第一百四十九章 似水年華
“小晗，你來看媽媽了嗎？”
因為感冒了，林媽媽的聲音還帶著沙啞，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那個地方哭了多久，但身體終於支持不住的時候，自己暈了過去。
那個男人，卻依舊是無動於衷的。
嗬嗬，多年的夫妻，一定就要做到如此，他們之間還有孩子，而現在，竟然是什麽你都不顧了。
林晗半分的防備著，然後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可笑。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也是自己最應該防備的人。
“你為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說實話，林晗印象中做母親並不是這個樣子。
“是啊，我為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樣，當年我是一個多麽瀟灑自在的人，可是為了你父親，我拋棄了自己的夢想。”
“你好像習慣又把過錯推給別人。”
“是啊，媽媽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林媽媽嗬嗬一笑，自嘲的看著外麵的天空。
眼下，她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好好養身體吧，主要您靜下心來不操心，會好的很快的。”
林媽媽難得的聽到他如此關心的語言，臉上也有了笑意，自己的兒子終究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的。
哪裏知道，這也隻不過是林晗偶爾的仁慈，他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對任何人都充滿了防備，而當他恢複記憶了之後，更加不可能對自己的母親有任何的喜歡。
眼前的女人還有年輕時高貴優雅動搖，但是他總是拋棄自己的兒子，難免讓人涼了心。
“以後，我不會再過來看你，這是最後一次。”
“小晗，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是我懷胎10月生下來的。”
“那你當初為什麽放棄我？”眼睛忍不住的濕潤了，林晗沒有等病**的女人有任何表示，一個人自嘲的走出了病房。
林媽媽聽了自己兒子的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病**，後知後覺的反映出了什麽，默默地握緊了手心。
如果重來一遍的話，自己還會做那樣的選擇嗎？當年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何嚐不想救兒子。
那年，跟現在一對比已經太過遙遠了。
林晗一個人走回了小區，他在路上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小時候那些不好的記憶，那通令人失望的電話。
恨嗎？
是的，如果現在有人問他恨不恨，當時他非常的痛恨的，並且這種很是一輩子的，不管怎麽樣都不能麽去。
所以，事實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這話要說起來就很遙遠了。
不過對於還什麽都不知曉的夏暖來說，這件事情大概是她平凡的一生裏，第一件值得銘記的事情。
那年天氣很冷的，年少的林晗白白嫩嫩的，跟著父母去鄰近城市的地方滑雪。
那個時候的他愛說愛笑，其實隻有三四歲，卻已經清清楚楚地分辨了是非。
白白的雪地上，一行小小的腳印，他看著父母挽手的模樣，大眼睛像是星星一樣的閃爍著，令人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
長相好看的孩子總是吃香的，在這個世界上顏值即正義。
其實，在他出生之後，有很多的時候都會引起人販子的注意，大概是因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吧，每次外出都回繞人參觀一下。
不過，林家的獨苗，有什麽是旁人可以輕易接近的呢？
每次身旁有粉嫩嫩的小姑娘上來想好的時候，總是有保鏢把他們隔開。
瀟瀟的少女心，受了不大的打擊。
不過，那個時候年紀都小，什麽可惜不可惜的都是寶貴的經曆。
如果當年，夏暖也在身邊的話，或許林晗會比那個時候更加開朗。
有人拿著棉花糖走進來，白花花的雪地裏，那麽多的人，又怎麽可能明確的看見誰在哪裏？
林晗被淡藍色的棉花糖引誘著，一步一步的跟著那個人走了，後來想想自己確實是有點大的，那麽單純，遭遇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
後來發生了什麽呢？
根本來到世間沒有幾年，卻遭遇了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小小的身體，被禁錮在倉庫裏，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嚇得哇哇大哭。
對了，林晗長著男子氣概一直說自己很強壯，實際上從小就是個小哭包。
隻不過從之前爽朗地大聲哭泣，變成現在的默默掉眼淚，隨著心情的改變，發泄方式都那麽不一樣。
