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軟硬兼施大師兄

修為達到化勁的國術大師,幾招便可以決定生死,而修行者的場景則更加凶猛,拳掌交擊之下,便有一聲雷霆巨響。那老者倏然後退,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被震得粉碎的右手衣袖,凝視幾秒鍾,然後猛地抬起頭來,狠聲說道:“你這可是圓靈門的掌心雷?”

我這掌心雷的手段最早出自於《圓靈掌心雷秘解》,當我拜師茅山之後,師父傳我的道法之中又有了天地雷罡正朔的茅山掌心雷,心合於道,萬法通靈。他這般說也無不可,我當下也不遮遮掩掩,坦**承認。

一聽如此,對方眼眸立刻凝聚成一線,寒聲說道:“七年前,圓靈門曾經被鬼麵袍哥會偷襲滅門,我好友王淳安大師也命喪黃泉,秘籍丟失。沒想到事到如今,竟然被你這邪門宵小給融會貫通,自成了一係,可悲啊,可悲!”

他聲音越發恨意蓬勃,我卻是被說得莫名其妙,撓頭問道:“等等,前輩,你到底在說些什麽東西?事情是這樣的,我是那茅山……”

這話還沒有說完,對方一聲厲喝,再次橫撲而來,與剛才的拳風腿影相比,這一下,他的手上多了一把戒尺。

這戒尺差不多半臂之長,通體黝黑,黑鐵打製,揮舞起來有呼呼風聲,隨隨便便甩出一記,便有一道淩厲的勁風飛出,我往旁邊躲閃開,回頭望去,隻見那泥地裏麵竟然有一道很深的印記。

這玩意是法器,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隻要運用得法,幹掉我並不困難。

我連著翻滾躲閃,避開了他連綿不斷的一整套攻擊。換了一口氣的工夫,瞧見那人的左手上麵緊緊抓著一根繩子,繩子的中間圈著一個奮力掙紮的透明“徐淡定”,縮小幾十倍,麵色痛苦而猙獰,仿佛經受了莫大的磨難。

餘光之外的徐淡定再也無法淡定,空手立在場邊,臉色跟那個替身鬼靈一般模樣,顯然也是被弄出了真火來。

青城茅山皆出道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人可能是青城山在此處設下的一個招生點負責人,但是為人也未免太過於狠戾了點,一點兒餘地都不給別人留下,當真是有些欺負人了。

倘若人不如你,被欺負了也就捏著鼻子忍下,但是我們三個雖說年紀加在一起也不如這老者,修行之道卻未必比他淺。

徐淡定氣憤,我也有些火氣。要知道當初我師父曾經交代,說我身為茅山大師兄,三代弟子中人皆以我為尊,這不但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責任,我要像大哥一般維護好這些弟弟妹妹。徐淡定此番是為了我才將替身鬼靈誤失人手的,倘若再被煉化了,不但我的臉上無光,以後還會成為一輩子的笑話。

如此思慮,我當下也是一邊躲避,一邊揚聲說道:“這位前輩,我們乃茅山門下,奉命前來拜見青城山的重瞳子真人,福雲觀的地址是西南特勤局的梁努爾給我的,我這裏有茅山掌教手信一封以及信物一件,你自可審查。事情就是這般,還請將我師弟的替身鬼靈交還給我,倘若您還是執意挑起衝突,休怪晚輩手下不留情麵了。”

我這般認認真真地將自己來曆介紹清楚,落在對方耳中卻是一文不值。他嘴角一抹冷笑,寒聲說道:“小子,你要強出頭,就給老夫看一看你的手段便是,莫要唧唧歪歪,妄圖用言語來哄騙我。”

這人執意要手底下見真章,我也不會發怯,當下將背上的飲血寒光劍解下來,劍花微微一抖,迎了上去。

這飲血寒光劍材質特殊,剛剛出世之時紅光苒苒,此刻雖有些收斂,不過到底是魔劍,仍有那陰森之氣呼呼而起,一旦全力催動,更是氣勢驚人。那人瞧見這副景象,反倒是更加確信了,揚聲大叫道:“你看看,還說自己是什麽茅山門下,哪個茅山道士還用這般詭異魔劍?惡賊,我看你不但是想要偷師青城,而且還包藏著天大禍心,就算是死,我老李也不能夠讓你得逞!”

