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頭的魔物

感受到這強大到極點的威壓,我下意識地往懷中摸去,準備隨時將飲血寒光劍拔出來,應對隨後而來的大戰。

前方黑霧綿延分布,像是一個巢穴,忽然有一對明亮的眼睛冒了出來,接著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小子,先前我當你是深淵苗裔才放過你的,沒想到你不但去而複返,還帶了這麽多幫手,看來你非要上去咯?”

這話的語調像是一種古怪的旋律,並非是漢語,然而我們卻能夠清晰地明白它所說的意思,十分神奇。麵對質問,楊劫回頭瞧向了我。

他從小到大都不善於表達內心的情緒。我點了點頭,越眾而出,朗聲說道:“這位尊者,我們兄弟無意中誤入此地,並非想要冒犯,隻是想找到回家的路。還請尊者開啟方便之門,成人之美。”

我並不介意自己的話能否被對方聽懂,既然它能讓我聽懂他的話,自然也有辦法與我溝通交流。

隻是沒想到對方驚奇地“咦”了一聲,接著往前走了幾步,露出了大半的尊容。

迷霧退散,我瞧見一頭宛如犀牛般的大家夥。跟先前遇到的那些虛有其表的猛獸不同,這家夥體格勻稱結實,修長如豹,周身的肌肉充滿了力量的美感,皮毛油光水滑,就算是希臘最高明的大師,都難以雕繪出它的半分神韻。

如此氣勢的獸類十分罕見,然而更為奇特的是,它的周身居然盤著數十條毒蛇,毒蛇口中吐著信子。

當我瞧見它的真容時,不由得朝旁邊的楊劫苦笑一聲——這是三頭犬嗎?

我們麵前的這頭魔物,除了左邊一個如狼一般的腦袋,另外兩個,一個如熊,眸成黑色;一個為俊美的精靈男子,腦袋上還有不斷舞動飛揚的細長毒蛇,比它身上盤踞的更恐怖。

這般的三頭魔物一走出迷霧,我便感受到一股壓力迎麵而來。中間的那個美男子開口了:“你身上,有它的氣息!”

我強行壓住狂跳不止的心髒,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氣息,是被鎖在茅山後院的阿普陀,還是藏在我靈魂深處的蚩尤印記,當下也隻有狐假虎威,拱手說道:“這位尊者,還請行個方便……”

對方雖然形如魔怪,但是我卻曉得它絕對比我們人類有智慧,當下也是畢恭畢敬。對方的狼頭和熊頭朝著我的方向不停地吸著鼻子,仿佛在感受著什麽氣息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中間的人頭突然開口說道:“兩位兄弟,這人與它有關,不如給他一個麵子,你們說可好?”

聽到這話,我滿心歡喜,以為對方能夠網開一麵,誰知那狼頭突然說道:“不對,這小子身上有我們嘯天一族的死氣,他殺過我們的族裔!”

熊頭也發話了:“盡管咱們的族長在那老神婆麾下拘押著,嘯天一族也日漸式微,但也不是什麽小貓小狗都能欺負的。他殺了我們的族裔,那我們就拿他的命來祭奠,管他跟那家夥有什麽聯係!”

這三顆頭顱兀自說著話,渾然不顧旁邊的我們,而我聽得一陣心驚,曉得是哪壞了事。

東官,狗爺!

對,就是那個家夥,他被我斬殺前跟我說過,他身上有嘯天三頭犬的血脈,讓我小心一點。當時我救人心切,哪裏顧得那麽多,自然是一劍破掉了他的畢生修為。盡管狗爺並沒有被我殺死,但後來他當庭詛咒,被我反噬而亡,這也算是結下了仇怨。

隻是我當時哪裏曉得,這報應居然會落在了這裏?

感受到熊頭凜冽的殺意,我立刻將心中所有的僥幸一拋而空,先下手為強。我拔出飲血寒光劍,厲聲高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滾開!”

融入了魔功心境的我感到一陣煩躁,長劍一揮,朝最左邊的狼頭斬去。

對方雖然形容恐怖,但是在此之前無論是之前的雙角巨犀,還是一眾滄瀾猛虎,在我的劍下都不過是小麻煩,故而我還是很自信的。這一劍又疾又重,想來就算是不能斬殺對方,也能夠讓它感受到我的厲害。

然而當我的魔劍斬下去的時候,隻瞧見對方身子猛然一弓,周遭突然燃起了冉冉的黑色火焰,將炁場抽空了,空間的重力仿佛沉重了幾倍。而後那家夥伸出爪子,與我的魔劍相撞。

轟!

我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從對方的軀體裏傳來,心中一跳,臉色立刻變了。

這畜生身上蘊含的力量,豈止是恐怖,我在死亡穀外圍碰到的那一幫猛獸,數十頭加起來,恐怕也沒有它強大,不愧是被傳頌已久的洪荒遺種。然而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妥協,施展出土盾,那巨大的力量瞬間轉移到了我的腳下,但聽一陣“哢嚓”的碎裂聲傳來,腳下十米之內的岩石,在一瞬間裂成了蛛網般的模樣。

“魔王,阿普陀?”

我這深淵三法之土盾一經施展,對方便認出了它來曆,猛地朝後一個翻身,落在了不遠處的石階上。我冷笑著衝上前去繼續斬殺:“好狗不擋路,要麽滾,要麽死!”

先前說話的是那個狼頭,此刻熊頭狂吼著喊道:“不管誰來,都得給我死!”

它一聲吼叫,身上的毒蛇猛然立起,如箭般朝我這邊射來。我夷然不懼,揚劍去斬,每一條毒蛇都被我適時撥開,然而上麵的力量卻將我震得一陣手酸。這哪裏是什麽毒蛇,比鐵矛還要堅硬!更可怕的是,對方身上的毒蛇射出之後,居然又長了出來。

我曉得我若是站在原地,隻怕要被這“箭雨”射死,腳下沒有停留,一邊施展風眼,避開這些宛如利箭般的毒蛇,一邊繼續向前,貼身而戰。

我越戰越心驚,發現這貨的實力實在恐怖。那狼頭目中碧綠,和它對視便會感覺渾身發軟;熊頭黑氣四溢,戰意凜然;至於那人頭,雙目宛如鮮血,微微眯著,我一直不敢與它正視。除此之外,對方的軀體也堅硬無比,盡管我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削鐵如泥,然而斬在對方身上,卻仿佛斬在了銅牆鐵壁上。

我戰得辛苦時,楊劫從旁邊衝了來。他手上的是我從赤塔叛軍伊萬諾夫手中繳獲的黑芒彎刀,那三頭魔物似乎更加忌憚這個,隻是楊劫還是有些稚嫩,根本無法靠近對方,反而被那毒蛇煩擾,幾次險些喪命。

雙方鬥得凶悍,至於何武等人,根本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越戰,心中越急迫。表麵上我們戰了個平手,然而對方的身體裏仿佛藏著一台永動機,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下。我們的耐力定然不能和這魔物相比,最後一定會落敗。

想到這裏,我暗暗在左手蓄力,想著捏一記茅山掌心雷,在必要的時候給這家夥來一下。對於這般陰氣凜然的魔物,別的招式用處不大,這掌心雷也許能夠克製一些。

我一邊不斷出劍,一邊暗自尋找機會。就在這時,我聽到何武高聲喊道:“啊,吳副局長,你怎麽在這裏,快來幫忙啊!”

我餘光一瞟,看見失蹤已久的吳琊,心中一喜,想著多一個幫手,更有勝算。然而我還沒有高興完,吳副局長身子一扭,轉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