再後來又有一些人走了過來，他們抽著煙吐著口水，然後對著那個粉嫩的小人破口大罵。
多虧了某一層身分，人家不敢動他，可是這樣粗魯的人還是第一次見，那個時候膽子很小，怎麽可能不害怕？
再後來，他被喂了藥，睡得昏昏沉沉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把他叫了起來，然後把電話貼在了他的耳朵上。
聽著電話線裏傳出來的熟悉聲音，林晗整個人都是高興的，就連這兩天灰暗的環境裏，都覺得有了希望。
“小晗，你怎麽樣了？”
“爸爸媽媽，我沒有事情，可是這裏好黑，能不能帶我回家。”
林媽媽沒有說話，因為妻子是自己兒子的問題，自己的丈夫都已經不見了。
有人打電話到了家裏說道，如果想要自己兒子活命的話，就要自己找出某樣東西交給他們否則的話，老子兒子都要死了。
林媽媽左右為難的掛了電話，想起來了丈夫離開自己是最後的囑托，艱難的下定了決心。
沒有辦法了，其實內心有多麽的痛苦，現在也隻有自己知道。
“媽媽你為什麽不說話，爸爸呢？”小小的人兒竟然有個不祥的預感。
而事實上這個預感也特別的強烈，並且真的實現了。
林媽媽哭泣著跟自己的兒子說道，對不起，媽媽不能救你。
因為答應過爸爸了，誓死也要捍衛正義。
一個逼不得已的決定，兩母子之間離了心，很多年很多年，這一個心結，在兩個人心中都沒有解開。
而林晗所有的記憶似乎都停留在那天，以後的日子是很空白的。
那次的經曆，卻讓很多人認為林家的獨子天生就是那幅呆呆的模樣，自閉症就三個字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後。
至於夏暖為什麽會救了林晗，有為什麽會忘記之前的事情，認為這幾天童年的回憶就是一場夢。
其實後來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楚吧。
不隻是夏暖的腦袋被狠狠的打了一下，同樣的他也是，而且很奇怪，似乎在暈倒之前有人救了自己。
是個女人的聲音。
後來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日子裏，他也一直在尋找著哪樣熟悉的聲音，最終就是什麽都找不到的，直到有一天，夏暖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雖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個，卻也是無形之中有了很深的好感。
哪有什麽一見鍾情，有的隻不過命中注定。
打開了客廳的門，那抹粉色的身影都在忙忙碌碌的做點什麽，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牛奶香氣，都是家的味道。
“夏暖，我回來了哦。”
“這麽快啊，我還以為你會呆很久呢？”夏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他今天晚上不回來的準備了。
雖然想著真的很不願意他住在別的地方，可是那是人家的母親也沒有辦法。
但是很顯然，這個男人比自己有分寸。
回來的這麽早，甚至還來得及一起吃個晚飯。
“我為什麽要帶很久，與其在醫院裏呆著，我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
“喂，你不要又突然間這麽肉麻。”
“可是我喜歡啊。”
喜歡肉麻，卻更加喜歡你。
林晗慢慢地上前準備擁抱一下她，卻忽然間發現鍋子裏住著，他最不喜歡吃的胡蘿卜，苦澀的香氣忽然間跟牛奶融合，簡直是很怪異的味道。
“夏暖，你不是知道我不吃胡蘿卜的嗎。”
“嗯，但是你總應該嚐試一下。”
夏暖把理由說的冠冕堂皇的，但是實際上隻是為了氣他。
而這股怨氣並不是因為他今天去看了誰，而是因為今天白天自己收拾屋子裏發現的那個東西。
吸煙有害健康，這句話是白說的嗎？
別人也就算了，自己原來那麽可愛的弟弟怎麽可以抽煙啊？
萬一英年早逝了，自己就守寡了。
“夏暖，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可是明明就是你自己答應讓我去看看她，都不準秋後算帳。”
瞧瞧瞧，這話說的多麽理直氣壯。
“我是因為什麽事情生氣的，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夏暖默默地放下了手裏的鏟子，然後眼睛幽幽地打量著她，這樣壓倒性的起伏的確占了上風。
主要是呀，小時候夏暖淘氣不想上學，或者是把考得很差的卷子藏起來的時候，媽媽就說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總之還是很有用的。
林晗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最後還是夏暖氣衝衝地把那盒煙丟在了他的身上。
“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的不學，壞的學得這麽快。”
“撲哧！”林晗笑，眼睛卻帶著光亮。
“笑什麽！”
“我在想上輩子你定是我媽媽。”
夏暖翻白眼，“上輩子？那我這輩子的任務也是養大你咯。”
林晗搖搖頭，“其實是我養你啊。”
我負責貌美如花，而你，陪我似水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