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三人雖隱隱想到了此出,但實在是沒敢往裏深想,此言一出,不禁駭然。

過了良久,秦瀟才說:“三位,如果這挑戰是違法行為,也恕我們萬難從命!”盛思蕊也說:“凱特,我知道你想贏想瘋了,但是有病就去看醫生嘛,何必抱著我們一起瘋嘛!”周烔也說:“我們再有本事也不做違法的事兒,你們請自便吧。”三人說罷,轉身要走。

凱特忙道:“慢著,你們不想知道這些中國的珍寶是怎麽來的嗎?”三人回頭頓了頓。

“你們自己也設想一下,像這樣的曆代名作曆來都是皇家收藏的。我國這樣的名作很多都是皇室捐出來的,或者是某位貴族賣出來的。你們朝廷聽說可就不一樣了,皇帝把天下都當成他家的東西,最好的肯定是在他的皇宮裏收藏著,自己慢慢欣賞的。”

三人聞言不虛,大清就沒有國家博物館什麽的,凡是奇珍異寶、名書佳畫都是皇家藏在紫禁城裏,老百姓哪裏能得見呢?

秦瀟皺眉問道:“那又怎樣?”

“其實這些展出的畫,都是博物館從那些侵略過你們國家的人手裏收購來的!”見秦周二人雙目有些微立,她接著說,“你們應該知道多年前英法聯軍入侵過你們的國都北京吧?”“那次火燒了圓明園!”秦瀟劍眉已然倒立。

“其實我聽說是那些入侵的士兵不服命令搶奪財物,指揮官見實在沒法控製,又沒法解釋,隻好一把大火毀園滅跡了!”

周烔目似噴火:“那次是你們英國軍隊帶的頭!”“唉,我們也不讚同侵略掠奪行為,但有什麽辦法呢?可是我聽說這次的展品就是從那些搶掠的人手裏買來的!”

“你又如何得知?”秦瀟有些疑惑。“你們知道我們家裏是很有些關係的,當然能知道。所以這次說是盜,不如說是你們趁此機會奪回自己國家的珍寶!”三人互相對望,一時又沒說出話來。

凱特見對方仍在猶豫不決,繼續火上澆油:“這次的展覽隻有三天,下次再展那可是遙遙無期。到星期一的上午展品就要被封存進博物館的地下金庫,那可是連蒼蠅都飛不進去的地方,到時你們別說盜,連這輩子再看上一眼的機會都說不準嘍!”

秦瀟聽罷此言沉吟不語,盛思蕊說:“你先不要猴急,待我們商量一下。”說罷,就拉著三人走向一邊。

周烔首先說:“徐師父教導過,男兒大丈夫,豈能做雞鳴狗盜之事?我看萬不可行。”徐三豹一向是個豪邁豪氣的漢子,自然不屑這偷偷摸摸的事。

“可是我聽錢先生說過,上次火燒圓明園可是被掠走了大量的名家真跡,其中還有不少名家孤本,上次說到這個時,他可是連聲哀歎啊!”盛思蕊記憶驚人,把錢先生不經意的話都記得清楚。

“可如果我們去了,那也是盜呀?我們是將門之後,怎麽能做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我說烔哥,你就是個榆木墩子,事在不得已,總要變通嘛!”盛思蕊是好胡鬧不嫌事大。

“可……”“好了,聽我說一句,”秦瀟一臉堅定頓了頓,“義父和師父他們都十分痛恨這些西洋鬼子的侵略行徑,每每談及痛失國寶也都捶胸頓足。他們還教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次我想拿回屬於自己國家的寶貝,就算是盜,也是義盜,是完璧歸趙!況且憑我們的功夫也能全身而退,想來也留不下什麽尾巴。不如我們就……”

“那好,我就聽師兄的。”周烔本就沒多少主意,盛思蕊卻在一邊興奮地摩拳擦掌,“這回非讓那個凱特輸得心服口服!”說畢,頗有意味地瞟了秦瀟一眼。

三人轉身回來,盛思蕊搶先一步道:“大小姐,你說說什麽規則吧?”“很簡單,以各盜取各方國家的名畫一幅為量限,以明晚十二點前為時限,屆時在倫敦西郊萊切斯特教堂墓地碰麵,晚到或沒拿到者即為輸方,你們看怎麽樣?”

