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 來曆詭異的寄生獸
1
第二天上午，樂遠媽一臉焦慮地坐在充滿藥水味的室內，看著麵前披著白色大褂的女大夫，用手中的聽診器在樂遠的身上左按按右壓壓。
一分鍾過去了，中年婦女扶了扶眼鏡：“你兒子沒有生病啊，一切正常。”
樂遠媽愣了愣，急切地問：“真的嗎？可他早上一直喊肚子痛。”
醫生的眉頭微微一皺：“真的沒有問題，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帶他去其他醫院看看。”
樂遠媽尷尬一笑：“那謝謝醫生了。”
她拉著坐在一旁的樂遠走到醫院的走廊上，像審視犯人一般盯著他。
樂遠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被媽媽拖回了家，一路上沒有說話。
進了家門，樂遠媽將黑色手提包一丟，麵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地說道：“樂遠，你是不是又不想去上英語補習班，所以找借口來騙媽媽？說謊是很不好的行為，罰你今天在家反省自己！”
樂遠坐立不安，有口難辯，自己不舒服是事實，媽媽卻認為自己在說謊。
頓時，他的心中泛起一陣委屈，淚水湧出眼眶，一聲不吭地走回了房間。
樂遠房間的牆上貼著《海賊王》的海報，海報裏戴著草帽的路飛神采奕奕，書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玩具模型，大多是在國外搞科研的父親寄來的。平日裏樂遠隻要一進房間，便會坐在桌前拆散玩具零件，再重組起來，玩得不亦樂乎。此時的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垂著頭，滾燙的淚珠無聲地落下來，狠狠地砸在他的腿上，差點灼傷了肌膚。
忽然他聽見屋內傳來神似媽媽的說話聲，樂遠慌亂地抹幹眼淚，疑惑地望向房門，卻許久不見媽媽開門進來。他起身去開門，卻又聽見了那個聲音，這次他呆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驚詫地看向自己的肚皮。
咦，難道是肚子在說話？他好奇地揭開上衣，立刻被自己嚇了一大跳，不由得發出足以震破窗戶玻璃的尖叫聲。
“啊―― 啊―― 啊―― ”
樂遠媽猛地推開門，驚訝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樂遠站在原地愣了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他連忙拉下衣服遮住肚皮，擺擺手解釋道：“沒事，剛剛有隻大蟑螂飛出了窗外。”
樂遠媽白他一眼，嗔怪道：“你這孩子，總是大驚小怪。”
說完，媽媽關上門，室內又隻剩樂遠一人。
“喂，小家夥，我警告你，現在快點回到時空大廈去，打開通往修羅紀元通道的實驗室，否則你們人類將受到毀滅性的災難！”
那個神似媽媽的聲音又開口了，樂遠低頭看著自己肚皮上的怪物：五官像隻狂野的貓，碧綠的圓眼，臉頰一團紅暈，耳朵寬大肥碩。怪物像是樂遠他們經常玩的貼紙一樣，緊緊地貼在樂遠的肚皮上，此時，它正激動地蹦來蹦去，又對著樂遠齜牙咧嘴……不過，在樂遠看來，就好像動畫片裏的湯姆貓一樣。
雖然看著並不恐怖，但有個東西在肚皮上動來動去的，總讓人覺得心慌，樂遠問道：“你、你是什麽怪物啊？怎麽在我的肚子上？還有，你在說什麽啊？我都聽不懂。”
“哎喲，你還給我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廢話少說，若是今晚不回到大廈，我先剃光你的頭發，明天再用你的聲音嘲笑竇圖圖和其他同學，哼！”怪物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哈哈，就你這隻小貓，還想破壞我們的友情？我仿佛聽到了一個很冷的笑話。”樂遠不以為然。
那怪物揮著兩隻前爪，憤怒地吼道：“你見過誰家的貓會模仿人類的聲音，還能跟你在這瞎聊？”
