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思念成海
如果你可以把林晗還給我，那麽，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大千世界裏，再也沒有了那個人的蹤跡。
肆意流下來的淚水傾瀉著，她用力地大聲呼喊著，可是不管再怎麽對著安霖白發泄，林晗也不會回來了。
安霖白能怎麽辦呢？
誰能告訴他，他該怎麽辦？
麵對夏暖的聲嘶力竭，他紅著眼睛，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就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會用力的把她拉到懷裏。
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夏暖啊。
“夏暖，對不起。”他擦擦眼角的淚水，時刻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林晗。”
“那你為什麽做了呢？”夏暖抽泣著，語氣依然冷硬。
紛紛的大雪忽然間飄了下來，一片，兩片，三片，環繞著天地萬物，安霖白忽然覺得太冷了，因為此刻，他已經回不了頭。
夏暖看著他低垂的眼睛，擦擦眼淚，終於恢複了平靜。
“安霖白，以後，你跟我有多遠，滾多遠，除非林晗回來了，否則，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扭頭，轉身，夏暖橫著心，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單元門，並且把鐵門拍上了。
安霖白無法阻止她的腳步，苦笑著走回了小區門口的車裏，他趴在方向盤上，不停的抖動著。
是哭是笑，早就已經分不清。
他今天為什麽來這裏？
隻不過是因為不甘心而已，他明明一點惡意都沒有，為什麽這麽冤枉的失去了一切。
他錯了嗎？
除非林晗回來，否則，夏暖這輩子都不見自己...
夏暖。你知道嗎？
這麽多年了，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你。
夏暖走進門的來的時候，路淺咳咳兩聲，她不是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恩怨，隻是，為什麽相信安霖白呢。
因為，路淺知道，安霖白不會做傷害林晗的事情。
如若他想，那麽當年，他完全可以把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晗打入地獄，犯不著等到今天。
但這些話，她不能對夏暖說。
夠了，夠了，這一切，就這樣吧。
“路淺，你剛剛怎麽不把花盆扔下去？”冷冷的，夏暖開始逼問。
路淺皺巴巴個小臉，歎氣...
報告老大，我還不想坐牢呢！
咣當一聲，身子一倒，夏暖還是睡在了地上，她摸摸隱隱有些發燙的額頭，也歎氣。
眼前的路淺嘰嘰喳喳的，她卻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
路淺啊，我想我真的又要病了。
是不是相愛了，就更接近彼此了呢？林晗，你那麽喜歡生病，那麽，我現在可以替你承受這份苦楚，你，能不能回來？
大洋彼岸的美國
重症監護室裏，病**躺著一個呼吸微弱的人，他幹澀的唇瓣微微的動了動，睜開眼睛，看到了那麽多的管子。
哦，對了，自己的眼錢一片黑漆漆。
夏暖....
你在哪裏？
林陌陌跟林媽媽照常下樓買晚餐，在接到醫生的電話之後，連東西都沒有拿，直接做了計程車去醫院。
檢查室裏，包著紗布的男人坐在那裏，瘦骨嶙峋的樣子，卻自帶著一種令人著迷的氣息，他安靜如斯，沉靜的像是一塊水晶玻璃。
“林晗！”林陌陌率先跑到了他的身邊，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
伸出手，抱住了他。
那樣親密的姿勢，讓林晗有些抗拒，他討厭的推開眼前粘膩膩的女人，修長的睫毛眨眨眨，卻沒有焦距。
“你是誰？請不要抱著我。”
沙啞的嗓音，震驚了林媽媽和林陌陌，林陌陌鬆開了手，有些顫抖的問，“林晗，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
“阿晗，你怎麽了？”
林晗歪頭，這才意識到還有別人，他搖搖頭，一字一句，“我叫林晗嗎？”
林晗失憶了？
瞧，這是多麽搞笑的橋段。
醫生開出了證明，因為後腦的劇烈撞擊，他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對於失去記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畢竟人的大腦是很脆弱的。
林媽媽痛哭流涕看著在病**睡覺的白淨兒子，渾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在顫抖。
是自己又害了他嗎？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聽林陌陌的話，如果沒有騙林晗來酒店找自己，那麽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的。
醫院外，有人站在那裏，男人帶著墨鏡，手裏握著白色的兒童毛線帽，他抽了顆煙，在林陌陌走過來的時候，掐滅了。
