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刀疤

刀疤好似少了以往的銳氣,略顯得有些遲暮。

劉十三盯著刀疤的臉,不免有些憤怒卷上心來,閉口不言。

一旁的段天瞥了一眼眼裏帶著憤怒的劉十三,便開口道:“沒錯,我們確實查到了你兒子的死因。”

刀疤猛地撲了上來,揪住段天的衣領,焦急問道:“是什麽?快說!”

劉十三深吸了口氣,強行掩下那抹怒氣冷冷接口道:“我有你兒子的遺書,不過我有個條件。”

刀疤鬆開手,轉身慢慢的走回原本的椅子,每一步仿佛都在喚起平時的冷靜與狠厲模樣。

“你覺得,你進了我這屋子,還能有條件?”

劉十三好似有一絲畏懼,而段天卻開了口:“我城衛司隊長也不能有?”

刀疤卻突然笑了,臉上的疤痕隨著笑容顯得極其瘋狂:“涉及到我兒子的,莫說是城衛司,時政司的我也殺給你看。”

劉十三卻像是抓住了什麽,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殺了我,你這輩子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刀疤好幾年的殘忍氣息隨著他的起身猛然散發出來,房間裏仿佛處在冷窖一般。

“我記起你了,兩三天前城外被我砍了兩根手指,怎麽,還想讓我一根一根剁下來喂給你自己吃掉?”

劉十三卻放鬆了下來,一步步走向刀疤,從茶幾桌麵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在的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能耐強,我這人弱點太多,所以從不對自己放心。而你疑心又重,沒有證據的攀附想必你也不會相信,可那封信,我已經燒了。”

刀疤的渾身氣勢一繃緊,卻一刹那又平靜了下來,也坐了下來,像是兩人喝茶會友一般。

“那你憑什麽和我談條件?”

劉十三喝了一口茶,略微放鬆的躺在椅子上,平靜的說道:“那封信是你兒子被救世會分部設套擊殺的遺書,過了這麽多年,真相什麽的,你也早已借助李齊的勢力查清了吧。”

刀疤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沒有說話。

劉十三淡淡道:“你可不是一個易怒的人物,你的種種不過是你的麵具,那進門時為何會演的勃然大怒,無非是想得到這信原件罷了。”

刀疤仿佛被人戳穿了所有的保護色,神色也真正的平和了下來。

劉十三瞥了眼刀疤的轉變,放下茶杯,一手撐著頭,一手輕輕敲著椅子,繼續說道:“我最不解的是,既然這麽多年你查清了真相,卻遲遲沒有自己動手給兒子報仇。”

抬起頭,盯著刀疤的眼睛,劉十三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知道他們存在,李齊的勢力卻找不到,對嗎?”

刀疤的眼裏閃過了一絲說不明的東西,躲避開劉十三的目光,沉默以對。

“不應該,因為那救世會分部雖然隱蔽,但以前早露了行蹤,這時間城的大人物不可能放任這定時炸彈威脅他們。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他們被人藏了起來。”

刀疤平靜的神色猛然變化,盯著劉十三的臉,仿佛在回憶是否是中心區哪位大人物的子孫,可他清楚,劉十三不過是一介貧民罷了。

“我真正的交換條件,從來就不隻是信,而是藏在背後的勢力。”

倘若已經完全放下防備,刀疤,盯著椅子上這個青年,總算開口:“你要什麽?時間?藥劑?”

劉十三搖了搖頭,接口說道:“第一,我要知道你這些年斂財的真正目的。”

刀疤抬頭,眼神卻是暗淡了下來,略微轉頭,就站起身來,扭動書架上的雕像,一扇石門隨之打開。

示意段天在屋內稍等,劉十三跟著刀疤走了進去。

這裏麵卻沒有奢華,沒有藏起來的藥劑寶石,隻有一座冰棺。

刀疤隔著冰棺撫摸著,仿佛在親自撫摸冰棺裏麵那人的臉,喃喃開口道:“我常和他說,我們新人類,縱然放縱,骨子裏確實一顆不屈的心,沒想到這話確是害了他。”

劉十三指尖觸摸冰棺,係統提示隨即彈出:“

道具:命運冰棺

等級:A

作用:使存入之人保持放入的狀態,持續三十年”

這信息讓劉十三略有些驚訝,轉念一想恍然。

“……我兒子是多麽偉大的一個人,他娘死在了十年前的妖獸圍城裏,三年前他也死在了妖獸的手裏。我相信他會是這個時代的神,可是,他就這麽草率的死在了人類的手裏。你說,我不應該報仇嗎?”

劉十三沉默,隻是默默看著刀疤的背影,估算著現在偷襲擊殺的可能性。

“我這些年,用盡各種手段斂財,上到官場分紅,下到搶劫設套,卻不如那些大人物的動動手指。”

刀疤卻扶著冰棺,瘋狂的笑了起來。

“這世界真他娘的不公平啊,我兒子從小聰慧過人,又驍勇善戰,卻因為他爹隻是秩序司的小隊長,就沒了下文,下半輩子大概率也隻是進個城衛司,攀附幾十年資曆,當個勤長也就到頭了,指不定哪次和他娘一樣死在了妖獸攻城裏。”

笑著笑著,卻有淚溢出。

“拍賣會的S級道具返生丹,售價三百年,那他娘的都可以買到七品強化藥劑了,秩序司小隊長每年算下來也無非才兩年不到的工錢,還除去各種花銷,要憑借那死工資,換到這丹藥你覺得可能嗎?”

“因此你就無惡不作?你對得起你兒子嗎?”

“我怎麽樣重要嗎?隻要能救我我兒子,我就是下地獄又如何?我兒子為了城外的貧民付出生命,他們呢?他們做了哪怕一絲嗎?”

刀疤吼著吼著,卻仿佛失去了力量,身子軟了下來,伏在冰棺上,低沉的嗚咽著。

劉十三把信從懷裏掏了出來,丟在冰棺上,淡淡的開口道:“這是你兒子的遺書。”

刀疤勉強撐起身子,拆開信件,看著熟悉的字跡不由得眼前模糊了起來。

片刻後,刀疤小心的把信放回信封裏,貼身收好,也沒有轉頭,想來是不想讓劉十三看見他的淚。

“是他的信,我認得他的字跡,就像每一本他走前寫過的一樣。”

“第二件事,明天晚上7點,到東城城外工廠後麵的河,我在那裏等著你,你就會知道你想要的真正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