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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特盯著二十八號的黃銅門牌看了一會兒,然後關上房門。鎖“哢嗒”一聲合上。他覺得自己傻乎乎的,拍拍大腿,發現鑰匙在口袋裏,頓時放心了。

“走吧。”薇科說。

“什麽?”

“我不會讓你睡休息室的。那幾張沙發很不舒服。”

“夠舒服了。”

“你明早會後悔的。”

“謝謝,”他說,“但我不想——”

“內特,你閉嘴,去我房間。”

兩人穿過休息室,走進薇科的公寓。一進門,涼爽的空氣撲麵而來。電腦顯示器都暗著。

她床頭的窗戶已經修好,玻璃四周的矽膠還在閃閃發亮。薇科發現內特在看窗戶,搖著頭說,“在這兒要幹透得等很久,不過那股味道過一會兒就習慣了。”

“那麽,”他說,“我們怎麽睡?”

薇科從**拖了條毯子下來,遞給他一個枕頭。“你可以睡地板,椅子也可以,隻要從電腦前搬開就行。”

“我睡地板就行。”

“好。”

“我覺得休息室鬆鬆軟軟的沙發肯定舒服得多。”

“你要是想去就請便,毯子你拿去好了。”

“不,不用,地板就地板。”

她鑽進衛生間。他聽見流水和電動牙刷的嗡嗡聲。他沒有牙刷。他還意識到從早餐到現在他沒吃過東西。

他順著床邊把毯子一折二攤平,墊在硬木地板上其實用處不大,但他在更差勁的地方也睡過幾次。

薇科重新出現,穿過房間。她把眼鏡放在電腦鍵盤旁,脫下帽衫丟在椅子上。她從鞋跟脫掉運動鞋,走過內特爬上床。

“你總是穿著衣服睡覺?”他問。

“隻在床邊有陌生男人的時候。”

“所以我是陌生男人?”

她咯咯笑著伸手關燈。房間頓時變暗,直到眼睛逐漸適應。薇科的桌上有著星星點點紅色和綠色亮光。每團亮光都是一件電腦設備。

“威爾瑪,能提個問題嗎?”

“不行,你不能上床。”

他吃吃笑道:“不是這個,我隻是在想……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內特聽見她在**挪動,看見頭部的輪廓趴在床沿上對著他,“問這個幹什麽?”

他指著桌子說:“你每天忙的那些特別項目是什麽?都是上班的工作嗎?”

“算是吧,”她的腦袋消失了,內特聽見她躺回枕頭上,“屬於我自己的工作。”

“言下之意是……?”

她歎道:“言下之意是我除了數據錄入之外還有一份工作。和倒黴的零工不一樣,能幫我付房租。”

“那麽,你到底是做什麽的呢?”

她沉默了近一分鍾,“我為別人在網上搜東西。”

“東西?”

“對,”她說,“就是東西。天,夏奇,你要我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拚給你嗎?”

“夏奇很笨的,”他說,“你就拚給他聽吧。”

“我搞各種係統和加密數據庫的密碼。通常是企業的東西。”

“這麽說你是駭客了?”

“如今是二十一世紀,我是黑帽子,”她翻個身,又看著他,“你有意見嗎?”

內特聳聳肩,心想不知道她在黑暗中能看見什麽,“我才不管你怎麽稱呼自己呢。”

“我說的是我做的事情,我幫別人偷東西?”

“害死過什麽人嗎?”

“沒有,我還不夠厲害,進不了那個級別的係統。”

“那好。能得多少?”

“他們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我問的是你得多少酬勞。”

“粗魯,”薇科說,“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的年齡和體重了?”

“我估計二十八歲,一百零五磅——頂多。”

“二十九,一百零一磅,廢柴。一個活兒五六百吧。有次我要一千,對方也給了。”

“幾個晚上就能掙這麽多,很不錯了。”

她躺回**,“是啊,非常不錯。加上零工的薪水,我就快摸到貧困線了。”

“薇科?”

“什麽?”

“能再給我一條毯子嗎?”

“為什麽?”

“因為你的房間太他媽冷了,尤其是地板。”

“不行,”她說,“要是再給你一條,我就沒的蓋了。”

“你隻有兩條毯子?”

“平時不需要招待客人。”

他歎道:“那就算了,我就這麽湊合吧。”

“天哪,夠了,你個愛哭鬼。上床吧。帶上毯子,脫掉鞋。”

“鞋我已經脫掉了。”

“隨便你。”

他把半邊毯子丟到半空中,帶著它落在**。薇科掀開被單,他鑽到薇科身旁。“別動歪腦筋。”她說。

“保證不會。”內特說。

她轉動腦袋麵對內特,內特在黑暗中隻能看見眼眸的微微反光。“你嚇壞了?”她問。

“不知道‘嚇壞了’能不能形容我的感覺,”他折疊枕頭,用腦袋壓住。他和薇科兩張臉之間隻隔著五六英寸。“大概算是惶恐不安吧。我公寓的牆裏有一具屍體。”

“是啊。”

“屍體生前在我的牆上用血寫字。他用自己的鮮血寫下遺言。”

“是啊。”

“我是說,我知道,無論如何現在他肯定早就死了,但發現他是那麽死的……一百多年一直就在那兒……好吧,對,我是有點嚇壞了。”

薇科湊上來,兩人的嘴唇碰了碰。她輕輕吻他,又退了回去。“今天晚上你過得很糟糕,”她說,“別以為我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不會的。”

“那就好。”

他把腦袋放回枕頭上,看著薇科的臉。“你是近視還是遠視?”

“怎麽了?”

“我幾乎沒見過你不戴眼鏡的樣子。”

“遠視。近視眼操作電腦,我就不需要那麽費勁了。”

“有道理。”內特說,他摸著薇科的麵頰,親吻她。過了一會兒,他退開,“都怪壓力太大,不好意思。”

“看出來了,”她打個寒戰,床墊跟著顫抖,“沒關係。”

“冷?”

“你放進冷風來了,”她嘟囔道,摟住內特,緊貼住他的身體,“隻是想取個暖而已。”

“對。”

她仰起頭,嘴唇貼上他的嘴。兩人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內特壓倒她,她用雙腿抱住了他。

“接吻不算什麽,”兩人分開,薇科邊喘息邊說,“隻是表達感情而已,很多朋友都親來親去的。”

“有道理。”他說,抓住她的T恤下擺,從她頭上脫掉。

“你在幹什麽?”

他停頓片刻,說:“取暖。”他脫掉自己的襯衫,扔在地上。“兩個人脫光了睡一個睡袋,這是取暖的最佳方式。”

“對,”她去解內特的皮帶,“對,我也在哪兒讀到過。我們隻是在取暖。”

“對。”他從薇科的脖子一路吻到胸罩帶,伸手撥開。他的嘴唇貼上她的嘴唇,她深深吸氣。

“隻是為了取暖和應對壓力。”薇科說。她把內特的牛仔褲脫到臀部,用腳蹬掉。她伸手去抓他的拳擊短褲。

“沒別的意思。”內特抓住她的長褲和**的褲腰,同時拽了下去。她用兩腿脫掉褲子,把他拉回自己的身體上。她分開大腿,內特進入。

“隻是性而已,”她在兩個吻之間說,抬起身體迎合他,“我們都同意這隻是毫無意義的性,對吧?”

“我覺得我愛上你了。”

“天哪,”她喘息道,抓住他的脖子,“別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