樂遠仔細一想，難道身體不舒服都是因為這個怪物？他剛剛確實學了媽媽和圖圖說話。看來，他必須先找到小夥伴們，方能解決這個大麻煩。他立刻拿起手機，分別撥通了三個小夥伴的家用電話，一番解說之後，小夥伴們答應了晚上的時空大廈之約。而那怪物安然地閉目養神，完全不理會樂遠，任他如何**，麵對提問，它始終閉口不言。
夕陽垂暮，頭頂的天空漸漸變了顏色，一輪彎月忽隱忽現，與地上的人兒遙遙相望，白雲染上了橘紅色的光，明豔動人。
家家戶戶的廚房裏傳出炒菜的聲音，樂遠媽在裏頭熟練地切薑片，樂遠坐在客廳，思考著夜晚如何才能出門。
夜色很快降臨，晚飯過後，樂遠媽正要出門散步，門鈴聲忽然響起，樂遠打開一看，原來是竇圖圖的媽媽。可他還來不及問好，阿姨就挽住樂遠媽媽向外麵走去。看著她們的背影，樂遠心中高興極了，在媽媽回來前，他可以出去很長一段時間。
三個小夥伴們早早來到大廈的電梯前，而樂遠一路奔跑著，最後氣喘籲籲地站在三人麵前，應聶非凡的要求，他撩開上衣，將肚皮堂堂正正地露出來。
“喏，昨天就是因為它，我才昏倒的。”
沈小麗大吃一驚，滿臉不敢相信，嚴肅地審問怪物：“你是誰？為什麽在樂遠的肚皮上？”
怪物高傲地迎上她的目光，不屑地挑起眉頭，根本不回答問題。樂遠無奈地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竇圖圖走過來，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怪物露在肚皮外的貓耳，隨後用力一捏，怪物立刻吃痛地求饒。沈小麗得意一笑，衝竇圖圖使眼色，誇他做得好。
沈小麗重複地問：“你是誰？為什麽在樂遠的肚皮上？”
“你這個小胖子，快給我鬆手！我說還不行嗎？”怪物瞪著竇圖圖，氣得兩腮鼓起來，“我，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來自修羅紀元的科學家、探索家―― 大臉圖。哼，要不是在穿越的過程中，因為能量消耗過度，身體縮小，隻能寄生於人類，以此來獲取營養，否則，我才不要寄生在這個小鬼身上呢！”
原來，修羅紀元有一個渾身白毛、四肢纖細，長著一對黑珍珠小眼睛，脖子上打著一個蝴蝶領結，身上散發著白光，形如幼年泰迪狗一樣的生物。它在地球上降落後，被困於時空大廈的電梯裏，而穿越時空隧道使它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從而導致身形日益縮小，成了寄生狀態，再也無法獨自離開電梯。
在暴風雨之夜，它見到樂遠踹電梯，便借助地球的雷電之力，刷的一下竄進了樂遠的身體裏。
小夥伴們聽完科學家的自述後，個個都震驚不已，他們齊刷刷地望向樂遠，又回頭打量這個奇怪的“大臉圖”。
“那你現在，趕緊給我出來，不準你傷害樂遠！”見這個外星怪物擅作主張，一聲不響地寄生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竇圖圖有些生氣了。他死死地盯著大臉圖，目光如炬。
2
大臉圖微微一愣，心想：這群小家夥還挺維護朋友，眼下要想個法子糊弄過去。
它噘起嘴，眨眨圓圓的綠眼：“寄生之後，就很難出去了。
等我可以完全獨立，就會自己出去的。況且我也沒對他做壞事，你們瞎擔心什麽？”
沈小麗對大臉圖的行為很不滿，她一邊遮住大臉圖那張貼在樂遠肚子上的臉，一邊說：“收起你裝萌的臉吧。我們要先帶你去檢查，看看是不是有毒。別某一天樂遠突然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對，班長大人，你這是在詛咒我？呸呸，我才不會輕易地死掉！”
樂遠一開始十分認同沈小麗的話，可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勁。不等樂遠多說，沈小麗已經連拉帶拖地帶著他向時空大廈外走去。
聶非凡邁出幾個大步，擋在他們麵前，露出帥氣的側臉，說道：“你一個外星的科學家，千辛萬苦地來到地球，肯定不是來玩玩的，莫非，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臉圖心裏一驚，由於太緊張，此時它的聲音都變了個調。
它用老爺爺般的嗓音說道：“小朋友，我就是來地球增長下見識，你們看我一個老頭子，還能有什麽目的可言？”
