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解讀 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埃及神靈

埃及神話指源自古埃及的一係列神話故事,也是古埃及宗教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誕生於公元前3000年前後。古埃及人在觀察世界的基礎上形成了“埃及神話”,又將日常生活中的事件看作神話的一部分。這不僅為埃及民眾提供了理解世界的方式,也為他們的日常生活增添了意義。

一、世界有形之物

在埃及神話中,世界由神祇創造而成,一切事物的出現和變化自然有其獨有的解釋,萬事萬物都是神祇的化身,由神掌管。對神祇的崇拜顯示了古埃及人最初的樸素世界觀。

在創世時,代表原初之水的神努恩,將太陽神拉所乘坐的三桅帆船舉向天空

太陽

對古埃及人來說,太陽代表光明、溫暖和生長,這就使太陽神顯得非常重要。

每天早上太陽神拉在冥界浴血奮戰後,都會乘坐太陽船“曼傑特”在天空巡遊,給人們帶去光明和溫暖。而到了晚上,拉乘坐另一艘太陽船“麥賽克泰特”越過西邊的山脈再次返回冥界。

太陽神拉乘坐太陽船穿越冥界

月亮

月亮在夜晚接管了太陽的職能,是太陽在夜間的代替者。

月亮是荷魯斯受傷的左眼,後來托特醫治好了荷魯斯的眼睛。每次月亮由虧轉盈,荷魯斯眼睛的康複過程就會重複一次。

月亮也與奧西裏斯有關,奧西裏斯被肢解為十四份,代表著從滿月到新月的十四天。另外,還有一種說法是奧西裏斯活了二十八年,“二十八”這個數字正好代表著月亮公轉一圈的時間。

荷魯斯之眼

星星

在埃及有關天文的文獻和圖像中,出現了許多與夜晚相關的神祇,他們象征著諸多行星和其他天體,因此被稱作“星神”。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北方天極附近的星辰,它們被稱作“永不消失的星星”,這些星星不像大多數星星那樣隨著地球公轉出現,然後消失,而是在每個夜晚都能被觀測到。這些永恒存在的星星體現著古埃及人永生的觀念。後來古埃及人還辨認出了五大行星,並將它們稱為“不知疲倦的星星”。每顆行星都與神祇有關。水星是“塞貝古”(可能是賽特的某種形態);金星是“穿越者”或“晨曦之神”;火星是“地平線上的荷魯斯”或“紅色荷魯斯”;木星則是“劃定兩地界線的荷魯斯”;土星是“天空之牛荷魯斯”[1]。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星星的排布被定義為星座,有些特定的星座要麽象征著神祇,要麽是有自己身份的、獨特的天體之神。

索普代特就是天狼星的化身,當每年天狼星在黎明時分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上時,尼羅河的泛濫就開始了,埃及的新年也就開始了。因此,她被古埃及人稱為“帶來新年和尼羅河洪水的神”。與天狼星相鄰的獵戶座就是索普代特的丈夫——薩赫。索普代特的兒子名為索佩德,同樣也是一位星神。

動物

古埃及人相信神會化身成動物造訪人間,利用動物的形態偽裝自己來觀察人類的所作所為。

在埃及的神祇中,牛形神是最重要的類別之一,以牛為象征的神祇既有男性神,又有女性神。比如奧西裏斯的化身——公牛“阿匹斯”。阿匹斯神牛通常為黑色,背部有著形似鷹的翅膀的花紋,舌頭下有一塊聖甲蟲形狀的痕跡。最重要的標記是前額上一塊三角形白斑。

還有女神哈托爾是母牛的形態,是國王的哺育者和保護者。在一些古埃及文獻中提及的“七位哈托爾”是這位女神的七重化身,通常也被刻畫成七頭母牛的樣子。

除了牛、羊、貓等哺乳動物的形象,還有其他鳥類或昆蟲類的形象也被利用。如凱布利·拉的形象是一隻聖甲蟲。之所以如此表現凱布利·拉,是因為太陽神將太陽推向天空和聖甲蟲滾糞球及抱卵有一定的聯係。荷魯斯的形象是一隻化身為整個天宇的鷹,雙翼就是天空,向下扇動時便產生風。

