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乖乖讓我庇護

這種話大概也隻有紀星河才能說出來,蠻不講理,充滿了紀星河式霸道。

“你很了解他嗎?”唐心看著藍傾羽笑,“可我感覺他並不了解你。”

藍傾羽知道唐心是想要套她的話,她隻說道:“我不了解他,他當然也不了解我。”

心思被看穿,唐心也不尷尬,反而大大方方的說道:“你的嘴巴可真嚴,老實說我之前就有點好奇,但是那個時候覺得你的私事我沒權利過問,不過既然星河喜歡你,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這是我作為星河長輩的分內之事。”

藍傾羽不吭聲,唐心也跟著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你背上的傷,是你父母打的嗎?”

雖然隻是猜測,但她問的很直接。

“和你沒有關係。”

唐心挑眉:“那就是了?”

她是一名醫生,有著屬於醫生的敏銳之處,藍傾羽背上的傷是新傷加舊傷,留下疤痕的地方看上去有好多年了,最新的傷顯然是被人抽打出來的,背後一片慘狀,又青又紅又腫,還有大部分的淤血,可見下手之人完全沒有留情。

既然傷痕在背部,肯定不會是她自己弄的,除了背部她的大腿後麵也有,但**在外麵的皮膚,臉上、脖頸上、小腿上都很幹淨,從打人的手法上來看,對方毫無章法,是不可能刻意避開,那麽就是藍傾羽故意護住了這些地方,既然她有這個意識,就說明打她的人應該是親近的人。

有些事別人看不出來,但唐心能看出來,她本就冰雪聰明,即便藍傾羽不說也能猜到一二。

藍傾羽垂眸,她避開唐心的打量,隻說道:“不是。”

唐心笑笑,藍傾羽的防備有些深,看來是很難在她嘴裏撬出什麽消息來,她想到這裏就站起身來說道:“你的身體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虛弱,需要好好補充一些營養,背上的傷沒有傷到骨頭,我上次給你的藥你沒用吧。”

藍傾羽不吭聲,唐心又說道:“既然你不準備用,那我也不強人所難,如果你需要再來找我好了,我一直都會在這裏。”

藍傾羽說了聲好,即便她不準備找她。

那一大碗中藥喝下去倒是有點立竿見影的功效,至少藍傾羽覺得有了點力氣,臉色也沒之前那麽蒼白嚇人了,她出去的時候紀星河和紀眠就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紀眠沒看到唐心,忙問道:“怎麽就你自己?我老婆呢?”

藍傾羽微微閃開身體,指了指裏麵。

紀眠趕緊走進去,唐心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紀眠走過去問她:“怎麽樣?”

唐心搖頭:“什麽都問不出來,小姑娘嘴巴很緊。”

紀眠眯起眼睛說道:“看來這裏麵有故事啊。”

唐心問了句:“要告訴星河的爸媽嗎?”

紀眠唔了一聲,表情有點糾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臭小子和我哥之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咱倆能搞定就別驚動他們了。”

“可他們是星河的父母啊,兒子談戀愛當父母的不知道總歸不合適。”

“談什麽戀愛啊,你沒看就是這臭小子自作多情,人家姑娘根本不願意搭理他。”

“是嗎?”唐心挑了下眉:“我看未必。”

“咋?你覺得這事可以?”紀眠哼了哼說道:“我可不同意啊,雖然這臭小子一身的毛病,但至少他得找個家庭簡單又幹淨的姑娘。”

“人家是談戀愛,又不是結婚,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談戀愛不也是衝著結婚去的嗎?你等他們兩個人愛到難舍難分再拆散可就難了,這臭小子脾氣臭的要死,但是我們姓紀的都有一個死穴,就是但凡看上一個女人,這輩子都會是她,你看我爸、我哥,再看我,我就怕這臭小子認死理,進去就出不來了。”

“你爸和你哥倒是挺專情的,至於你。”唐心瞥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屑,“你紀少爺的紅顏知己還少嗎?”

紀眠一驚,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忙討好道:“是咱爸咱哥。”

唐心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想搭理他了。

藍傾羽出了門紀星河還在屁股後麵跟著,她扭頭對他說道:“你別跟著我了。”

“那不行。”紀星河抬了抬下巴,直接說道:“再說了這路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沒跟著你,我就是想走這條路不行嗎?”

