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執著

裴崇回走後，外麵便起了狂風，黑雲在上空盤旋，似乎要帶來一場不小的風暴。

陳彧把純昇居院子裏晾曬的物件迅速收到了屋中，全都忙完了，陳彧已是累的喘著粗氣。他拍拍手上浮著的灰塵，站在窗邊便關窗邊對純昇問道，“既然早晚都要答應，為何要這般為難他？”

純昇的麵紗被窗子關上的最後一刻鑽進來的寒風吹起，微微露出了左半麵的臉頰，她的內心似乎毫無波動，隻是垂眼看書，輕啟薄唇，“越難得到，他才越懂得珍惜。”

陳彧靠在原地，心裏替這個崇王捏了一把汗。純昇的心思，他向來隻能看透一半，即便跟了她七年，也摸不透她內心深處的想法，她到底要同裴崇耗到什麽時候，誰也不曉得。

顧呈衍與裴崇在街巷上閑逛，看著集市上的小販，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裴崇帶顧呈衍走過一座名叫未名橋的橋，進入了一家匾額快要掉沒的客棧。

二人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下，點了些吃食。裴崇有心事，不願言語。顧呈衍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在純昇居吃了虧，又不願意同自己講，憋在心裏，都表現在臉上。

新上的飯菜飄著濃濃的香氣。顧呈衍品嚐一口，口感令人回味無窮。他讚歎一聲，“被你二殿下看中的地方，果然不錯。不過……你怎麽對郭城這麽熟悉？”的確如顧呈衍所說，他們這一路走來，裴崇仿佛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了解透徹，來到這家客棧，也是裴崇走在前麵。

裴崇麵容冷峻，“從前來過罷了。”

“哦——”顧呈衍語音在上揚的嘴角的帶動下也上揚著，他夾了一粒花生米，頗有興趣的看著裴崇，“我都忘了，你回宮之前可是闖天南，走海北的江湖兒郎。”

裴崇聽他的話，雙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寒光，握著筷子的手已經不是夾菜的形狀，而是握劍的形狀，他的語氣徹骨的冰冷，“想死？”

顧呈衍笑著繼續吃東西，不再招惹他。裴崇與顧呈衍走的較近，誰都不知裴崇回宮之前在外麵經曆了什麽，他也最忌諱有人談論這個。也就唯獨顧呈衍，有膽子扯上幾句裴崇回宮前的經曆。最後也是以裴崇的殺人威脅作為收場。

顧呈衍拋棄了如今的話題，想起了純昇居那位，想必裴崇如今的心情便是純昇居惹來的，他便問道，“純昇居今日如何？”

“還能如何？”談起純昇居，裴崇更加氣餒，他從未有過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

顧呈衍看他的模樣，出於好兄弟的關心，道，“換一位謀士吧，我聽說江南有一位，也是女子，正和你的意，我不信，能比純昇差到哪去！”

裴崇聽了他的話也不做聲，隻是盯著碗裏白白的飯粒，覺得堵到心尖裏去，他將筷子撂在桌麵上，眼神堅定道，“本王非她不可，無論如何，本王一定要把她收於麾下！”

顧呈衍搖頭，他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裴崇就是這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可他擔心的是，裴崇已經出來兩日了，加上趕路的時間，已經不止兩日。他的行程怕是早已經被宮裏的那位三殿下盯上，如果裴崇再不得手，宮裏的那位就要來搶人了。

或許……他們已經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