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馬炎稱帝建西晉

早在公元263年,司馬昭兵發三路

攻蜀,捷報頻傳的時刻,司馬昭就已經加緊了廢魏自立的準備工作。這一年的十月,他擔任相國職務並晉位為晉公,並接受“九錫”。次年,也就是公元264年的7月,司馬昭脅迫魏帝晉升自己為晉王,與此同時命令黨羽賈充、裴秀等分別主持製定禮儀、法律和官製,並在封國之內開始設置百官,王室子孫爵命皆如帝者之儀,一個新的王朝已經有了雛形,司馬氏代魏的條件已經完全成熟。

但司馬昭並沒能成為皇帝,他於鹹熙二年(265年)的八月突然病死。司馬昭去世後,改朝換代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司馬昭長子司馬炎身上。司馬炎,字安世,盡管司馬炎在司馬昭的諸子中處於嫡長子的地位,但他的世子權力卻並不是輕易得來的。司馬昭在諸子中更為喜愛學識淵博、才華橫溢的次子司馬攸,最初是打算把王位傳給司馬攸的。他將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為子,表示天下是司馬師打下來的,將來的王位當歸司馬攸。所以司馬炎開始所處的地位並不樂觀。司馬炎為了能取得繼承權,極力拉攏、巴結司馬昭身邊的要臣,通過他們為自己說好話、玩弄手段。也許當時的司馬昭也有了別的心思,終於在他死前三個月正式確立司馬炎為世子。在此之前,司馬炎曾在曹魏政權中擔任過給事中、奉車都尉、中壘將軍加散騎常侍、中護軍、假節、中撫軍等職務,初封爵為北平亭侯,後改封為新鄉侯。在取得世子名位的同時,魏帝又授予他撫軍大將軍、開府、副貳相國等職。在司馬昭去世後,他繼為相國和晉王,總攬全國軍政大權。

幾個月後,司馬炎示意家臣逼魏元帝退位後稱帝,國號為晉,改元泰始,西晉王朝建立。退位的魏帝被司馬炎封為陳留王,從洛陽徙至鄴城,時年司馬炎30歲。魏王朝從曹丕稱帝到魏元帝退位,曆時45年,隻傳了四代,便這樣完結了。

點 評

野心不是生來就有的。司馬懿想沒想過要竊奪曹魏的政權呢?至少在曹操在世的時候,他是不會去想的。他的這種想法可能是在魏明帝死後才有的。當時的曹芳隻有八歲,曹爽又在極力排擠司馬懿。論才能,論資曆,司馬懿都在曹爽之上,這一時期曹魏中也再也沒有比他更有實力的老臣了,他能甘心喪失自己手中的權力嗎?

而司馬懿能夠得勢,除了一些他自身所具有的條件外,也不排除一些偶然的因素。司馬懿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身為“司馬八達”之一,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又是一個十分工於心計的人,一生中兩次裝病;自知已經得罪了曹操,在曹操手下時就開始勤於工作,避免引火上身。他也是一個很能忍的人,諸葛亮給他女人穿的衣服時,他忍了;曹爽排擠他的時候,他又忍了。能忍耐,所以他能成大事。但隻有這些還不夠,司馬懿無疑還是一個幸運的人。在曹操活著的時候,他的官職最高不過是軍司馬。但他幸運的贏得了曹丕的賞識,更幸運的是在魏明帝死後,與他一同輔政的是曹家的公子哥曹爽,魏明帝死前的那場小小的政治角逐幫了他的大忙。

曆史就是這樣,有很多的必然,也有很多的偶然,當一個人具備了一定實力時,曆史的天平稍微向他偏移一點,就可能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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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冤屈與鍾會叛亂

