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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複思考馬克斯·貝倫森所說的——她父親死後,她曾企圖自殺。在她的檔案中並沒有這樣的記錄,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第二天,我給馬克斯打電話,正趕上他準備離開辦公室。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問兩個問題。”

“我正準備離開辦公室。”

“不用多長時間。”

馬克斯歎了口氣,放低電話,跟塔尼婭輕聲說了點什麽。

“五分鍾,”他說,“你隻有這麽多時間。”

“謝謝,我領情。你提到艾麗西亞自殺未遂的問題。我想知道是在哪家醫院治療的?”

“沒有送她去醫院。”

“沒有送醫院?”

“沒有。她是在家裏恢複的,由我弟弟照顧。”

“但是——她肯定去看過醫生吧?她服藥過量,是你說的。”

“是的。當然,加布裏耶爾請了個醫生過來。而且他……我是說醫生——同意不把這件事情張揚出去。”

“這個醫生是誰?還記得他的名字嗎?”

馬克斯稍事停頓,想了想。

“對不起,我沒法告訴你……想不起來了。”

“是不是他們的家庭醫生?”

“不是,肯定不是。我弟弟和我雇了同一個家庭醫生。我記得加布裏耶爾曾經讓我不要跟家庭醫生提起這件事情。”

“你真的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名字了?”

“對不起。問完了嗎?我得走了。”

“最後一件事……我對加布裏耶爾的遺囑條款有興趣。”

馬克斯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他的遺囑?我真不明白這有什麽關係——”

“艾麗西亞是不是主要受益人?”

“我不得不說,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怪。”

“呃,我隻是想弄明白——”

“弄明白什麽?”馬克斯不等我說完就沒好氣地問,“我是主要受益人。艾麗西亞從她父親那裏繼承了很多錢。加布裏耶爾覺得她已經得到了很多,所以就把他的大部分個人財產給了我。當然,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個人財產在他死後會這樣升值。你想了解的是這個吧?”

“艾麗西亞遺囑的情況呢?她死後,誰繼承?”

“這個,”馬克斯斬釘截鐵地說,“就不是我能告訴你的了。我真心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

電話裏的哢嗒聲說明他已經掛斷。不過他說話的語氣告訴我,馬克斯·貝倫森不會就此罷休。

我沒有等太久。

迪奧梅德斯讓我午飯後到他辦公室去。我一臉嚴肅地走進他的辦公室,他抬起頭。

“你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啦?”

“別裝糊塗了。你知道今天上午誰給我打電話了嗎?馬克斯·貝倫森。他說你跟他聯係了兩次,而且問了一大堆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

“我問了他一些關於艾麗西亞的事情。他當時好像沒什麽意見。”

“呃,他現在意見大著呢。他說那是對他的騷擾。”

“哦,得了吧——”

“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小題大做的律師。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能超出診療所規定的限製,而且要接受我的監督。明白了嗎?”

我心裏很窩火,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垂眼看著地麵,像個氣鼓鼓的少年。迪奧梅德斯像父親般地在我肩上拍了拍,並做出了適當的反應。

“西奧啊,聽聽我的勸告。你做這件事的方式不對。你審問證人,尋找線索,簡直像偵探小說裏的偵探。”他哈哈笑起來,而後搖了搖頭,“那樣你是找不到它的。”

“找不到什麽?”

“事情的真相。記得比昂說過:‘沒有記憶,就沒有欲望。’不要有什麽日程安排——作為心理治療師,你的唯一目標就是和她坐在一起,要善於表達和感受自己的情感。這是你唯一要做的。其餘的就看事情自身的發展了。”

“我知道,”我說,“你說得對。”

“我就是說得對嘛。別再讓我聽到你又走訪艾麗西亞的親朋好友了,明白了嗎?”

“我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