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山窮水盡,強援來襲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有一張符合東方審美觀點的瓜子臉,丹鳳眼,鼻梁挺而直,櫻唇嫣紅,明眸皓齒,膚白似雪,身材也很勻稱,鴿乳蛇腰,美腿修長,身形高挑,白淨的腳光著站在紅得發燙的石板上……如同江南煙雨中繡花的仕女,眼神迷離地看著我們。

然而與這美麗不和諧的是:她是一個禿子,全身沒有一根汗毛,而且還濕漉漉的,除了頭部,一身黏稠的血漿掛著皮膚上,有一種妖豔的詭異。

她手上還拿一個頭顱,正在啃著。而這被吃了半邊的腦袋,它的主人正是那個黑袍蒙麵男人、薩庫朗的四號人物麥神猜。一個風雲一時的人物,竟然被她當作零食一般啃食著,這讓我們可以肯定:她便是小黑天,從血池中,被那二十來個可憐女人的怨念所召喚出來的小黑天。

她是一個美麗到極致的尤物,也是一個血腥到極點的魔鬼。

見到我們都愣住了神,她將手中頭顱的白色腦漿子“咕嘟咕嘟”一飲而盡,然後丟在一邊,緩緩地走了過來。她舔了舔唇邊的白色**,說話了,然而“嗡嗡嗡……”,就像是蟲子在摩翅鳴叫,沒有人知道其中的意思。吳武倫毫不猶豫地下令剩餘的手下開槍射擊,一時間自動步槍的射擊聲轟鳴,瞬間有大量的火力,朝著她傾瀉而去。

那個**不閃不避,一臉的迷惑,萌得像二八少女。

子彈攜帶著巨大的動能,瞬間出現在她的麵前,除了個別士兵心緒緊張激動打偏之外,大部分的子彈都擊中了她。

小黑天被打得連著往後退了幾步。

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她竟然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子彈打在她的身上,中彈的位置立刻扭曲,然而就像橡膠皮一樣往四周拉扯,人都變了形狀,但就是沒有破裂,更談不上死去。

一陣槍聲停歇,硝煙散盡,完全變了形狀的小黑天終於站穩,她伸出雙手,先是揉了揉臉,將頭恢複完整,又去揉胸,因為是心髒部位,這裏被攻擊得最多,凹了一個大口子,她揉啊揉,居然把胸隆成了D罩杯……她在我們呆滯的目光中,俯首拾起一個被燒去大半個身子的士兵,一米七的人竟然被她輕鬆拿起,然後撕下一條腿來,嚼了兩口,吐,然後看向我們,嘟噥著大步走來。

她依然在說話,但是我們隻能夠聽到蟲鳴。

四十多米的距離,她幾秒鍾就走了過來,白嫩如初筍的小手揪住了一個士兵,離地抬起來。這個來自緬軍精銳部隊的男人,此刻竟然瘋狂地哭泣起來,口吐白沫,雙腿哆嗦,流出一攤腥臊的尿。

這也難怪,遇見這麽凶殘的食人魔鬼,一想到自己將會成為她肚子裏的消化物,不崩潰才怪。

不過他的肮髒挽救了他,小黑天一臉嫌惡地看著他,輕輕把他丟在一邊,然後又閃電一般地抓住了另外一個士兵,瞬間啃斷他的脖子,將狂湧而來的鮮血給飲盡。

她竟然把我們當作了圈裏麵的豬羊,隨意宰殺。

逃也逃不了了,怎麽辦?

唯有拚了!

還有一戰之力的我、小叔、雪瑞、小和尚他儂、吳武倫和他最後的精幹手下(就是四五十歲的那個,代稱老頭吧),全部都將自己最得意的本事一齊亮出,硬著頭皮衝了上去。我抱著震鏡許久,已然跟人妻鏡靈溝通好了,此刻一衝上去,立刻高高揚起,口中直呼“無量天尊”,便朝著小黑天當頭照去。

不愧是號稱“震一下”的法器,小黑天狂震一下,竟然僵住了。

趁這時機,小和尚的念珠、雪瑞的道家點穴手、吳武倫的紅魔血手、老頭的曼陀羅,以及小叔的雷擊棗木劍,全數都招呼到了她的身上。前麵兩個不算,吳武倫那雙紅彤彤的手握緊成拳,重重地擊在了小黑天的頭上,臉都砸成了凹形;而小叔那木劍已然持上了咒,上麵附有藍色的遊弋閃電,一捅,將她心髒部位捅了個對穿;而老頭的曼陀羅錦布上有一股子灰白之氣,已經朝她體內流去。

情況在朝好的方向前行。

雜毛小道在旁邊扯著嗓子嚎:“輕一點啊,這個水當當的小尼姑,降服了,拿來暖床豈不是很爽?”這賤人被摔得七葷八素,動彈不得,但仍然要過過嘴癮。

不過話說回來,小黑天長得真美——如果她不吃人的話。

然而“震一下”終究隻能震一下,一秒鍾過後,小黑天恢複過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木劍,再看一看眼前的這幾人,柔美的小臉一瞬間變得無比猙獰,張開嘴大嚎一聲,一股濃烈的黑氣就從身體中噴出來,與她挨得近的五人,立刻震飛開去。

