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碰了釘子
迎著晨曦,譚靈澤獨自站在河灘地上,任清冷的風吹著自己,一動不動。
他心裏很清楚,住在這裏終歸是暫時的。
葉庭芳讓自己幫忙訓練家丁,是這個善良女子給自己一個待下去的理由。
可住在一個尚未出嫁的小姑娘家裏,會給人家帶來多少麻煩,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葉庭芳的追求者眾多,也許很快就會成親。
到那時,他就更得離開這裏。
但是離開這裏,他又能去哪兒呢?
其實,從來這裏的那天起,這個問題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是誰讓自己無處容身的呢?一定要找到那個將自己推向絕境的人。
想到這兒,他胸中的怒火又開始燒灼他的心。不過,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強勁動力。
葉庭芳站在遠處,看著孤零零站在河灘上的譚靈澤。
她暗自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終身守護著這個人,誰也別想再傷害他。
葉庭芳沒有打擾譚靈澤,轉身走了。
太陽升起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可是,麻煩事兒也來了。
中午,還在醫館中忙碌的葉庭芳,一抬頭看到昨天那個少年小費,帶著一個中年女人來找她。
“您是費家大嫂吧?”葉庭芳猜得沒錯。
老費的妻子很內向,一說話還臉紅,“不是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來打擾葉姑娘的。”
“大嫂,你不用客氣,有話盡管直說。”
葉庭芳從小就跟著父親行醫,早就習慣了跟陌生人打交道。她一口一個大嫂地叫著,終於讓那個女人放鬆下來。
“葉姑娘,我家老費到現在還沒回來,能不能麻煩姑娘幫我問問,衙門什麽時候放他回來。”說著,費大嫂眼裏已經有了淚光。
“行,必須得去問。這樣吧,大嫂先領著小費回家去,等有了結果我派人去費家報信。”葉庭芳說道。
“太好了,謝謝姑娘!那我們母子倆就先回去了。”老費的妻子謝過葉庭芳,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領著兒子走了。
這時,葉庭芳心裏暗自納悶,就這麽點兒小事兒怎麽還不放老費回來呢?再說了,是那人自己磕破的頭,也怨不得老費呀。
她回到家中,看到譚靈澤也帶著家丁從河灘上回來吃午飯。
於是,兩人一起進了東跨院。
“譚大哥,昨天費家那事還沒完,老費到現在還沒回家。”葉庭芳說道。
“那得派人去衙門問問了,老費是葉宅的人,派人去問一下也屬正常。”譚靈澤的意見很明確。
“我也是這麽想的。”葉庭芳招手讓葉小虎進來,“小虎,你現在就去趟縣衙,問一下不讓老費回家的原因。”
葉小虎風也似的去了。
等好半天,葉小虎終於回來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姑娘,譚大哥,衙門說老丁已經提交訴狀,狀告老費無緣無故將其打傷。老費現已被收監,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家了。”
“他跑到費家去撒野弄傷了自己,還血口噴人,這品行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呀!”葉庭芳無奈地搖搖頭。
“這件事兒,老費和老丁肯定各執一詞,衙門也會聽老費辯解,不會全信那個老丁說的。”譚靈澤想了想說道。
“可是,老丁的腦袋確實破了。而老費就是想辯解,也得有證人。可他的妻子和兒子作為至親,都沒有資格作證。所以,老費這回是說不清了。”不得不說,葉庭芳分析得很有道理。
“姑娘,照你這麽說,那老費可真就出不來了。”葉小虎有些著急了。
“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求丁玉兒,請她說服老丁撤回訴狀。”葉庭芳說完,無奈地歎了口氣。
“可是,上次相府丁二小姐被仲達將軍氣跑了,現在有事去求她,恐怕她不會幫這個忙。”葉小虎憂心忡忡地說道。
“為了老費,我也得去求她呀。”葉庭芳咬了咬牙,又吩咐葉小虎,“你去打聽一下丁玉兒現在人在哪兒。打聽清楚了在哪兒,我這就去找她。”
葉小虎走後,譚靈澤給葉庭芳盛了一碗湯,“還是溫熱的,先喝一口吧。”
孰料,一碗湯還沒喝完,葉小虎就回來了。
“巧得很,我一出街口,就看見相府丁二小姐去了對麵街上那家新開的胭脂鋪。”
“太好了,我這就去找她。”葉庭芳跟著葉小虎直奔胭脂鋪。
一進胭脂鋪,果然看到丁玉兒端坐在貴賓間的椅子上,旁邊站著老板娘正殷勤地向她介紹商品。
老板娘一抬頭看到走進來的葉庭芳,嘴巴更甜了,“今兒早上一開門我就看到紫氣東來,果然先來了貴客丁二小姐,接著又來了貴客葉家大小姐。”
“老板娘,我想借你寶地跟丁二小姐說兩句話。您先替我去包十盒茜草胭脂,包漂亮點兒,我要拿去送人。”支走了老板娘,葉庭芳關上了貴賓間的門。
“葉庭芳你想幹什麽?”丁玉兒警惕地看著葉庭芳。
“你不用緊張,我今兒個來找你,是有件事兒想請你幫忙。”葉庭芳開門見山。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幫你。”丁玉兒直接拒絕。
“我還沒說什麽事兒,你怎麽就知道不會幫我呢?”葉庭芳厚著臉皮跟丁玉兒搭訕。
丁玉兒一看脫不了身,便不耐煩地說道:“那你就說吧,到底什麽事兒非得要我幫忙?”
“你的貼身侍從老丁,這兩天你見到沒?”葉庭芳問丁玉兒。
“沒有,請假了,說是頭摔破了。”丁玉兒說道。
“就是這個老丁,他兒子在學館和學童打架,打輸了,就帶著兒子找上門去算賬,結果自己摔破了頭,卻誣告那個家長打傷了他。現在,那個家長被縣衙關起來了。”
“那個關起來的家長是你葉家什麽人吧?”丁玉兒極聰明,馬上聽出了端倪。
“是我家車夫。”葉庭芳說道。
“那你是想讓我勸老丁放這車夫一馬,對不對?”丁玉兒詭異地笑著。
“就是這個意思。”葉庭芳使勁點了點頭。
“辦不到。”丁玉兒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麽呀?”葉庭芳疑惑不解。
“要說別人家的車夫可能被冤枉,你家的絕對不會。因為他的主人就是一個刻薄之人,那個車夫也好不到哪兒去。”看來丁玉兒對葉庭芳的偏見還挺深。
被丁玉兒指桑罵槐一番後,葉庭芳忍著性子又追問了她一句,“那這事兒沒商量了?”
“沒商量,讓縣衙審去吧!”丁玉兒一點兒不鬆口。
葉庭芳铩羽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