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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病倒了。不是普通的感冒打噴嚏那種小病,她病得很厲害,一直昏睡著,什麽都不知道。

我守在她的病床邊,雖然擔心,卻無計可施。

這個星期前幾天都是順順利利的,花店的生意很好,學校裏也一切正常,冰淇淋店的冰淇淋也像原來那樣可口。瑪利亞和拓跋還請我和小蛋去旋轉餐廳吃了頓自助餐,大概是感激小蛋使他們兩個人認識。

周末這天,直到晚上花店結束一天營業為止,一切都很正常。關上花店,和安分別後,我們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些東西。

走出便利店,我忽然覺得前麵路口路燈的陰影下好像隱隱約約有一個黑影在晃動。時間已經很晚,街道上已經看不見行人,我心裏難免有點緊張。對方似乎渾身長毛,眼睛還會發亮……

離近了一看,原來是一條蘇格蘭牧羊犬。

我鬆了口氣。這個牧羊犬看起來有點眼熟,似乎曾在哪裏見到過。

小蛋也看見了,她衝牧羊犬揮了揮手。牧羊犬向我們走了過來,尾巴搖著,好像認識小蛋的樣子。

“你們認識嗎?”我問小蛋。

“認識啊。它常來店裏買花的呀。”

原來它就是那條來買玫瑰送給心上狗的牧羊犬。

我正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褲子好像被什麽勾住了。低頭一看,是牧羊犬咬住了我的褲子。

它鬆口叫了兩聲。然後又咬住我的衣角,還往後拽了拽,好像挺著急的樣子。

“怎麽了?”

小蛋抱住牧羊犬的頭頸,牧羊犬伸舌頭舔了舔小蛋的手,又急促地叫了兩聲。

“它有事要我們幫忙。”小蛋說。

既然小蛋這樣說了,大概這條狗確實有什麽急事向我們求助。它又不會撒謊騙人。於是,我們跟在牧羊犬後麵,由它給我們帶路。

牧羊犬向前跑幾步,停下轉頭看看我們,然後又繼續往前跑。過了一會兒,我們來到另一條小路上。小路的路邊躺著另外一隻牧羊犬。帶路的牧羊犬跑到它身邊時停了下來,用舌頭舔了舔它的臉。

這隻蘇牧的體型稍小一點,可能是犬類裏的女性吧。我和小蛋蹲下來看了看情況,它好像被車撞傷了,呼吸很微弱。

我打電話查到最近的寵物醫院的地址,確定醫生還在那邊,然後叫了輛出租車,和小蛋小心地把受傷的狗抬到車上,也帶上了那條向我們求救的牧羊犬。

到了寵物醫院,醫生檢查了狗的傷勢以後說已經太遲了,除了身上多處骨折以外,內髒也破裂了,引發體內出血,就算動手術也已經於事無補。醫生建議給狗打一針,好讓它沒什麽痛苦地死去。

公牧羊犬好像聽懂了醫生的話,哀傷地吠叫起來。小蛋抱著它的腦袋安撫了好一陣,它才安靜下來。

醫生去外麵的房間給一條摔斷腿的雪橇犬治傷。病房裏隻有我和小蛋,公牧羊犬以及奄奄一息的母犬。我們守在狗的旁邊。

“親愛的,沒有辦法嗎?”小蛋問。

我搖了搖頭。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我好難過。”

小蛋抱著我的胳膊。我和她一樣心裏不好過。母犬已經不動了,眼睛閉上了,大概就快要死了。

公牧羊犬趴在伴侶的身旁,仿佛乞求什麽似的看著我和小蛋。我以前還從來沒有想到一隻狗也會有這樣悲傷的眼神。

可我真的無能為力。也許醫生的意見是對的,既然已經沒有辦法……

小蛋像想起來什麽似的搖了搖我的手。

“啊,我想起來一個辦法。”

我問她是什麽辦法。

“是安姐姐教的,就是可以讓枯萎的花重新開放的方法。對花是可以的,可是不知道現在會不會有用。”

說著,小蛋把右手放在了母犬的身上,然後像是祈禱一樣地閉上眼睛。

就這樣過了片刻,一切好像沒有任何改變。

我歎了口氣。也許她和安的確可以使花再次綻放,可對花以外的東西顯然就無能為力了,又有誰能主宰生命呢?

剛想勸小蛋放棄這個念頭,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柔和的光出現在了小蛋的手上,光像**一樣緩慢流淌了下來。

四周好像有微妙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麽變化我說不上來。

光芒消失了,小蛋睜開了眼睛。

到底怎麽樣了呢?

狗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公牧羊犬緊張地豎起了耳朵。

我也聽見了。受傷的狗在小聲嗚鳴。沒過多久,它居然睜開了眼睛,並且費力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小蛋的手。

我連忙叫醫生過來。

再次檢查以後,醫生比我還要驚訝。狗雖然受傷很重,卻已經脫離了危險,接下來,隻要好好療養就可以了。

“太好了!”

小蛋露出了笑容。

事情總算解決了,兩條牧羊犬暫時都安頓在了醫院裏,和它們告別後,我和小蛋離開了那裏。

回家路上,小蛋一直沒怎麽跟我說話,我想她可能是覺得累了吧。

快要到家時,她才開口。但聲音很輕,我沒有聽清楚。

“親……愛的……我好像……不舒服……”

話還沒說完,她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