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跨越四十年的謎案終於就此謝幕,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有時候想想,人性真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動不動就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去殺害別人。算了,不想這些了,今天晚上約了夏時吃飯,還是放鬆下心情吧。

正在這時,那個美麗的少女森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小空,又來警局,還有什麽事嗎?”我微笑地望著她,“你爸爸在日記裏記述的案子已經解決了哦,別愁眉苦臉的了。”

“不……還沒有解決。”森空憂傷的神情不知道源自何處,“我爸爸的死……還沒有解決。”

“什麽?”我幾秒鍾前才放鬆下來的心情現在又回複到原樣。

“我……我……”森空吞吞吐吐地說,“我是來自首的,我爸爸……是我殺死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衝擊著我的聽覺神經。還沒等我開口,她就撩起袖子,眼前的情景頓時令我目瞪口呆。少女**的白皙肌膚上布滿了一道道紫色的傷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爸爸打的。”小空的聲音有些哽咽,“自從媽媽坐牢之後,爸爸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很暴躁,一不高興就打我……”她邊說邊輕輕地揉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一家新開的麵包店,那裏有很多誘人的甜甜圈,看起來好好吃,我就忍不住買了幾個回來。爸爸看見了,拿起皮帶就抽我,他說家裏的開銷已經不夠用了,叫我不要再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還說,要是再讓他看到的話,就打死我。”

原來,森鬱是這樣一個父親。我錯愕得不知道該接什麽話好,

隻能繼續默不作聲地聆聽女孩的自白。她支吾了幾下,又繼續唯唯諾諾地說:“爸爸從小就對我很冷淡,媽媽被警察帶走之後,他對我更是漠不關心。人們常說的父愛,我從未體會過。隻有爸爸打我的時候,隻有那個時候,我才會感覺到父親的存在,也隱約燃起一絲對父親的依戀。”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雙頰泛起了紅暈。

我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對父親的這種特殊情感,正當我試圖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剖析這個女孩的心理時,小空接著說:“那天,我又擅自買了一袋甜甜圈,回家後故意放在桌子上。爸爸那天很晚才回來,他發現了我買的甜甜圈,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衝進我的房間,抽出皮帶猛抽我……可是,爸爸有腦溢血,情緒不能太激動。我沒有想到,爸爸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是我……都是我……”這時候,淚水從小空晶亮的雙目中奪眶而出。

故意放在桌子上……難道她是故意想被爸爸打嗎?這是一種何等瘋狂的心境啊。從小缺乏父愛的女孩,竟然在父親的暴力虐待下感受到一種畸形的關愛。她渴望被父親管教,哪怕是被狠狠地抽打……是什麽使這個玉潔冰清的少女轉變成這樣?我已經辨不清上述這段自白的真實性,我的雙耳是否正遊離在幻境中呢?怎麽會……

我回憶起那一天去森空家她請我吃甜甜圈的場景,甜甜圈是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現在並不是夏季,抹有巧克力漿的甜甜圈一般不會輕易壞掉,之所以要放進冰箱,是因為已經買來好多天了吧……一大袋甜甜圈,森空一個人在短期內一定是吃不完的,所以才要放進冰箱。

“我很害怕。”小空揉了揉眼睛,“爸爸停止呼吸之後,我吃力地把他搬到他房間的**,假裝成自然病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有人可以為了自己的外公殺死害他的凶手,有人卻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們……到底是怎麽了?

於是,我發了條短信給夏時,告訴她我今晚有事,不能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