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當麵朋友背後刀
這小畜生也不能說是鬆鼠,它尾巴碩大,渾身金燦燦的,一看就很洋氣,一雙黑乎乎的眼睛透著光,感覺鬼頭鬼腦的,滑稽得很。
這小畜生衝著我“唧唧”地叫了兩聲,眼神中似乎透著一股善意。我當時真的有些懵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等它爬到我的身上,啃起捆著我的藤蔓的時候,我才曉得這肥乎乎的小東西竟然是過來救我的。
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先前小觀音已經試過,這玩意實在是太難解開了。
然而原本幾乎將我勒死的藤蔓,在那一刻突然鬆開了一點兒。
我低下頭,瞧見捆在我胸口的那根藤蔓居然被咬斷了,而這頭肥碩的小畜生正磨著牙,朝著我“唧唧”直叫喚呢。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愣是從這小家夥的眼神裏麵,讀出了“洋洋得意”幾個字來。
好吧,這幾天我當真是遇到了太多神秘詭異的事情,此刻也有些麻木了。
這隻突然出現的肥碩小鬆鼠以啃鬆果兒一般的速度,將我身上的藤蔓和繩索給咬斷,我滑落下來,剛剛俯身將地下的小寶劍拾起來,努爾也滑落了下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上方的那隻肥鬆鼠。而那小東西眨了眨眼睛,接著朝前方交手的區域拔腿跑去。
它的腿短,跑動的速度卻出奇地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我看得出神,這時努爾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二蛋,我們走吧,離開這裏,逃出去。”
努爾的建議十分具有**力,然而我猶豫了一下,看著前方。
在那兒,小觀音正在和她的師兄彌勒、阮將軍一起與那恐怖的食人神樹交手,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兒,彌勒和阮將軍且不算,小觀音卻是為了救我而來的。
不行,我不能做這種連自己都瞧不起的膽小鬼,就算是死也不能將她拋棄。
我沒有往回走,而是朝著前方衝了過去。
努爾瞧見我毅然決然的表情,苦笑著咧了一下嘴,也沒有多說,跟了上來。
萬千枝條垂落下來,我們根本就看不清楚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埋頭往前衝,卻被這些藤蔓追得十分狼狽。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突然衝過來一個倩影,瞧見了奮力前衝的我和努爾,又氣又好笑,拉著我的手就往回跑:“兵哥哥,你們幹嘛往前走啊,快點跑啊!”
這人正是小觀音,瞧見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便曉得事情也許沒有我想象得那麽糟糕,於是問她道:“情況怎麽樣,你沒事吧?”
小觀音一邊帶著我們往外麵跑,一邊指著後麵說道:“放心,有我師兄在,什麽都沒有問題。”
這話說得信心滿滿,讓我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師兄有著十二分的信任,當下也就不再前進,而是跟著小觀音往回跑。沒有等我們跑開多久,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我忍不住回頭看去,沒想到後麵竟然化作了一片火海,而小觀音的師兄彌勒跟著那個阮將軍也正在朝著這邊奮力飛奔而來呢。
天啊,彌勒到底使用了什麽手段,竟能將這麽一棵傳奇大樹直接燒毀了?
因為藤蔓枝條遮蔽的緣故,所以我們根本無從知曉。小觀音拉著我的手往前跑,她的小手兒柔軟得像新春剛發的嫩芽,我當時也顧不得許多,使勁兒跑,一門心思想要逃出這兒。
火光滔天,整個岩洞都在晃動,那食人神樹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深植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年的樹根也拔了出來,我們身邊的岩石不斷震動,不時就有一道樹根飛起,從我們的臉側劃過。
當我們一路跑到外水道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努爾不見了蹤影,扭頭去找,視線幾乎被一大片的火光給淹沒,心中惶然。而就在此刻,那個大胖子一身鮮血地衝到我跟前,一把將我的脖子掐住,然後縱身一跳,帶著我沉入了水裏。
那胖子抓我的姿勢就像拎小雞一般,弄得我心中一陣氣憤,在水中使勁兒掙紮,卻根本逃不脫此人的束縛,最終還是被他從水中一路拖拽著來到了外麵的山穀中。
此刻已是白天,大太陽,我被一路拖著上了河岸。那胖子也累得夠嗆,直接躺倒在了我的旁邊,雖然還是伸著手將我控製住,但是躺倒的他就像一坨肉山,呼嚕呼嚕,氣喘籲籲。
我故意表現得虛弱無力的樣子,也不再反抗,阮將軍方才鬆開了手。彌勒和小觀音也從水下浮出,又過了一會兒,白虎小熊馱著那肥嘟嘟的小鬆鼠從水中冒出。彌勒不理會我和阮將軍的爭鬥,而是衝著那隻小鬆鼠喊道:“龍象,東西拿到了沒有?”
