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男人的抉擇

王秋水的上麵是什麽?

從內線的絕密情報來看,佛爺堂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直接隸屬於掌教元帥小佛爺的掌控,類似於民顧委這樣的機構。

它對邪靈教的其他鴻廬,有獨斷專營的權力。佛爺堂最大的就是掌教元帥,瞧王秋水此刻的三名保鏢素質,便知道他在裏麵的地位,也是十分高的。

那麽他的上麵,絕對不會是像十二魔星這般的諸侯,而是邪靈左右使,或者是——彌勒的遺命。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彌勒之死是屬於他自己謀算已好的,那麽,王秋水和陸一最有可能聽命的,則就是他。

不過,陸一在說動王世鈺的時候,展示出來的封魔令旗,以及**的天王增玉功,這些東西,又是怎麽回事?

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我將邪靈教崛起的希望掐滅於無形之中時,那坐鎮幕後的天王左使終於忍耐不住了。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讓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之前對天王左使的印象,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我與彌勒為敵多年,父母家人都沒有任何變故,而天王左使一出手,便不講規矩了。

就在我堵住王秋水的時候,徐家坳小學也迎來了清晨的陽光,背著書包的孩子,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而王秋水的身邊,也圍上了七八個年輕人來。

這些人裏有男有女,卻沒有一個是修行者,他們都是這學校的民辦老師和誌願者。

當瞧見自己最敬愛的校長被兩個殺氣騰騰的男人堵住時,這些年輕人沒有任何猶豫地站在了那個可敬的男人身邊,用陌生和敵視的態度,遙遙地看著我們。

旁邊的小學生以及學校附近的村民,也自動地圍了上來,我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煽動大家的情緒。

然而這有用麽?我望著王秋水,冷然笑道:“秋水先生是打算用這些無辜的生命拖住我們麽?”

王秋水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但如果你想對我不利,別忘了,我可不是自己一人站在這裏。”

瞧見人群越發聚集,布魚沒有任何猶豫地從懷裏掏出了警官證,衝著人群喊道:“警察!大家別聚在一起,我們隻是找王秋水問話。孩子們,該上學的,都進學校去。”

布魚和我一樣,最擔心的是這些孩子。要不是害怕誤傷,在剛才人群聚集之前,我們就已經動手抓人了。

那些小孩子對警察這種職業有著天然的敬畏之心,他們聽到布魚的話,都下意識地離開了。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的年輕女子站了出來,衝著我們喊道:“你們不能帶走王校長,他到底犯了什麽事情?王校長為了我們學校鞠躬盡瘁,而你們這些人呢,坐在辦公室裏喝茶看報紙,一毛錢都不批,等王校長作出成績來了,你們又不舒服了,想要拿他問罪。告訴你們,我王天齊不答應!”

她一說話,周圍那些剛剛想要散去的人卻又停住了腳步,憤怒地朝我們看來。

我看著這個名字像男人一般的女子,不由得佩服起她顛倒黑白的能力來。

她絕對是王秋水在邪靈教的內線,一番話先是點出了王秋水的功績,然後又將那些教育係統裏不作為的官員形象安在我們的頭上,汙水一潑,最後以自己的名義,來保衛王秋水。

這一套說辭,簡直是完美無缺。我被這話說笑了,不過卻並沒有跟群情洶湧的群眾解釋什麽,而是盯著一直冷著臉的王秋水說道:“有意思麽?”

王秋水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逃命。但我既然找到了他,又如何能夠讓他逃掉呢?

麵對我的提問,王秋水卻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黑手雙城行事肆無忌憚,從來都不顧後果,也不在乎人命,對麽?”