另外,爬行動物、兩棲動物、魚,甚至無脊椎動物都會與神祇聯係起來,古埃及人相信神存在於各種生物中,人類的一切舉動都逃不過神的觀察。

公牛形態的阿匹斯

母牛形態的哈托爾

二、獨特計時方式

神祇不僅創造了世界,還參與著維係世界存續的各種活動。古埃及人創造出了獨有的曆法、節日,在固定的時間祭祀神祇,甚至連時間都與神祇相對應,可見古埃及民眾的生活與神祇關係之緊密。

時間

古埃及人把一天分割為二十四小時,白晝的每個小時都對應著一位神祇,這些神祇都與太陽相關,其中一些神祇常常與太陽神一起被刻畫在太陽船上。

黑夜的每個小時由有守護性質的女神代表,所有女神都會以某種方式加強太陽神的力量。

但實際上,不論是晝之時神,還是夜之時神,均為“區域之神”,因為晝與夜的每個小時都被視為一個區域——太陽在天空或冥界中所經過的有形空間。

晝之時神

夜之時神

曆法

在埃及曆法中,一年有三個季度,都以農業活動來命名,分別是意為“生長”的潘瑞特、意為“收獲”的閃姆和意為“泛濫”的阿罕特。每個季度有四個月,每個月有三十天,分成首周、中周和末周各十天。年末又加上額外的五天作為主神的生日,稱為“閏日”[2]。

在炎熱的夏季,尼羅河的水位最低,很容易發生瘟疫。這種瘟疫被古埃及人稱為“年瘟”。古埃及人認為被賽赫曼特的七支箭射中就會感染瘟疫。在閏日裏同樣有危險,古埃及人擔心宇宙可能陷入停滯,新年可能永遠不會來臨。古埃及人認為賽赫曼特在最後一個閏日控製了十二位使節,讓他們從嘴裏射箭,利用瘟疫和疾病進行殺戮。

標記吉凶日子的曆法把民用曆的每一天都與特定的神話事件聯係在一起,並建議人們在當天采取正確的行動,以避免麻煩或求取成功。有些條目警告人們在某個日子不要念賽特的名字;有些條目警告人們在某個日子不要走出房子,因為當天是拉之眼召集追隨者的日子。

節日慶祝

在泡菲月(古埃及曆法的第二個月)的第二十二天,古埃及人慶祝“太陽的拐杖的誕生”,意思是這顆星辰似乎需要支撐和穩固,因為它漸漸開始缺少熱量和光明,漸漸傾斜、沒落,離我們遠去。此時逐漸進入冬季,白晝變短,氣溫降低。等到真正的冬至,古埃及人還會在儀式行列中增加一頭母牛,並帶著它繞著神廟轉七圈。他們認為母牛能找到代表太陽的奧西裏斯。

“冥界之主”奧西裏斯

在泰比月(古埃及曆法的第五個月)的第七天,古埃及人祭祀堤豐。這一天被稱為“奧西裏斯從腓尼基回來之日”。在這一天人們會在糕餅上軋出一個被捆住的河馬的圖案,阿波利諾波利斯(上埃及的一座城市)的居民還會吃鱷魚肉,因為人們認為河馬與鱷魚是堤豐的化身。

法梅諾思月(古埃及曆法的第七個月),古埃及人會在月亮變圓之時慶祝名叫“奧西裏斯進入月亮”的節日,這個節日不僅為了慶祝滿月,還意味著春天的開始。人們認為奧西裏斯是一切優秀事物的向導和主宰,一切有規律的、穩定的和健康的事物都來自豐饒之神奧西裏斯。

在埃皮非月(古埃及曆法的第十一個月),古埃及人會慶祝一個叫“荷魯斯的眼睛的誕生”的節日,因為古埃及人將月亮和太陽視為荷魯斯的眼睛。在埃及神話中,人們將荷魯斯想象為一隻化身為整個天宇的巨鷹,他的雙眼交替睜開:右眼是太陽,照亮白天;左眼是月亮,照亮夜晚。在該月的第十四天還會慶祝“美麗團聚節”,許多埃及學家認為荷魯斯和哈托爾在這一天舉行了婚禮。