她隨意一伸手,手竟然長了幾十公分,將老頭拉了回來,雙手一用力,竟然將這人活活給撕成了兩塊,然後掏出胸腔的一大團內髒,往自己被捅穿的傷口處塞去。她發出一種高頻的尖叫,將我的耳膜都給震出了血來。

就在她發出黑氣震開幾人的那一刻,一個嬌小的身影朝我跌來——是雪瑞。我伸手去接,卻被巨大的動能帶著一起朝後邊飛去,重重跌在草地上。我口中湧出了一口甜血,睜開眼睛,卻發現雪瑞正麵朝著我,也吐出了一口血,噴在我的臉上,然後陷入了昏迷。

那一刻,我們的唇隻相距零點零一毫米。

好吧,我承認我在不經意之間,與雪瑞親吻了。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回味這久違的感覺,就發現自己的右腳腳腕一緊,被一陣巨力拉動,天黑地轉。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小黑天已經半蹲在了我的麵前,而我,則躺在了草地上,頭暈腦漲,肚中有隔夜飯要吐出來。

小黑天靜靜地看著我,如此近的距離,我能夠瞧見她的眼眸,是一種純淨的白色,沒有一丁點雜質。她的臉是如此的美麗和嬌豔,初開的花朵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然而嘴中的鮮血滴出來,裏麵還有著白色的肉絲,卻讓人惡心。

她掃量著我的全身,從頭到腳,最後視線停留在了我的臍下三寸處。不知道為什麽,我能夠從她的臉上看到有一絲疑惑、一絲恐懼,以及憎恨。

突然,她伸出了粉嫩的舌頭,輕輕地添了一下我左頰上的那道疤痕。一種溫潤滑濕的觸感從我的臉上傳來,接著有濃烈的屍臭湧入我的鼻子中。我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一次豔福,小黑天看上了我:我很清楚地明白,這是要被吃掉的節奏了。我如果不想變成一坨不明來曆的排泄物的話,唯有奮起反抗。然而這怪物實在太厲害了,我全身僵直,動彈不得,所有能夠戰鬥的人又全部都趴下了,還有誰……能夠拯救我?

正想著,肥蟲子從頭頂飛來,抵在了小黑天的嘴裏。

她很詫異,伸手揪住肥蟲子,使勁一掐,肥蟲子被揪住的部分立刻變得扁平,而那雙黑豆子眼睛凸起,飆出了眼淚來。不過金蠶蠱的體質就跟橡皮泥一般,看著柔弱,其實怎麽揉捏都傷不了它的根本。小黑天瞧了一會兒,將它往山下一扔,“嗖”的一聲,不見蹤影。

完了,完了……我看著小黑天俯下來的笑臉,心中生涼,死亡的陰影已經在我的頭上縈繞。

接著我聽到了撲棱著翅膀的聲音,是虎皮貓大人駕到了。

它隻說了一句話,便將我的生命又一次延長了:“好久不見啊,老朋友……”

小黑天抬起頭,木然地看向了空中這隻肥母雞一般的扁毛畜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老朋友?我暗自咬了一下舌頭,才確信不是自己因為恐懼而出現的幻聽。

我認識虎皮貓大人也有些日子了,怎麽沒聽過他有這麽邪門的朋友?然而就在我詫異的注視下,虎皮貓大人竟然也開始發出了如同蟲鳴一般的聲音。這一下,小黑天的臉色終於變了,她竟然滿心欣喜地跟虎皮貓大人交流起來。我腦子發蒙,看到虎皮貓大人跟小黑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然後我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漸漸地回轉到我的身上來。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傳來了一種莊重森嚴的佛號,隨著這一聲佛號而來的,是一陣呼嘯的風聲。而正在與小黑天聊得舒爽的虎皮貓大人也變了臉色,往上高飛:“老和尚,這魔物是血肉和怨力所凝結的,而且還是不完全體,用佛法將其震散,超度即可……”

虎皮貓大人話沒說完,我便看到小黑天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印,形象崩潰,整個人立刻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怪物。她回轉過身去,與偷襲而來的那個人對拚了幾記,兩人朝著十幾米外奔去。我勉強撐起身來,隻見消失好久的般智上師,正渾身金光地與小黑天戰作一團。

被偷襲一掌之後,小黑天驚豔的女神造型立刻變了模樣,變得如同索命惡鬼,周身冒著紅光。然而這個被薩庫朗費盡心力召喚出來的小黑天,會被般智上師所擊敗嗎?

答案是否定的。

雖然偷襲成功,但是般智上師在兩分鍾之後,卻被一掌劈飛,如同斷線的風箏,歪歪飛去。而此刻,小黑天似乎已經受了不少的傷害,她不管不顧,奮力朝我衝來。這意思,好像是要把我吃了,以作補藥。我唯有又掏出震鏡,準備做最後的掙紮——老子豁出去了,唯死而已!

正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炸響:“大膽妖孽,膽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