“林晗不記得了，他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女孩兒剛哭過，聲音裏帶著些欣喜。
是的，欣喜。
“所以呢，你要跟我說什麽。”男人看她，嘴角有一絲絲的譏誚。
看吧，年輕人就是這樣總以為愛情至上。
“放過他不行嗎？他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放過他，那誰來放過我！我的妻子呢，你知不知道這麽些年我是怎麽過的！”
“那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林晗是無辜的啊。”林陌陌馬上就要迎來自己所希望的，不想要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林晗失去了記憶，那不正式開始一切都好時機嗎？
“我的孩子不無辜嗎？林陌陌！”男人的眼睛裏傳達出了一種恨意，他冷笑著看著麵前，似乎很柔弱的女孩，“別忘了你做過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
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林陌陌握緊了雙手發誓，自己絕對要保護好林晗。
一定不會讓往事重演！
大病過後的林晗，似乎比從前更加安靜了，他經常會坐在病房的窗戶麵前，即使什麽都看不見，可是還是微微的仰著頭，向往著那丁點陽光。
他知道，黑暗之外的世界一定很明亮，似乎已經習慣了追尋，習慣了等候。
丁零一聲，門被打開了。
他漸漸的熟悉了每一個人的腳步，醫生的，護士的，那個自稱為媽媽的，還有，一天到晚總是跟在自己身旁的林陌陌的。
“我說過了，我不餓。”聽到劈裏啪啦打開飯盒的聲音，林晗默默的歎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說每句話都感覺到疲憊。
其實，他隻想要靜靜的一個人呆著，把自己困在黑暗裏，偶爾向往一下陽光就好，對於旁人的接觸，隻是感覺到了抗拒。
無比的抗拒，厭惡。
“可是醫生說你需要補充營養的，身體虛弱。”
“你好煩啊。”
“我是為你好啊，我是你女朋友，就算你嫌我煩我也要說。”
林陌陌不找痕跡的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理直氣壯的，還帶點小女兒的嬌羞。
林晗皺眉頭，微微的扭開頭、他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之後，忽然感覺到胸口悶悶的，仿佛什麽東西被堵住了。
好難受，什麽珍惜東西被遺忘了。
“你真的是我女朋友？”這句話，林晗在夜晚的時候問出來，林陌陌拿著巧克力牛奶，不小心灑出來。
她非常淡定地擦擦**，然後笑著，無比堅定地說道，“是啊，不是我還會是誰呢？從小我們一起長大，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喝什麽。你會慢慢回憶起來的，我們曾經那麽快樂。”
一靜一動，仿佛天作之合。
“嗯，那我知道了。”
沉默的蓋上了被子，他轉過身去，已經準備休息。
林陌陌紅了眼睛，卻不是難過，而是感動的，如果換作有機的，他一定不會跟自己說這麽多的話。
這一次，她決定了，就算是拋棄，所有也要維持這樣的幸福。
大年十五，夏暖跟雲朵一起去看燈，因為邱墨的一天八個電話，路淺終於被煩得回去，夏暖到是喜聞樂見。
“夏暖，其實我都好久沒有這樣出來遛遛。”
“因為你男朋友嗎？”
夏暖猜得到，或許雲朵並沒有那麽開心，也沒有那麽難過。
到底是經曆過什麽才會這樣毫無起落。
無形之中，從小遇到的那些人似乎都變了。是啊，這就是現實，無法改變的現實。
“夏暖，我愛上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應該不是什麽好人。”
“那你還要繼續愛嗎？”
“我放不下。。”雲朵雪白的小臉上有著一份落寞，她想起了那個女人的奚落，還有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光。
“那怎麽辦呢，其實聽從你自己的心就好了。”夏暖深呼吸，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空，她指著最亮的那顆星星。
就像自己對林晗一樣，壓抑了那麽久的感情，最終還是毫無預兆的出來了，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會這麽愛一個人。
可是，偏偏愛上了那個人。
林晗，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每個日子裏，我都發了瘋的一樣思念著你，哪怕你已經沉入人害，我也還是思念著你。
就算天地不存在了，我也會在這裏等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隻是想想曾經那麽艱難的過往，還有什麽撐不下去的。她做的事情雖然很難捱，雖然也許到最後都是失望，可是想想那個等了自己很多年的傻孩子，她就非等他不可。
時光漫漫，此時，夏暖無比的堅定。
即便思念讓人煎熬，可也正是因為有這種思念，她以後的人生不會那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