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見這裏根本沒有盛水的容器就道:“你別忙,我自己去喝!”

說罷就起了身,可一起之下腳下卻一個踉蹌。

盛思蕊見狀忙過來扶著他埋怨道:“還這麽弱,幹嗎逞強要起!”

明墉這下並不是裝的,而是長時間被壓得腿麻了。可他絕對不會再提這事,隻是順從地由盛思蕊扶著。

這洞裏有很多鍾乳石,這石頭是千萬年水滴沉積而成的,一般下端都會有水滴落。

二人看見一個下麵竟然已經滴水形成了個小水池,就都過去掬水大飲了幾口。

盛思蕊就覺得特別渴,一口氣喝了不少才止住。

明墉道:“看姑娘大好了!我就心安了!”

盛思蕊微微一笑報以感激的目光:“多虧了你幾乎舍命救我!流了那麽多血……”

“其實那是次要的,關鍵是……”

“是什麽?”盛思蕊疑惑道。

明墉把剛要脫口的金蟾內丹給咽了回去,他想到盛思蕊要是知道自己是被那可怖的大蛤蟆體內的丹給救活的,還不知要怎麽樣呢!於是他微笑道:“關鍵是以前有人送了我一顆珍奇的丹藥,可治各種內傷。我一直藏在褂子裏,情急之下拿出來給姑娘服了,沒想到還真是靈丹妙藥了!”

“噢!”盛思蕊恍然道,“那我師娘傷重的時候你為何不拿出來?舍不得?”

明墉見自己給自己設的套越來越深,忙道:“那隻有一顆!李夫人當時缺的不是一顆藥,而是奇絕的神藥,你說我這一顆怎麽夠?也幸虧是你被治好了,要不然我再也找不到藥了,更不知怎麽辦才好了!”

“噢!”盛思蕊接受這一解釋,但她轉念道,“當時在夢裏我就像被個大火球罩著烤,而你的血就像在一邊加熱添柴,反正缺一不可啦!不過我剛才怎麽又夢到自己蹦著去追昆蟲了,真不知是怎麽回事!”

明墉在一旁聽著,心下暴汗。金蟾可不是吃蟲嘛,這是金丹的副作用吧,希望慢慢好吧!

二人圍著這洞繞了起來,見前方有一高台,盛思蕊想也沒想竟然一下蹦了上去。到了頂上她奇怪道:“真是怪了!剛才我並未運功,這台子怎麽一下子就蹦上來了?”

明墉在下麵聽得不敢抬頭,暗暗賭咒:喂她吃了金蟾內丹一事自己必須爛在肚子裏!這輩子都不能說出來!

不過對這項新技能盛思蕊的欣喜是高於疑惑,她左右上下一頓亂蹦,到處去看,玩得不亦樂乎。

明墉卻在下麵暗暗搖頭,如果她真的變得特別想吃昆蟲,那該怎麽辦?

還好盛思蕊玩累了,下來道:“這洞挺大!我們一時也不忙找出口。你損耗過多,需要調氣歸息運行周天來補充一下。我不知義父傳了你多少功夫,你和我一起坐下,按我說的去練,準有好處!也看你學全了沒有!”

明墉心下又是一陣感動,便依葫蘆畫瓢隨她運功。

幾周天之後,兩人都覺得全身通泰,阻滯全消。

盛思蕊站起來道:“我們去找點兒吃的吧!”說罷拉著明墉的胳膊就走。

明墉被盛思蕊的舉動一下子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遲疑了一下。

盛思蕊發覺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姑娘對我這般好,一下子有些受寵若驚!”

“那你就慢慢受寵慢慢若驚吧!我自己去了。”

“哎,可別!等等我!”

二人在這溶洞裏追來逐去,上下翻飛,在洞中到處分布的放光石頭的照映下,顯得流光逸影。

不過二人確實期待大了,這洞裏除了發光的和不發光的石頭,什麽能吃的都沒有。

盛思蕊似乎發泄掉了身上的精力一般,落回地下。這可苦了一直相隨的明墉,他可沒吃內丹,身體剛剛開始恢複,又經此一折騰,顯得十分吃力。

盛思蕊看看她,馬上大悟道:“忘了你剛剛才失了元氣!哎呀,你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姑娘喜歡,我自跟著!”

盛思蕊似乎有點兒嬌羞,微微低下頭,而後笑言道:“你別叫我姑娘了!就叫思蕊吧!”

明墉是心下大歡,可還是口上含蓄道:“那可怎麽好呢?”

“不喜歡就叫姑娘!”

“思蕊我喜歡!”

盛思蕊嗬嗬一笑,明墉隻覺得這洞中的石頭瞬間迸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

卻聽她道:“我呢,怎麽叫你呢?”

明墉心中不停叨咕:叫哥哥!叫哥哥!叫哥哥!……

“就叫你吧!”

“啊?”明墉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懊喪,早知道就自己先開口提好了,也不會失了先機。

“那人多時你一叫豈不是很多人答應?不知叫誰?”明墉小小爭取。

“哪裏會呀!我認識的人裏,像師父們、義父母,我不會叫‘你’吧?師兄師姐也不會叫‘你’啊。族中人都各有稱謂,那這個‘你’字豈不是獨一無二?”

明墉本想接著反駁,但聽到“獨一無二”心中還是一飄,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