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單槍匹馬破血陣

因為距離的緣故,之前巨掌幾次發作的時候都沒有能夠到高地的邊緣,讓我以為它的長度有限,對這邊並沒有形成什麽威脅。然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魔掌居然能夠跨越這般遠的距離,還朝著這高地猛然下抓。

巨掌所帶來的那種力量和震撼,是沒有親臨現場的人所不能想象的。我絕望地朝著旁邊猛然滾開,已經來不及去救援了,隻有朝著上麵的人喊道:“快離開這裏,不要回頭!”

盡管這般的焦急,但我的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陶陶已經和小師弟乘著風符離開。至於高地上的兩名懸空寺弟子,那也隻能自求多福了。我能夠救他們第一次、第二次,但是絕對不可能豁出性命,在這般的巨掌上將他們再一次救出。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他們的父母親人,他們豁出性命來到這兒作死,就應該有慷慨赴義的覺悟,而且清楚他們應該是避不開那魔掌的控製了,我當下也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朝著反方向奪命狂奔。

我一直來到了樹林的邊緣,方有了一絲安全感,這才回過頭來。

我扭過頭,入目是原先的那處高地,居然被這魔掌給一把拍了個粉碎。而當我眯著眼睛瞧過去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在那隻緊握的魔掌虎口處,有兩個腦袋,其中一個光溜溜,不難認出是那清秀的小尼姑,而另外一位,則是梳著麻花辮兒的陶陶。

不對,怎麽回事?那兒不是應該有兩個光頭麽?怎麽智飯和尚不見了,陶陶卻被抓了起來?

我腦子在那瞬間都有點兒短路了,然後記憶像潮水一般湧了上來,我突然想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可能。再一次定睛瞧過去,卻見到陶陶果真就在那隻巨掌上,與那清秀小尼姑一般被緊緊握著,雙眼緊閉。看著她生死未卜的模樣,我頓時一陣戰栗,又是憤怒,又是焦急。原本想要果斷逃離此處的我,扭轉方向,朝著那大手再一次衝了過去。

我不知道陶陶到底是死是活,卻曉得我倘若轉身離開,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也無法麵對師父他老人家。

那巨掌剛才的那一次伸展,仿佛用盡了力量,此刻卻是懸停在了半空之中,然而前方並非沒有危險。無數千奇百怪的魔物在我麵前出現,有半透明的刀鋒螳螂;有牛犢子一般身形的雙頭狼;有麵貌醜陋到了極點的橫行巨蟹;有全身都是腥臭黏液的獨目怪人……這些家夥凶猛異常,感受到我的氣息,立刻不要命地撲將而來。

我並無心思跟這些奇奇怪怪的魔物較量,先是憑借著手中的飲血寒光劍撥開無數刀鋒螳螂,接著,我一個輕巧的翻身跨在一頭巨大雪豹身上,雙腿緊夾,一記混合著魔威與煉妖壺觀術的複合力量,直接灌入了對方的腦袋裏麵。魔威負責威懾,煉妖壺觀術則負責降服,陡然間,我便依靠絕對的力量,控製住了這頭雪豹。

在這般混亂的情況下,我不知道能夠控製這雪豹多久,當下也是雙腿一夾,騎著這畜生朝著前方一陣飛奔。到了一處陡坡前,猛然一躍,騰身而上,落在了那巨掌上。

當我落到了那巨大的拳頭之上時,我立刻感受到腳下傳來的魔氣,濃鬱得讓人窒息。

這般魔氣實在是讓人驚悸,相比之下,我那魔威反倒沒有這般震撼。而即便是我當初在茅山後院無底洞中瞧見的深淵魔王阿普陀,恐怕也是及不上這氣息精純。

遠處打量,我並沒有覺得這手掌有多恐怖,而真正身處其間的時候,方才瞧見手背處有著許多細長的絨毛,足有齊膝高。絨毛下是細膩的鱗甲,閃爍著黑暗的光澤,我的雙腳踩在上麵,能夠感受到一股恐怖的魔氣在回**。光一隻手臂便能夠給人毀天滅地的感覺,這背後的主人,到底有多厲害?