藍傾羽歎氣,“紀星河,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嗎?”

紀大爺切了一聲,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喜歡你是個女的,你改改我看看。”

“女的那麽多,你可以去喜歡別人。”

“我不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

“……”

藍傾羽看向紀星河,後者一臉不管你咋說我紀大爺就是不聽的表情。

“紀星河,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不是正常人,我有病。”藍傾羽輕咬了下唇,她說道:“你之前也看到過了不是嗎?人格分裂,是精神病的一種。”

這些話,她從來不會和別人說。

她沒辦法和別人說自己有精神病,這是屬於她難以啟齒的秘密,但是她就用這麽輕飄飄的語氣對紀星河說了,她隻是想和他說,她一點都不好,沒有任何值得他喜歡的地方。

所以不要再靠近,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紀星河微微低下頭,他看著她的臉,聽著她的話,眉頭蹙的很深。

他聽明白了吧?藍傾羽這麽想。

“所以……”

“精神病遺傳的概率有多大?”紀星河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藍傾羽愣了,“什麽?”

“你的病是你父母遺傳的嗎?”紀星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也可以不要孩子。”

藍傾羽呆若木雞。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要個孩子是挺麻煩的,要是怕遺傳,我們可以不要。”紀星河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想要我覺得也沒什麽,人格分裂雖然是精神病的一種,但它和精神病並不一樣,你看你舉止行為從來沒有瘋瘋癲癲過,根本就是個正常人,我覺得這種情況其實大概率不會遺傳。”

他說的十分認真,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藍傾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腦回路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紀星河突然沉下臉來,言辭鑿鑿的說道:“藍傾羽,說實話,如果能選擇,我也不想喜歡你,但是現在事情就這麽發生了,我紀星河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其他一切的外界因素我都不管,我就要你一句話,你現在對我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馬上扭頭就走,除了你不喜歡我這個理由,其他一切你拒絕我的理由我都不能接受。”

他頗有點步步緊逼的意思,藍傾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她硬著頭皮說道:“我討厭你。”

“我讓你說你不喜歡我,沒讓你說討厭我。”紀星河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藍傾羽的肩膀,不容她退縮,“看著我的眼睛說。”

藍傾羽的眼神有些動搖。

“說不出口吧?所以你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紀星河頓時有些得意起來,他抓著她肩膀的手用力,隻說道:“藍傾羽,隻要我確定這點就夠了,你不需要做什麽,你就站在我身後,我替你遮風擋雨,你就乖乖讓我庇護就行了。”

肩膀上的手溫熱有力,那溫度有些滾燙,他目光灼灼,藍傾羽對上他的視線,隻覺得心慌意亂,想要逃,卻無處可逃。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藍父藍母說應該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省著她禍害別人。

薑醫生同情她。

大家都說她是個怪物。

就算是藍清川,他也隻是說,她去哪他就跟著去哪。

從來沒有人說要保護她,被人庇護是什麽感覺?她真的不知道。

人對於陌生的東西都會有種本能的退縮,不敢輕易嚐試,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

“紀星河。”她叫他的名字,雖然語氣綿軟,但很有力。

“我在。”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暈倒?”

大概是她主動提及,紀星河愣了一下,他說:“你想說我就想知道。”

藍傾羽的聲音有些低,“我繼父打的。”

紀星河怔了怔,似乎沒理解:“什麽?”

“已經很久了,具體的時間我自己也記不真切,我繼父有家暴的習慣,我和小川都被他打過,身上傷痕無數,你叔叔嬸嬸是為你好,在這樣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內心一定十分陰暗,所以我和你說了,我沒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藍傾羽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隻要紀星河不是傻子也能明白他們並不合適了吧,其實她並不想說這些,她不想把自己的狼狽和不堪全部都暴露在紀星河麵前,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服他,所以隻能選擇一種最笨但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藍傾羽,你傻不傻啊。”紀星河上前一步,有些粗暴的把她抱進了懷裏,他悶聲悶氣的說道:“你和我說這些,隻會讓我更心疼你而已。”

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道:“還有,值不值得這種事,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