我眯著眼說道:“沒錯。”

王秋水卻搖頭說道:“可是我和小佛爺一直覺得,這並不是真實的你。黑手雙城陳誌程,應該是一個熱情、正義、善良、慈悲的奇男子。所有一切關於他的凶惡傳說,都不過是包裹他那顆赤誠之心的岩石而已……”

我的臉色變得有些冷,對方在誇我,然而我並不覺得開心,反而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糟糕,就好像被脫光了衣服一般,無論王世鈺、袁聰,還是先前被我嚇到的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他們之所以會選擇妥協和放棄,都是因為他們認為我真的很瘋狂。

然而我瘋狂麽?不。

我隻不過是假裝得比較神經質而已,我手上沾染的都是惡人的鮮血。

心懷慈悲,麵如殺神。

我不能再等了,倘若王秋水真的以這些無辜者的生命作為威脅,我未必能夠扛得住這種壓力。

戰鬥在一瞬間爆發,我陡然衝向了相聚不遠的王秋水,雙手前伸,想要在一瞬間將他擒住,了結這一場僵局。然而王秋水身邊的三位保鏢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在第一時間用身體擋住了王秋水,四隻手掌朝我這裏拍來。

布魚在同一時間一個飛躍,從側麵進攻,剛才那個宣稱誓死保衛王校長的女子,不知道什麽緣由,一聲尖叫,居然擋住了布魚的去路。

透過間隙,我瞧見王秋水已經開始持咒,準備神行術了。神行術隻需要幾秒鍾的加持時間,隨後便是一步百米,飛馳遠走,不能讓他得逞!

想到這裏,我毫不猶豫地雙腳蹬地,朝這兩個向我襲來的壯漢猛然回拍而去,用上了土盾之術的我,在大地力量的加持下,與對方轟然對拚了一記。

轟!

手掌相交,雷霆之力轟然而起,那兩個壯漢承受不住這麽巨大的力量,朝後麵跌飛而去。然而第三個家夥卻畫出一個綠色太極符,朝我輕飄飄地拍了過來。

他的手上並無太多的力道,但我卻停住了衝勢。

有毒!這綠油油的符文憑空懸浮,一旦拍出便朝著四方擴散而去,化作無數骷髏頭的模樣,張牙舞爪,頗有野火燎原的氣勢。

我瞧了一眼即將逃逸的王秋水,又瞧著周圍那些驚慌失措的村民和孩子,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正如他所說的一般,我終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罔顧性命的家夥。

對於生死,我從來都是心懷敬畏。後退,回身,一指燃破。

我用掌心雷和煉妖壺觀術的手法,將這充滿了毒疫的綠符燃燒殆盡,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秋水已然持咒完畢,身子仿佛幻影朝著身後飛速退去。

憑著我的身法以及對道術的掌握,那人是絕對逃不掉的。然而我瞧見被王秋水留在原地的三名高手,終究止住了腳步。

他們正在圍攻布魚。倘若是在水下,這樣的三人,布魚絕對能夠戰而勝之,然而這是陸上,布魚的身手打了折扣。雖然憑著一身修為以及嶗山道法,倒也不會太難看,但若留他一人,未必能夠應付得過來。

人生總得做一些選擇題,我選布魚。

我毫不猶豫地抽出了飲血寒光劍,三氣升騰,血光耀眼,這三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被我死死壓製。

衝突驟然發生,現場一片混亂,原本圍成一團的村民和小學生驚慌而逃。卻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敬愛的王校長當做了棋子。

幾分鍾之後,那三人都被製服,兩人授首,一人重傷垂死。並非我想要在這些孩子們麵前展現血腥,而是因為這三個家夥沒有畏懼和人性在,讓我不得不下了重手。

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和布魚又將幾名事涉王秋水一案的當事人抓了回來。包括學校裏的那張老師,以及剛才發言的眼鏡妹王天齊,又或者王天琪。

善後的事情複雜無比,我讓布魚去村子裏找了一戶有電話的人家,及時通知了在荊州守候的林齊鳴等人,讓他們協調宜昌這邊的有關部門處理。

我守著現場和幾名嫌疑人,發生了這麽一件大事,徐家坳小學自然上不了課了。我感覺周圍的村民和小孩兒瞧向我的眼神,多少也有些不善。

那種仇恨的目光,讓人當真有些不好受。這就是秘密戰線,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為了他們的性命,到底放棄了什麽。

布魚打過電話之後回到了這裏,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心中卻是一動。

後山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