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為賀蘭

我正雙手摟著他的脖子。

他猛地睜開眼。

我愣了愣。

他目光中有一絲清冷夾雜著輕蔑,命令道:“滾開。”

從來沒有人這樣跟我說話!就算是羅刹也沒有!

我一股氣湧上腦門,理直氣壯道:“憑什麽!”

“憑什麽?”他冷笑一聲,似乎對我的話頗感意外:“晉城太守選中的女子,就這麽不知廉恥麽?本將軍已經命人將你退回去了,你怎麽又跟到這裏來?”

什麽太守?

我不願跟他囉嗦。既他不願意,霸王硬上弓就是了。

這樣想著,我繼續動作,卻被他一把掀開。

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君到了人間,豈有受欺負的道理?我爬起來,一拳頭揮過去。

他正在穿衣服,躲閃不及,挨了我一拳。他眼底湧出怒氣:“你好大的膽子!”

“趙玄郎,你不必緊張,我隻不過是想睡你罷了。”我如實說道。

這下他該明白了吧?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誰知他拔出腰間的劍,向我刺來!

這男人,真是暴躁狂。

看來,今天不跟他幹一架是不行了。

我一邊接招,一邊提醒道:“你要輸了,可別怪我欺負你。”

他怒氣更甚。

我與他在這城隍廟中,打得虎虎生風。

正在這時候,外頭一陣躁動。

有個灰袍小哥兒進來稟報:“大哥,不好,我軍遭北漢軍埋伏了!”

趙玄郎一聽,再無暇顧及我,往外走去,道:“準備應戰。”

話音剛落,從屋頂上跳下一群黑衣殺手。趙玄郎和那灰袍小哥兒被圍住。廟宇裏頃時一片肅殺之氣。

黑衣殺手們,招式狠戾。

灰袍小哥兒被砍倒在地。

趙玄郎一人搏殺,漸漸不敵。

外頭的兵丁打成一片,這時也無法調來幫手。

其中一名黑衣人道:“上頭有令,捉活的!”

“是!”

眼看,趙玄郎就要被擒,一旁的我坐不住了。

我都還沒采陽,豈能容別人把他帶走?

“誰敢動我男人!”

我大吼一聲,搬起廟裏的泥塑,朝黑衣人砸過去。

趙玄郎聽了這句話,眉毛一揚,手上的劍有一刹凝滯。

黑衣人顯然沒注意到廟裏還有個不起眼的我,被砸得噴出一口血來:“這妖女,頗有神力!”

嗬,真沒見識,我連陰間重千斤的勾魂筆都能輕鬆握起,這廟裏幾百斤的泥塑算甚?

我以泥塑為盾,與殺手們周旋。

趙玄郎得了機會,衝出廟外。

不一會兒,外頭傳來號角聲、戰鼓聲,以及趙玄郎沉著鎮定的指揮聲。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回來了,渾身的血,步子踉踉蹌蹌。

幾個人跟在他身後,想要扶他,被他推開。

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頭兒,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口。他指了指重傷在地的灰袍小哥兒,道:“軍醫,先給匡義治傷。”

那老頭兒忙道了聲“是”。

他盤腿坐在地上,我湊到他跟前,喜道:“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他若死了,我不就白來人間一趟了麽。

他抬頭看向我,又掃了眼地上躺了一片的黑衣殺手,倒吸一口氣,道:“這些人,都被你解決了?”

“當然,不是我,這廟裏還會有誰?”我一邊回答他,一邊看著他身上的傷勢,不知道這家夥受了傷,耽誤使用不?

他似想起什麽,道:“那個,方才,本將軍出去,倒不是有意丟下你,實是軍情緊急,刻不容緩……”

我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沒事!”

“你不介意?”

“不介意。”我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說了,我就是想睡你。”

軍醫和他的幾個手下,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

他連連咳嗽幾聲,冷峻的麵孔上居然有了潮紅之色。

那幾個人連忙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你……倒是挺執著。”趙玄郎說著,問身邊人,道:“昨日,你們將人退回去的時候,晉城太守怎麽說的?”

“回將軍,卑職等按您吩咐的跟晉城太守說,您行軍在外,不欲納侍妾,轎子抬到軍營外,您看都沒看一眼,就讓卑職等將轎子抬回去了。晉城太守連連說,可惜了,說他給您選的,是個絕色美人,溫柔可心,給您寬懷解悶兒來的,您但凡看一眼,定會留下。還說,他一片誠心,想跟將軍您交個朋友。”手下人回道。

趙玄郎打量著我,道:“絕色美人麽,倒算得上。隻是,這溫柔可心……”

他勾了勾嘴角,道:“怕是晉城太守對這四個字有什麽誤解。也不知他是從哪兒尋了這麽個天生神力、武藝高強的女子。”

“將軍,要不要卑職再把她退回去?”

趙玄郎凝神思索。

軍醫給灰袍小哥兒包紮好傷口。灰袍小哥兒閉著眼,揪心喚道:“大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匡義願替大哥死!大哥……”

趙玄郎連忙起身,上前握住灰袍小哥的手,道:“匡義,大哥在此。”

灰袍小哥兒緩緩睜開眼,流淚道:“大哥……”

趙玄郎道:“匡義,你受了傷,莫要跟著行軍了。大哥讓人送你回府。你就在府中,一邊養傷,一邊陪伴母親。”

“可是,大哥,你也受傷了……”灰袍小哥兒道。

趙玄郎道:“大哥受主上之命,此番發兵,攻打太原。若不能得勝,無法跟主上交代。趙家的榮辱安危,盡係於大哥身上。若大哥身有不測,匡義,父親母親就隻能由你照顧了。”

灰袍小哥兒被抬走,戀戀不舍地看著趙玄郎,口中不斷道:“大哥,保重。”

我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奇怪。

方才,趙玄郎出去的時候,我明明看到灰袍小哥睜開眼了。他根本傷得沒那麽重啊!卻要裝出昏迷不醒、說胡話的樣子來。

但不關我的事,我懶得管。

我隻需辦好我該辦的事就夠了。

軍醫給趙玄郎處理完傷口,他看向我,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剛準備回答他,他道:“想起來了,晉城太守信中提過,你叫賀蘭。”

“呃……你愛叫什麽叫什麽吧。”

他誤會了我的身份,這樣也好,還省得我胡編了。不然他知道我是陰司的女君,不得嚇死?

“既你如此執著,本將軍便收你為侍妾。”他道。

爾後,又吩咐手下:“給晉城太守去封信函,就說他的心意,本將軍收下了,回贈他一尊青玉佛。”

“是。”

我不關心我是不是他的侍妾,我隻關心什麽時候能睡到他。

那幾個人退下後,廟裏就剩下我和他。

我湊上前去,抱住他,蹭了蹭。

我清晰地感知到,他有反應了。

下一刻,他修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揶揄道:“你就如此急不可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