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養雞專業戶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每天早上五點半,伴隨著公雞的第一聲打鳴,我便醒來開始巡視我的領地。

距離上一次與蕭克明、陸左在大敦子鎮的小火鍋店裏喝酒聊天,已經過去兩年多了。我的雞場依舊在,而且又多了幾萬羽,不過我已換了一個地方。

之所以換地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在二○一三年清明節之後,陸左寄養在我養雞場裏的那個蛋不翼而飛了。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緣由,好端端的一個蛋,就這般不見了。當時負責守在我養雞場裏看管的陸小夭並沒有及時發現,以至於後來朵朵與自己的好姐姐大吵了一架,最後陸小夭負氣出走,不知所蹤。

當然,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她去了哪兒。

當時陸左並不在家,他應邀去了東海邊的一個地方,聽說是蕭克明約的他,鬼鬼祟祟的,甚至連朵朵和陸小夭都沒有帶上。要不是我知道當了茅山掌教的蕭克明不但和茅山的陶陶訂了婚,而且還改邪歸正,不再涉足風月場所,還以為兩個人出去玩了。

當然,東官出事之後,全國嚴打,他們兩個估計也不敢亂來。這倘若是被抓了,他們的大師兄未必會救他們。

此時的黑手雙城陳誌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陳誌程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覺得這樣的他更棘手,已經成為一個稱得上強大的對手了。

養雞場失竊案之後,我沒有任何猶豫,也不多作解釋,直接離開了大敦子鎮,前往另外一個地方,重操舊業,重建雞場。

在閑暇之餘,我將黑手雙城陳誌程一生傳奇的故事逐漸寫了出來。因為某些緣故,我隻寫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因為黑手雙城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麵,這也是我這兩年一直在探尋的東西。隻可惜無論是從蕭克明、陸左,又或者林齊鳴那裏,都得不到任何關於這一麵陳誌程的信息。當我搬離了大敦子鎮之後,我也失去了這些渠道,

寫作是我的愛好,不過倘若說弄這麽多,就隻是為了寫著玩玩,倒也不盡然。

事實上,自從神農天坑那件事情之後,我才發現這兩年來我一直顯得十分沉默,仿佛睡著的猛虎般的黑手雙城,其實遠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這一點,從美生中華會和蘭德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也可以得到印證。

這種跡象,是從黑手雙城在巫山之頂與天王左使決戰之後,他病臥床榻的那兩年開始出現的。盡管那一次決戰少不了我的穿針引線,但誰也沒有想到,交戰的雙方居然都沒有死,這出乎我的意料。

王新鑒橫行一世,無論是對我,還是別人,都是掣肘多多。巫山一戰之後,他雖然活了下來,但是病來如山倒,沒多久就鬱鬱而終了,這我能夠預計得到。但沒想到原本宛如廢人的黑手雙城,居然沒兩年又活蹦亂跳了。盡管近年來他很少親自出手,即便出手也隻表現出一流高手的模樣,但我卻知道,他遠比巫山一戰之前更加恐怖。

當一個男人有了心機和城府,那就很恐怖了,如果是黑手雙城,那就更讓人懼怕了。沒有人能夠想得到他到底在想什麽,我甚至在想,此時此刻的他是不是已經入魔了?

盡管蚩尤並不擅長心機,但是它怎麽可能會敗在一個人類的手上?

以前的陳誌程無論是手段還是為人,都是讓人敬仰和仰慕的,但此時此刻的陳誌程,絕對沒有人能夠看得懂。唯一能夠壓住他的兩個人,前茅山掌教真人陶晉鴻化身成為了天山之靈,匯入了地仙界。而傳奇紅匪王紅旗則隻身跳入了龍脈之內,維護安定。

這兩人離去後,這世間再也沒有能夠壓得住他魔性的人。就算是黃天望,也不行了。

陳誌程與王新鑒決戰巫山之巔的大戰,算是對整個業內的一次洗牌,隨後就是最近一次的天山大戰,也同樣是洗刷一切。整個江湖仿佛倒退了幾十年,瞬間就平靜了下來。然而隻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從來都是如此。這一點,從來都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鬥爭依舊存在,而且還會一直繼續……

我在稿紙上寫下最後一行字“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作為我對那個可敬對手前半生的評價。

筆落於此,我望著烈日灼灼的窗外,秋水穿過消毒雞舍,一路緩步走來。他隔著窗子遞給了我一個文檔袋,對我說道:“老板,你交代的事情,調查得差不多了。”

我接過來,扯開白線,將裏麵的文件倒出來。

一大堆的文檔上麵有一張堅毅而又張揚的臉,我抬頭看了一眼秋水,秋水說道:“最近江湖上名頭最盛的,也就是他了。”

我點頭,將照片移開,露出了下麵一排字來——陸言,晉平縣大敦子鎮亮司村人……

陸言啊……

我閉上眼睛。說起來,這家夥,跟我其實還是有一點兒親戚關係。沒想到,我們陸家,還真是人才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