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李白安雖不在幫中久矣,但與漕幫的感情實在不亞於北洋,見此情景,怎能坐視不理。便叫停了車,與大家說明了原委,並告知事畢自己會趕赴唐季孫處。

心月一聽急了:“相公,照理說你的事我不應該插嘴,但你已經有多少年不在幫裏了?就算你以前是個堂主,但現在的人誰又知道你?你又能認識誰?別到時事情管不好再把自己陷進去,你說呢,相公?”目光殷切期盼。

錢千金也勸:“白安,多事之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可要三思呀!”自從回了國,錢千金突然對李白安說話少了些拿捏,多了些摯切,或許是一路上的見聞讓他對李白安多了些親近感吧!

李白安就說:“我入幫時就宣誓生為幫中人,死為幫中鬼。如今碰到又豈能坐視不管。你們不用擔心,這區區小事在我以前處理的事中實在不算什麽,放心,我去去就回!”說罷拍拍心月肩頭。

這時秦瀟和盛思蕊也要跟著去,說是方便策應。周烔本也躍躍欲試,但看了看宋婉毓的冷臉隻好作罷。

李白安心想讓他們跟著見見世麵也好就答應了。可是三個黃包車夫不幹了:“啊唷,儂不好這樣哦……”囉唆起來,意思大概是你們半路下車,車錢怎算?

錢千金隻得又在路邊買了幾筐西瓜裝在空車上叫他們拉著,總之要他給空車付全款這種“港督”事他是絕不願意幹的。

李白安三人離了眾人,就已趕到了碼頭跟前,眼見船上的兩幫人已經由口角推揉升級,紛紛從船艙裏拿出家夥,虎視眈眈,擺出一副隨時動手的架勢。

李白安見情勢還沒有急到點火就著,也就示意二人不動看看原委。

就見左手邊濟寧道一棗紅臉大漢穿著短褂,坦著胸,胸口的護心毛亂亂糟糟,伸著胡蘿卜粗的手指在那叫陣:“我說,叫你們把頭出來說話!”一口山東腔把“我說”說成“沃薛”,話聲轟裏轟隆。

對方一精瘦黝黑的漢子答道:“你叫誰‘沃薛’呢?傻大個,就憑你也配跟我們頭說話?”

紅臉大漢怒道:“你個小癟棍罵誰傻呢?你奶奶的,沒人教過你說話呀?”

瘦子立刻回嘴:“你爺爺我今天就教你說話!”

紅臉大漢反嘴道:“你奶奶的,還敢自稱你爺爺,那你和你奶奶是個啥關係,你管你爹叫個啥呀?”

瘦子回道:“我和你奶奶的事你還知道了?那你爹我兒……我兒現在在哪呀,怎麽不帶你這個孫子來拜見爺爺?”瘦子這邊的人開始哄笑。

紅臉大漢顯然嘴上占不到便宜,怒道:“你個龜孫子沒事兒就占便宜,咱們別像個娘兒們打嘴仗,手上招呼吧!”說罷,手下已經遞上了一把磨盤大斧。

那邊瘦子也不甘示弱,叫道:“小孫子想開打,爺爺奉陪!”說完手上多了一杆分水紅纓槍,雙方人等都紛紛舉起了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