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邊還有惡鬥

來人氣勢洶洶,一招鬼魄齊出,便使我陷入了萬劫不複之絕境,這樣的態度著實讓我怒火中燒,這般不明不白的下狠手,就算你是那傳說中的邪靈右使,老子也咬著牙,跟你交一回手。

如此決定,我當即一個箭步踏出,飲血寒光劍衝天而起,一劍便將鬥笠斬破,接著將手中長劍掄起了十幾個大旋風,周圍洶湧而上的凶惡鬼靈全數避開了去。倘若不是這些鬼靈頗為機敏,便已然被我這長劍給直接泯滅了去。

我這手段一出,朝著我下手的那人卻是“咦”了一聲,緊接著快步走到我的跟前來,朝著舉劍向他劈去的我大聲喊道:“陳誌程?”

這聲音頗為熟悉,我的劍在半空中陡然一滯,而我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麵容來,驚聲喊道:“梅師叔?”

這兩方一照麵,沒想到竟然是熟人,原來這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神秘人,卻是徐淡定的師父,也就是茅山十大長老之中的梅浪梅長老。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當即我將劍收了起來,肅然作禮道:“梅師叔,沒想到居然是你,出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梅長老也頗為驚訝:“我剛才還在想到底是誰在後麵一直跟著我呢,本以為是仇家,下手難免重了點,沒想到竟然是你。好小子,多年未見,你的身手竟然這般厲害了,再過兩年,師叔隻能給你墊腳了。”

他說著話,雙手一抓,重重鬼影以及諸般泥手皆消散一空,風輕雲淡,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笑容滿滿,然而我卻不曉得這裏麵到底蘊含著幾層意思,隻是嘿嘿笑了兩聲,謙虛地說道:“梅師叔您過謙了,誌程終究不過是晚輩,哪裏能夠跟您相提並論?不應該,真不應該……”

梅長老瞧見我一副謙遜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頭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自古的道理,你不必惶恐。好了,我這當師叔的也不逗你,你講講吧,剛才為什麽一路尾隨我,弄得我怪緊張的?”

我低頭看了一下坑坑窪窪的地麵,不動聲色地撇了一下嘴——我這師叔剛才的反應倒不是緊張,實在是有些過激了,也就是我,倘若是別人,來不及防備,說不定已被弄死了。身為茅山長老,在外麵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茅山的形象,出手如此這般的不顧後果,著實是有些不妥當。

不過這話我也就腹誹而已,可不敢當著梅長老的麵說,隻是將先前的猜測講出來,說懷疑武侯祠中有邪靈教右使的蹤跡,於是就在此蹲守了一下,卻沒想到誤會了自家人。

聽到我的話,梅長老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不動聲色地問我道:“哦,誌程,你這是在執行特勤局的任務嗎?”

我搖頭苦笑道:“哪兒呢,我現在已經卸任了,平頭百姓一個……”

梅長老這幾年在外遊曆,停留在茅山宗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很清楚,我當下將最近的變故都講給他聽,當得知張大明白離奇失蹤之後,他不由得搖頭長歎道:“大明白這孩子,又聰明又好玩兒,是老茅的心頭肉,現如今不明不白地沒了,那老東西不知道得有多難過呢……”

這話兒說得我一陣難過,不過他的語氣陡轉,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其實這也不一定是壞事,長年久居機關,容易耽擱修行,既然脫離了,天下之大,正可以任意行走。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他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當下將自己準備遊曆天下的打算和他提一提,梅長老頗為遺憾地說道:“本來可以與你相伴一程的,不過前幾日你師父傳信給我,讓我返回宗門,所以不能如願,不過你若是有什麽書信或者東西需要帶回山去的,可以讓我代為轉交。”

我說這自然是好,不過我在武侯祠那邊還有一個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地址,我找到她之後,再過來叨擾。

梅長老說這自然沒問題,當下將自己在南陽暫住的地址給我留下,與我告別。

我看著梅長老這地址,是南陽市內一處檔次頗高的酒店,心中不由得一愣。我本以為梅長老這些年來遊曆天下,自然是與我一般,在山林鄉野之中風餐露宿,修行意誌,卻不料衣食住行的標準這般高,也不知道他這錢是怎麽掙來的。

不過這也隻是一念而過而已,一來我無權幹預門中長老的行為,二來各人有各人修行的法子,條條大路通羅馬,未必要每個人都如同苦行僧一般。當下與梅長老辭別,我轉頭往回走,又重新回到了武侯祠,來到了西門方向,然而並沒有瞧見小白狐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

難道她下午瞧見的那人並非是我梅浪師叔,真的是邪靈教的右使?

所謂“關心則亂”,我難免有些心慌,不過見慣了風浪,此刻的我較之以前,更加堅毅了一些,當下穩定心神,沿路搜尋,終於在一處塌落的磚牆邊發現了幾滴血跡,我用力聞了聞,有小白狐那種明媚陽光的氣息,當下循著蹤跡,一路找了過去。

我來到一處林子裏,瞧見淩亂的現場裏,有碗大的鬆木被一腳踢斷的痕跡,顯然這裏發生過一場高手之間的較量。

我心中的擔憂沉重,當下深入林中半裏多地,右邊的方向似乎傳來了打鬥和喧鬧的聲音,在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嬌喝之後,我不再猶豫,一個箭步飛走,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我腳步飛快,很快就到達了那場中,但見小白狐與一個穿著貂絨袍子的女子正激烈地打鬥著。那女子約莫雙十年華,青春正盛,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一品美色,不過臉色卻頗為冰冷。她與小白狐兩人你來我往,鬥得十分激烈,但卻能夠瞧得出來,她的手段,比小白狐高出不止一線。

這情況讓我驚訝,要曉得小白狐可是洪荒異種,自有頓悟的一套修行手段,此時已然修煉出了四尾之力,瞬間的爆發力恐怖無比,連我都有些難以招架,很難想象她竟能夠弄得小白狐這般窘迫。

前有那位能從天下高手眼皮子底下盜劍逃離的黑衣少女洛飛雨,後有這將小白狐給壓製得死死的貂絨女子,天下間隱藏的高手何其多也,當真是讓人不敢小視。我瞧見小白狐手握著銀簫,不斷抵擋,有些吃不消那女子一雙素手的進攻,當下一躍而出,攔在了兩人中間,大聲喊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再打了!”

那貂絨女子頗為凶悍,見我插入場中,當即朝著我碾來,我空手接下,感覺宛如千鈞之力。不過我有深淵三法,臨仙遣策,並不懼她,三兩下便將她給逼了回去。瞧見她終於停住了手,我當下頗有些怨氣地說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

那女子指著小白狐手中的銀簫,氣勢洶洶地說道:“那是我娘的東西,我找她要回來,她不給。既然不給,那我就自己拿回來咯……”

她話兒還沒有說完,小白狐便氣呼呼地對我說道:“哥哥,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姑娘,上來就要拿你送給我的銀簫,我當然不肯給,還想跟她好好說呢,結果她就仗著自己有些手段,直接動起了手來。你這個臭女人,你說是你娘的,它就是你娘的嗎,有什麽證據,你叫它一聲,它會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