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靈修秘密恐懼深

老和尚振臂一聲高呼,旁邊一百多號人也一齊高舉雙臂,傾盡自己所有的氣力大聲呼喊道:“伊索特瑞、亞納,勃樂勃樂……”

如此氣勢齊整的呼喊聲之後,場中的氣氛頓時就開始熱烈起來,四個光著脊梁杆兒、穿著灰色燈籠褲的印度小和尚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手中搖著三頭青銅搖鈴,踏著凝重而古怪的步伐,在人群中穿梭而過,表情莊嚴肅穆。

一種類似於梵唱與詠歎調的空靈之聲傳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音響的效果,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這實打實的,絕對是十數人在齊聲詠唱,裏麵似乎運用了不同發音手法,包括真言、咒文、呼麥以及空靈梵唱,讓人聽在耳中,便覺得有一種飄飄欲仙、靈魂脫體的虛幻之感。

接著那個老和尚居然憑空懸浮起來。他身上的純棉袈裟獵獵起風,從那美豔婦人的手上接過來一個羊脂白玉淨瓶,右手拈了一個蘭花指,放在瓶中沾了沾,給最靠近自己的一圈人輪個兒灑下某種油狀的**。受洗者恭恭敬敬地將頭伏在地上,仿佛麵前這個形如枯木的印度老僧,便是那觀世音菩薩再世。

能夠以身騰空而起,這印度老僧絕對是一名讓人歎服的修行者。我們都低下頭,不敢言語,盡量將氣息收斂,遁世環開啟,讓自己跟一個最普通的與會者一般,毫不起眼。

這段從淨瓶中播灑出淨水的儀式,大約進行了十分鍾,印度老僧也足足懸在空中十分鍾。當他從我們身邊路過的時候,我學著旁邊的人,緊緊低著頭,不敢旁顧,感覺一股龐大的氣息從身後掠過,接著後腦一陣清涼,異香撲鼻。

我知道這是那淨水播灑到了我腦袋上造成的效果,而隨後的幾秒鍾內,一種類似於寺廟禪唱的隱約之聲,從遙遙天際傳至我的心靈深處,頓時如同感受到了天國,雙目明亮,四處皆是純淨潔白,而後睜開眼睛,一切都變得無比美好起來,心情舒暢,周身飄飄然,仿佛我盤坐的不是拋光實木地板,而是在雲層頂端,輕鬆愜意。

我閉上眼睛,意念集中在鼻尖之上,而鼻尖則觀於心中,感受到這印度老僧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植物原液,在周遭咒文、環境的烘托下,將一種無上的精神敬畏,根植於每一個人心中。

這種術法已經遠遠超越了催眠術,相當於一種精神烙印,根植在現場每一個沒有防備者的心中。被根植的人,平日裏與常人無異,隻有在特殊場合,配合某種大手印和咒文,這種意誌便能被調取出來,然後心甘情願地受人所製,如同傀儡。

當然,一次兩次這樣的洗禮,效果極為有限,但倘若長此以往,日積月累,那淪陷必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是,全能靈修會為何要做這種類似於洗腦的事情呢?

我腦海中飛速思考,突然背脊發涼,繼而全身冰冷——啊,事情遠遠比我所想象的要嚴重,瞧瞧停車場那宛如名車展銷會的場景,再回想毛毛剛才話語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傲然之氣,我大致了解了八九。

全能靈修會所圖謀的,不再是些許錢財,而是在試圖控製這些身份非富即貴的與會者。無論是社會名流,還是達官顯貴,他們在社會資源的掌握上有著巨大的優勢,一旦全能靈修會需要這些人的時候,他們所爆發出來的力量,便是連我身後的有關部門,都會感到恐懼。

堅固的堡壘從來都是從內部被攻破,想明了其中的緣由和道理,我的呼吸不由變得沉重起來,心情變得極差。瞥了雜毛小道一眼,這廝並沒有如我一般愁雲滿麵,而是饒有興致地瞧向前方。我才發覺時間已經過了好一陣子,那幾個印度人早已經不知影蹤,周遭暗香浮動,白霧渺渺,宛若仙境。

在剛才印度老僧講經的場地中,出現了十二名身材異常婀娜的舞女,她們都穿著露臍小上裝、鑲有亮片的臀部腰帶以及低腰裙,顏色都是鮮豔的紅、黃、橙、綠、粉,配合著華貴的各色戒指、手鐲、項鏈、腰鏈、腳鏈,以及透明、輕盈的兩米薄麵紗,她們被襯托得如同凡塵中的仙女,花國中的妖精。