聶非凡聽見前後不一致的答案，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依我看你這樣善變，肯定有陰謀！勸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我們找人把你從肚子上剃下來！”
“咚―― ”
空****的走廊上傳出一聲響，小夥伴們警覺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又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聲音的來源處走去。樂遠走在最前麵，忽然一道黑影從拐彎處閃過，樂遠以為是食人怪再次出現，二話不說就衝上去，緊追不放。
“樂遠！小心！”身後的小夥伴們瞪大了眼，語氣中夾帶著驚訝、擔憂和害怕。
可是來不及了。
一座巨大無比的雕像倒向樂遠。時間仿佛都凝固了，樂遠緩緩閉上雙眼，在心中向父母和小夥伴們一一道別。
他眼角的淚水，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飛了出去。
“砰！”一聲巨響，那座雕像直直地倒在地上，碎成了很多塊。
樂遠的身體受到氣流影響，被狠狠地拋出去很遠，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傳說人死的那一刻，首先會感到疼痛，隨後會發覺自己懸浮在一個黑暗的維度中，或是會遇到一道被稱作是“邊界”之類的東西，阻隔你到某個地方去，比如：一攤水、一團煙霧、一扇門，或是一條線。
樂遠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難道是到“邊界”了嗎？
可是，眼前清晰可見的麵容，怎麽是竇圖圖、沈小麗，還有聶非凡？難道是靈魂脫殼，所以才看得到他們？樂遠腦袋裏浮現出三個大大的問號。
“樂遠，太好了，你沒事！”竇圖圖眼中泛著淚光，胖手像一隻螃蟹的鉗子似的，緊緊地摟住樂遠的胳膊。
樂遠吃痛地抽出手臂，看見手腕處一圈被勒紅的痕跡，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難道你們也死了嗎？”
沈小麗沒好氣地說：“呸呸，我們才沒有死。剛剛是我用長鞭，把你的手套住，才把你拽了回來。否則，你早就一命嗚呼了！”幸運的是，樂遠隻是臀部以及手臂輕微擦傷，並沒有什麽大礙。
聶非凡將手中那根纖細的木杖遞給樂遠，讓他當作拐杖使用。小家夥們定了定神，被麵前一隻巨大的鹿頭人身雕像所吸引。雕像戴著一副黑色墨鏡，身著一套濕漉漉的西裝，嘴邊一圈絨毛被染成腥紅色，像是剛剛吸完人血的怪物。
聶非凡忍不住輕輕地觸摸那套西裝，他摩挲著兩隻手指，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又放到鼻尖輕嗅，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神情。
而那個雕像的身旁，除了方才差點砸中樂遠的雕像碎片，還能看見一個幾乎完整的鹿頭。小夥伴們心有餘悸，又擔心樂遠的傷勢，打算原路返回，可沈小麗突然在前麵停下了腳步。
小夥伴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沈小麗正出神地望著大廈裏那部唯一的電梯。
“我記得，之前因為電梯失修，我們是從樓梯上來的，這個位置正是我之前所看到的，怎麽現在這部電梯好了呢？”
“沈大人，你覺得有疑點？”樂遠一臉驚喜。於他而言，有疑點就是有線索。
“沒錯，簡直太奇怪了！這兩具雕像，剛才明明是在另一頭的角落，現在怎麽會在窗邊？其中一具還披著西裝，一切似乎都變了。”沈小麗忍不住繼續說道。
聶非凡伸出沾著淡淡血跡的手指說：“沒錯，我檢查過了，那套西裝是剛剛被淋濕的，上麵的**還沒有幹，還有股很濃的血腥味。樂遠，你看到黑影是什麽了嗎？”
樂遠努力地回憶：“一團黑影，長得高又胖，被雕像一嚇，都記不清了。”
竇圖圖聽了個雲裏霧裏，完全插不上話，隻好靜默在旁。
此時，沈小麗和聶非凡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