那小畜生跳上了岸,使勁兒地抖動著身上的皮毛,那一身金色的毛在陽光之下有些刺眼。
它不理會彌勒的提問,而旁邊的小觀音則趴在草地上抗議:“它叫小胖,不叫龍象!”
彌勒不理會自己這沒腦子的小師妹,一把揪起了那小鬆鼠頸後肥肉,使勁兒地抖,焦急地催促道:“小東西,快點告訴我,再虛張聲勢,我直接將你給燉了,信不信?”
這威脅有些嚇人,那小東西顯然是信了,跳上彌勒的手臂,一對小爪子捧著胸口一陣幹嘔,結果吐出了一個鴿子蛋一般大小的蟲卵來。
這蟲卵看著十分柔弱,跟以前我們養的蠶蛋一般,不過呈現出來的是金黃色,而且上麵竟然還有許多細密到極點的符文。這種符文跟我所見過的完全不一樣,我雖然讀不懂,但是隱隱之間,感覺好像有一種佛家的禪意。
就算是隔著十幾米,都能夠感受到那符文傳遞而來的威壓,讓所有人都心頭沉重。
瞧見這東西,一向表現得十分淡然的彌勒臉上也有著抑製不住的狂喜,手掌一翻將其收了起來,不經意地瞥了旁邊的我和阮將軍一眼,然後關心地問道:“阮將軍,你還好吧?”
肥胖如豬的阮將軍倒也是個識趣的妙人,當下也沒有問那蟲卵的事情,而是勉強站起來說道:“那老東西當真難對付,我挨了那一下,這小身板可有些虛。”
彌勒微微笑著,像一個無害的陽光青年,滿懷感激地對小觀音說道:“剛才要不是阮將軍擋住了那老妖婆的青木乙罡之法,說不定這把火就根本點不燃,而我們所有人都得葬身火海了。”
他說到這裏,我心中黯然,有心再潛回去查探一下努爾的生死,但也知道此刻的我身不由己。
果然,兩人聊了幾句之後,注意力終於集中在了我的身上。阮將軍一臉獰笑地看著地上的我,冷聲說道:“姓羅的那個老家夥從黑魔砂眼皮底下將小白龍偷走之後,據說是交到了你的手上——小子,別跟我們打啞謎了,把東西交出來吧?”
這話一說出口,彌勒和小觀音都看向了我,麵對眾人的虎視眈眈,我苦笑,攤開雙手說道:“我要是說那東西沒有了,你們信嗎?”
阮將軍的那一張肥臉上麵肌肉扭曲,惡狠狠地說道:“在把你抽筋扒皮之前,我是不信的。”
彌勒也聳了聳肩,微微笑道:“我也不信。”
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他們千辛萬苦越境而入所要追尋的東西,確實是已經死掉了,而且為了治療阮將軍和黑魔砂給努爾留下的傷害,我連屍體都拿出來分食了,全部都吞入腹中,一泡屎給拉沒了,哪裏還能交得出來?
見我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阮將軍終於忍耐不住,手往腰後一抹,弄出一把尖銳的刀子來。
他的絕學是冷若冰霜的鐵手,然而用來嚇人,還是這麽一把雪亮的刀子管用。當他將刀抵到我脖子上麵,然後翻動我懷裏的東西之時,我閉上了雙眼,心中哀歎:“唉,我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一陣翻弄,阮將軍將一堆零碎弄出來扔在地上,並沒有瞧見小白龍的影子,憤然喊道:“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我就把你殺了,拷問你的神魂看看!”
他手上正準備用力,這時小觀音給我求起情來,讓他刀下留人,千萬別殺了我。
小觀音到底心思純良,也沒有什麽國界之分。阮將軍雖然不怎麽在乎這一點兒不管事的小妮子,卻還是有些看重彌勒的感受,揚眉看了那光頭青年一眼,結果對方笑眯眯地抬手,一副“請你自便”的模樣。
阮將軍心中稍定,感覺這小子倒也識趣,沒有再理會小觀音的請求,而是緊緊握住刀子朝著我的脖子猛地捅來。
然而這刀子還在半途,阮將軍一對死魚眼中,卻突然冒出了難以置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