這些妖豔嫵媚的年輕舞女一出現,立刻有歡快活潑的阿拉伯音樂響起,她們那一雙雙瑩白似雪的赤腳踩在黃梨色的地板上,伴隨著烏德琴、奈伊笛、地爾巴卡手鼓和揚琴山都爾的歡快節奏,通過骨盆、臀部、胸部和手臂的旋轉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胯部搖擺動作,塑造出優雅性感柔美的舞蹈語言來。

這些肚皮舞充分展現出女性身體的陰柔之美,時而優雅、時而感性、嫵媚嬌柔,時而傲酷,時而神秘,看得在場的男士目不暇接,熱血賁張。這種混合著極度**性的舞蹈藝術,對於男人天性的釋放是一般挑逗所不能夠比擬的。周遭男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眼中充滿了炙熱的渴望,全能靈修會吸引權貴豪富參與的手段,當真是讓人難以抗拒。

這十二名舞女裏麵,便有那晚我們見到的三個嫩模毛毛、蘇檸和卡羅。這三個女子在十二舞女裏麵排得比較靠後,在最前麵領舞的是一個身材異常火爆,擁有著差不離F罩杯的大胸美女,這個妹子麵容輪廓並沒有多麽豔麗,然而這身材在亞洲人裏麵實在罕有,這一番肚皮舞跳得波濤洶湧,簡直就是……得,我也不形容了,反正大多數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口幹舌燥,不住地咽著口水。

我低著身子,掐了一把雜毛小道的大腿,恨聲低低說道:“老蕭,你個龜兒子,有沒有找到羅金龍那個混蛋?”雜毛小道目光一直都不離為首那個舞娘一雙歡快跳躍的大白兔,卻用無比冷靜的聲調低聲說道:“掃量過了,沒有在這裏。”

我沉吟,說:“如此說來,羅金龍應該不是普通的醬油黨或者尋歡客那麽簡單,他跟這裏的組織方戴菲這麽熟悉,很有可能更深層次地參與了全能靈修會。他在外麵這麽屌,他爸爸知道嗎?”

雜毛小道搖了搖頭,說:“應該不知道。這麽說吧,雖然龍虎山跟茅山向來都不對頭,但是既然是千年名山,傳承數十代,這樣的門第自然都通曉最基本的生存規則,那就是從來都不會與政府作對,也便是所謂的順應天道,龍虎山便是如此。即使出現了像青虛這樣勾連邪靈教的逆徒,也絕對會派教中執法,毫不留情地清理幹淨,不會給自己門派蒙上半分汙點的。”

我點頭,說,“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擔憂他。不過剛才那個印度人頗有些手段,那修為即使不如般智上師,但是詭異處更甚,倘若真的要動起手來,不得不防啊。”

雜毛小道不動聲色地說道:“暫且不要慌張,我們先瞧一瞧,看看她們到底是個什麽名堂,再等她們的頭麵人物出場,看看魅魔是否在這兒坐鎮,倘若她也在,隻怕回複修為的她再加上剛才那個印度人,以及其他骨幹成員,還真的夠我們喝一壺的……”

我說要不要通知一下本地的有關部門,免得到時候跑了太多人,弄得咱們自己也被動。

雜毛小道笑了笑,說:“通知,你拿什麽通知?你剛才更衣的時候,沒發現自己的手機信號都已經被屏蔽了?而且你現在身上除了這一套瑜伽服,還有啥玩意兒?再說了,咱們內部未必就沒有奸細,要不然東南局在這裏開年會,她們為何會如此淡定?”

我點頭,正要說話,聽到那歡快的阿拉伯音樂終於停止了,之前盤坐在地上的媽媽桑戴菲在十二名舞女的簇擁下站了起來,環顧四周,高聲地說道:“人類每日忙忙碌碌,戴著麵具和枷鎖生活著,疲憊不堪,而我們瑜伽靈修,則是讓所有人放下這些負擔,盡心享受著心魂飄飄的輕鬆和暢然。現在有請我們協會中的資深修者白老師,給大家講一講神交之事。”

在熱烈的掌聲中,一個身材曼妙的女郎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我抬頭看去,心髒怦然一跳,瞳孔驟然收縮,雙拳下意識地攥得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