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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先生走了嗎？”

“是的。它走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夢？”

“我夢見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北極，好冷。後來，遠處來了一隻可愛的小熊，把我抱在懷抱裏，我覺得好溫暖，就像現在這樣。後來，小熊哭了。我正要問它為什麽哭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我剛想問她還想不想吃冰淇淋，忽然想起來，已經沒有什麽冰淇淋了。冰淇淋全都化掉了。

她似乎知道我想說什麽，微微搖了搖頭，頭發垂落在我的手臂上。

“今天不想吃了。以前已經吃過很多了，我為什麽那麽喜歡吃冰淇淋呢？”

她這個問題好難回答。

“你說是從冰箱裏撿到的我，我剛從冰箱裏出來的時候，你怎麽會想到喂我吃冰淇淋呢？”

她閉上眼睛，蜷在我懷裏，好像是在問我，又好像是自言自語。

“可是，你為什麽叫我小蛋呢？”

我的心忽然跳了起來。

“是不是因為……我是從蛋裏出生的？”

小蛋睜開眼睛，詢問似的看著我。

“我真的就是一個卵生少女嗎？”

一時間，我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

小蛋？

她伸手擦掉我的眼淚。

“好傻的小熊，你為什麽要哭呢？”

她微微笑了，眼裏卻沁出了淚水。

“那本書……我已經看過了，在你睡著的時候……”她輕輕地說，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在我的心還沒有融化的時候。”

你很早就知道了嗎？可為什麽不告訴我？

“很久以前開始……我已經喜歡上了一個人……”

她的聲音輕輕的。

“……所以那個時候，我才會說出來……”

她溫柔地看著我。

我抱住她，一時間什麽也不願去想。

什麽也不願去想。

“我害怕一些事情……”

你害怕的是什麽呢？小蛋？

她微笑起來，抬頭看我。

“冰箱先生說，它能幫助我……我給親愛的準備了一份禮物。請收下來吧……”

禮物？禮物又是什麽？

她的臉貼住我的手。

“親愛的，如果再重來一次……你願意再飼養我嗎？”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不是飼養。我想說，不是飼養。但我哽咽得說不出話，隻能點頭。

很久以前我就應該知道，我應該知道自己喜歡著她。

我在黑夜裏靜靜地抱著她。

她長長的眼睫毛漸漸垂落下去，仿佛含羞草閉合的葉片。

她即將入睡，而這次入睡以後將不再醒來。

我已經聽不見她的心跳聲。

“這次，我可能醒不過來了……”

她努力驅除睡意，睜開眼睛，凝視著我。

忽然，她哭了起來。

“我好害怕！親愛的，我好害怕！”

她哭著說。

再怎麽樣，她還隻是個孩子。

我緊緊抱住她。

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是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因為……我愛著你。

“是啊，熊王子會一直保護我的。”

小蛋抬起手輕輕撫觸著我的臉龐。

“我的熊王子……”

她閉上眼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