“簡單,沒問題,到時見。凱特小姐,你要是輸了,可不要在墳地鬼叫嚇人呀!”

凱特赤著臉瞪了盛思蕊一眼,看向秦瀟:“秦,中國有句俗話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不要失信。”秦瀟微微點點頭。

凱特剛轉身欲去又轉過頭來:“秦,我知道你們可能沒有什麽趁手的馬匹,明天你們可到溫斯頓莊園去取馬,不用客氣。”隨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此時一邊的查理無奈地看了看盛思蕊,又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也和威廉轉身而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這一幕,盛思蕊突然問道:“師哥,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們好像有詐?”“此話怎講?”“你看那凱特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而查理似乎又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讓人感覺怪怪的。”

秦瀟皺了皺眉道:“我想這國家珍寶博物館定是戒備森嚴,銅牆鐵壁。他們就算有什麽我們不知的辦法,想拿國寶出來也並非易事。況且已經應允他們了,隻好水來土掩,且行且看了。”說罷便與二人商量如何把這事回稟給李白安等人。

凱特騎著馬輕鬆地哼著小調慢慢地在前麵踱著,查理在後麵催馬趕上道:“凱特,從昨天你想出這個主意後就一直興奮,還總是跟我們說,不要我們擔心,一切成竹在胸,等“比賽”定好了再向我們說明。好了,現在別人已經答應了,總該說了吧。”

“你們還是不要問了,反正一切聽從我的吩咐就是。”查理聞言一把抓住她的馬韁道:“凱特,平日裏你胡鬧我們也都忍了,可是盜竊國家博物館可是犯罪!就算我們家族身份特殊,但被抓到豈不是讓我們的父母羞愧難過、讓我們家族榮譽掃地!今天你不說清楚,我們不但不會去,也不會任由你任性妄為給家族抹黑!”他邊說手臂邊用力將馬拽停住,一邊狠狠地盯著凱特。

“唉,膽小可憐的查理,要我怎麽說你們才能相信這是一場穩贏的比賽呢?”威廉道:“不要再繞圈子了,說明白點!”“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們的婆婆媽媽,前麵有間咖啡店,我們進去坐下喝點東西慢慢說。”

三人點了吃喝,凱特眼中狡黠一閃,說道:“你們還記得維德森嗎?”“你是說露絲姨媽家的大表哥,好像去年聖誕來過我們家。”

“你們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其實他是我狂熱的追求者之一!”“那我們怎麽從來沒見他在家裏出現過?”“笨,我有很多追求者,難道都讓他們到家裏來?又不是決鬥搶親!”說罷抿了一口咖啡,查理和威廉互望了一眼。

“他每個星期都給我寫一封熾熱如火的信,裏麵還會提到他的近況。”說罷盯著滿臉迷茫的兩兄長。

“雖然他比我大十歲,還留著令人生厭的八字胡,可也是我的追求者中最狂熱的一個。他上個月剛從皇家人文學院調任大英博物館珍寶處主任。怎麽的,還沒想明白?”

威廉似乎恍然大悟:“你是說,通過他的關係去……”“對了,明天晚上我們就以看看為由讓他帶我們進去,他定會答應,之後提出借畫一晚,他要不應允就打暈他,等比賽結束再將畫神鬼不知地帶回去,還不是穩贏不賠嗎?”說罷滿臉自得。

威廉一聽也擊掌叫好,隻是查理在一旁盯著窗外若有所思,凱特湊過來說:“軟心腸的查理,隻是讓他們輸一場,滅滅他們的銳氣。況且他們還有機會打平的嘛!”

見查理還沒什麽笑意。“噢,我忘了,應該讓你給惦念的人提個醒。可你不要忘了,他們的本事可比我們都大,哪裏用得著你去充好人呐!”查理瞪了她一眼,沒多作聲。

凱特舉起咖啡杯說道:“那就祝我們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三個杯子碰在一起,聲音在空**的店裏顯得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