我站的地方正好是那巨掌的手腕處,跟那拳頭的虎口處隔得有點兒遠,看不清陶陶的情況。正當我想要衝過去打量的時候,腳底突然一僵,卻發現對方的鱗甲處突然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禁錮得不能動彈。

一羽不能落,蚊蠅不加身。此話講的是修行直入化境之時,對於周身的各種器官和皮膚都有了絕對的控製,任何地方都如臂使指,得心應手。即便是某一處皮膚,對於力量的運用都能夠操控自如。

不過就這麽一點兒伎倆,就想鎖定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當下也是雙腳一蹬,中和了那一股吸力,奮力朝著前方衝去。在我脫離的一瞬間,那隻手臂突然動了,朝門中收了回去。

倘若是陶陶被它帶離此處,哪裏還有什麽辦法將她再救回來?想到這兒,我當機立斷地做了一個決定,沒有再朝前跑,而是扭身而去,朝著那手臂的末端,也就是虛空之門的方向,一陣狂衝。無論如何,我都要阻止那巨手縮回虛空之門後麵去。

全力以赴的我,速度也是極為驚人的,很快衝到了虛空之門的盡頭,而巨掌卻也縮回了一半的路程。我並沒有直接衝過去,而是一躍而下,落到了那屍堆血池之中。

我先前想要衝入其中,卻被無形的血氣之牆給格擋了,之後又與湘西鬼王這守陣人生死相搏,終究不得入內。而此刻我卻是另辟蹊徑,從空中落下,反倒成功了。落入其中的時候,我瞧見這岩石平台邊緣處至少堆著百餘具屍體,而在中心則橫七豎八頗有規律地擺放著不足百具。岩石處篆刻著各種神秘而詭異的符文凹槽,血水已經將其浸潤。

天空不斷有雨水落下,卻進不得此處一滴。無形的炁牆,將所有的雨水都給格擋,我所在的平台之上,一片血腥與腐爛的臭氣,將人熏得直欲昏迷。

這就是黑花夫人的傑作,這就是她為了化龍而做出的準備。

我強忍著熏鼻的惡臭,一落地便將王木匠喚了出來,讓他幫我破陣,找出其中的破綻。我一個翻身,踏著那從間隙擠過來的魔物身體,再一次衝到了虛空之門的邊緣,猛然一劍,想要將其破掉。沒想到這全力劃過的一劍,根本沒有碰到任何物體,仿佛那門真的隻是空氣一般,反倒是劍收回的時候,將一頭魔物的腦袋給削了下來。

這一記讓我差點吐血的劍斬,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這虛空之門,並不能用暴力的手段來破解。不能摧毀,就隻能破陣了,眼看著那抓著陶陶的巨掌即將縮回門後,我焦急地衝著王木匠吼道:“老王,你搞定了沒有?快!”

被我一番催促,雙手不停揮舞、高速運算的王木匠突然指著中心偏右的方向,對我說道:“那兒,那兒是陣眼,將裏麵的引子破了,這門就能關閉。”

我聽到王木匠的吩咐,一個箭步衝將過去,瞧見它指的地方,竟然有一塊憑空懸浮的血肉。

那東西不斷地收縮著,泛著金黃色的光澤,無數細線從上麵流出,仿佛是中樞一般,控製著整個法陣,其中最粗的一根金線,連接著頭頂上的虛空之門。

我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這玩意兒。因為我認得它,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這玩意兒應該是死亡峽穀那條真龍遺屍身上的龍肉。

沒想到黑花夫人居然是用這玩意兒構建出來的門,那惡毒的婦人早就謀算好了一切。我心頭震撼,手上卻沒有半分閑著。眼看那巨掌即將離去,我手中的魔劍猛然一挑,朝著那塊懸空的龍肉一刺,接著魔氣灌足,將裏麵的鮮血都給吸盡。

轟!

整個法陣仿佛傳來了一陣悲鳴,我不由得仰頭,激動地朝著那虛空之門瞧了過去。

關閉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