此人豪言,抖起一根戒尺上前相迎,我先前屢屢後撤,是因為對方手中的法器厲害,但是當拔劍之後,飲血寒光劍不但不弱於對方,而且還更顯銳利,特別是我為了立威,上手便來清池宮十三劍招,兩者一交鋒,將對方逼得連連後撤,應付不及。

我雖然恨對方,卻也曉得此人跟青城山有莫大的關係,他老不懂事下重手可以,但是我若傷了他,結下梁子,也難以完成任務,故而每在關鍵時刻,手下留一兩分勁兒,方才維持了這麽一個勉強的僵持局麵。

我浪跡江湖十餘年,茅山苦修近五年,身兼道魔兩途,應付此人綽綽有餘。不過我不得不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和平結束此番衝突的契機。

對方在交手沒多久之後,也瞧出了自己與我之間的差距,臉繃得緊緊,神情越來越嚴肅。

當我使出了清池宮十三劍招的第九式時,那青城山老李終於意識到他不如我,不但不如,而且還有一些差距,當這些差距被放大到生死之戰中,稍微一個不留神,那就是身死魂消。

他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在某一刻被我劍招逼迫得難以喘息的時候,突然將左手紅色麻繩上捆束的替身鬼靈揚了起來,朝著我大聲喊道:“你若是想這東西不滅,就別再進一步了。”

拿替身鬼靈來威脅我,這算是放棄了武力鬥爭的路線,而打算談判了。雖然我最開始的計劃是將這鬼靈奪下,束縛解開,但是想著我與此人之間並無衝突,如果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一談,或許也不失為好辦法。當下也是不溫不火地將魔劍收起,然後溫言笑道:“要打的是你,不打的也是你,此間既然是你的地頭,那麽我們也就是客隨主便。不過這鬼靈是我師弟所有,替身鬼靈煉製不易,還請前輩千萬不要衝動,不然後果可不是你一人所能夠承擔的。”

該軟的地方軟,該硬的地方必須要硬,人便是這樣子,倘若做得不到位,必然被人瞧不起。聽得我一番夾槍帶棍的話語,那老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深吸幾口氣,然後回應道:“你真的是茅山道士?”

我點頭,說:“然也,如假包換。”

那人便順著詢問:“既然如此,那你拿什麽來證明呢?”

這話終於回歸到了正途,我將長劍收起,平靜地說道:“我有茅山掌教真人陶晉鴻的手書一封,還有信物一件,青城山重瞳子真人曾與我師父有舊,隻要一觀,便可知真假。”

見我如此淡定從容,也頗有些名門正道的氣度,他將信將疑地伸出手來,跟我要道:“也好,你拿來與我一觀。”

他伸手,我卻沒有給,而是淡淡地說道:“前輩,先前我們已經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還是生死交鋒,而我已經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您好像沒有說出自己是誰呢。”

我說得平淡,傲氣卻凜然而生,那人被我弄得臉上一片白一片紅,拱手說道:“我乃福雲觀觀主之弟李朝耳。”

說完這話,他依舊跟我討要信物,我並沒有給他,而是說道:“這兩樣東西至關重要,非青城山重瞳子真人,尋常人拿在手裏也不知真假。閣下既然是福雲觀觀主之弟,那麽還要煩請幫忙帶路,讓我們能夠前往青城山,直麵重瞳子真人,將信件送達。”

我言語恭敬,那人卻有些憤然,原因恐怕還是我前恭後倨,讓他心中難受。不過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對方的態度耐人尋味,將這般重要的東西交於他手,倘若出了什麽意外,還真的難以接受。

雙方都陷入了一陣沉默,過了許久,那人才說道:“這樣吧,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還要去通知我兄長。你們且回,改日再來可好?”

這答案我並不滿意,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更好的法子,當下也是應承下來。雙方談得妥當,李朝耳將徐淡定的替身鬼靈放回,然後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偷聽別人話語,這事真不太好,我們這陋室雖簡,但是法陣頗多,此為其一,以後不要再有。”

徐淡定頗為生硬地應承一句,也不多言。我們並無去處,那人折回農屋之後,彼此一商量,決定還是返回那道觀之中,遮風擋雨,也算是有個落腳之處。

三人返回福雲觀已是夜間,四處一張羅,便在院前生起了一堆火,將路上買的饅頭放在上麵烘烤。正欲用食,這時突然門吱呀一響,走進了幾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