壁畫上一位女士向拉神提供食物和鮮花

三、生死及日常之事

神祇在生活中起到的最重要的作用是影響人們的生死觀念。在古埃及民眾眼中,一個人從呱呱墜地到死亡都與神祇相關,並相信人類通過冥界的考驗後會走向往生世界。人類的生老病死都在神祇的指引之下,古埃及人的一生,每時每刻都有神祇的參與。

出生

從受孕那一刻起,神祇在古埃及人的生命中就扮演起重要的角色。古埃及部分民眾相信是普塔製造了凡人與諸神,他用寶石與金屬製造了神明,用泥土製造了人類。另外一些民眾則認為是赫努姆塑造了神明、人類和動物。

在女性分娩時,古埃及人要用巫術抵禦危險,一些神祇,如貝斯、塔薇瑞特會驅除邪靈,向人提供幫助以保護女性順利分娩。

在人出生時,哈托爾女神就決定並宣布了人的最終命運。然而,神祇也擁有改變一個人命運的力量。阿蒙能延長或縮短人的壽命,曼斯海奈特決定人的地位,拉涅努坦特決定人的物質財富。

貝斯形象的護身符

保護孕婦的塔薇瑞特女神的雕像

死亡

古埃及人相信有來世,並認為人死後靈魂會進入冥界,經曆一係列危險和挑戰,最終得以進入蘆葦原。而將其過程記錄得最為詳細的便是《亡靈書》。

為死者的心髒稱重

《亡靈書》,在埃及語中的意思是“來日之書”,是古埃及最為重要的宗教文獻集。它收錄了大量的經文,記述了生者如何盡心盡力讓死者複活,也為人們勾勒出了想象中的死後世界。其中記錄了死者進入冥界後遇到的大量神祇,他們各司其職,在死者往生的路上給予其重大考驗。

死者通往奧西裏斯王國途中遇到的關卡及其守衛神靈

通過由神祇組成的審判團進行的審判是亡靈進入來世所要經曆的最重要的環節,亡靈必須在四十二位審判團神祇麵前做出自我的“無罪聲明”。

審判團諸神的名字、所處位置,以及所審判的罪名

家庭守護神

神祇不僅在神廟中有著威嚴的形象,在埃及民眾的家中同樣有著重要地位。

埃及工匠會在房間中放置一個豐收祭台,其上雕刻著貝斯肖像、舞女肖像和旋花藤的圖案。還有一些壁龕中放置著包括索貝克、普塔和阿蒙在內的國家神的微型雕像,還有哈托爾、塔薇瑞特等家神的雕像。

在廚房中也有神龕,是獻給像曼瑞特珊格爾、拉涅努坦特等與豐收有關的女神們的。

在臥室中也會放置豐饒之神的小神像,以保佑順利生兒育女。還會放置貝斯、塔薇瑞特的雕像,以保障安穩的睡眠。

房子裏易受攻擊的地方也會交給諸神保護,比如將門閂交給普塔來保障房屋的安全。

知識之神托特的雕像

女神伊西斯哺育她的兒子荷魯斯的雕象

一種搖動後會產生舒緩的聲音的打擊樂器

心形聖甲蟲,它是非常受埃及民眾歡迎的護身符

結語

在埃及神話中,神祇與宇宙同在,與人類同在。埃及民眾的生活每時每刻都離不開神祇,這種樸素的崇拜觀念影響著埃及民眾,也為埃及民眾提供了心靈上的安慰。

埃及神話不僅影響了埃及自身,或多或少也影響了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明。不僅如此,希臘人對埃及神話的記述在中世紀和文藝複興時期仍廣泛影響著西方文化。

埃及神話樹立了一座不朽的精神豐碑,也為後世留下了寶貴財富。

[1] 轉引自理查德·H.威爾金森《埃及眾神》,顏海英、劉璠譯,貴州人民出版社,2022:90-91。

[2] 轉引自加裏·J.肖《埃及神話》,袁指揮譯,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1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