鄧艾在滅蜀漢以後,頭腦有些不冷靜了,他擅自拜劉禪為驃騎將軍,蜀太子、諸王為駙馬都尉;委任原蜀漢各級官吏為朝廷命官,或者命為自己的下屬;還任命師纂領益州刺史,牽弘領蜀中郎將,等等。鄧艾還派人去綿竹,收埋魏、蜀死亡的將士,在上麵壘起高台,稱為“京觀”,用以宣揚自己的武功。鄧艾還時常在蜀士大夫麵前自吹自擂,說:“諸君幸而遇我鄧某,因此才有今天呢!要是碰上吳漢之流,恐怕早就沒命了。”他還說:“薑維確實是當代的一位好漢,可惜遇到了我鄧某,才走投無路啊。”可鄧艾萬萬沒有預料到,他的這些舉動最終送了自己的性命。

鄧艾軍逼近成都時,薑維正匆匆逃離劍閣,向巴郡方向撤退,鍾會則剛進軍涪縣。不久,歸降鄧艾的劉禪敕令薑維向鍾會繳械投降。薑維無奈,隻好放下武器,送交節傳,到涪縣投降鍾會。鍾會大喜,迫不及待地上表向司馬昭表功。鍾會用盡花言巧語,表彰自己,排斥鄧艾。鍾會的話博得了司馬昭的歡心,遂進其為司徒,封縣侯,增邑萬戶,其子二人也都封為亭侯,邑各千戶。也就是從這時起,滅蜀最大的功臣鄧艾反而遭到司馬昭的猜疑。

當時,鄧艾也寫信給司馬昭。在信中,鄧艾不驕矜,不伐功,一心一意籌劃滅吳之策,他的種種建議實具遠見卓識。鄧艾的信中說:“兵有先聲而後實者,今因平蜀之勢以乘吳,吳人震恐,席卷之時也。然大舉之後,將士疲勞,不可使用,且徐緩之;留隴右兵兩萬人,蜀兵兩萬人,煮鹽興治,為軍農要用,並作舟船,豫順流之事,然後發使告以利害,吳必歸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劉禪以致孫休,安士民以來遠人,若便送禪於京都,吳以為流徙,則於向化之心不勸。宜權停留,須來年秋冬,比爾吳爾足平。以為可封禪為扶風王,賜其資財,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塢,為之宮舍。爵其子為公侯,食郡內縣,以顯歸命之寵。開廣陵、城陽以待吳人,則畏威懷德,望風而從矣。”

鄧艾的建議雖然正確,但他擅自承製拜官,已讓司馬昭很不高興,信中又提出要留兵蜀中,怎麽能不讓司馬昭起疑呢?結果司馬昭對鄧艾的不是嘉獎,而是讓監軍衛瓘告誡鄧艾說:“有事應當報請,不應獨斷專行。”

鄧艾不以為然,反而上書申辯。這就進一步讓司馬昭感到不舒服了。

而鍾會這時已經有了割據的想法。他自從接受薑維投降以後,對待蜀降將很寬厚,對待薑維更是親切友好,還把薑維等將領繳交的印信符節都發還給他們。薑維覺察到了鍾會懷有野心,就試探著說:“君侯自淮南平叛以來,運籌帷幄,從未失策,司馬氏的強盛,都是君侯之力。今日君侯又平定蜀國,威德震動天下。民眾頌揚您的功績,但主帥卻感到恐懼。

這樣,君侯還能夠安全回去嗎?不如效法陶朱公泛舟江湖,隱姓埋名,尚可以保全功名性命。”鍾會聽了回答說:“你扯得太遠了,我做不到,況且也不止這一條路吧!”薑維自然明白這“不止這一條路”的意思,於是說:“其他辦法君侯自然可以考慮到,不必老夫多言了。”鍾會的野心通過這段對話表現無遺。自此,二人各自打著主意,相互利用;出則同車,坐則共席,關係越來越密切了。

鍾會欲謀反,最大的障礙就是鄧艾。為了除掉鄧艾,鍾會借鄧艾擅自承製為口實,反誣鄧艾謀反,並秘密向司馬昭告發,還派人截獲鄧艾送往朝廷的章表文書,模仿鄧艾筆體,寫一些不恭不敬、矜功自伐的詞句以激怒司馬昭。鹹熙元年(264年)一月,司馬昭詔命押送鄧艾回京,為防鄧艾舉兵反抗,又命鍾會率大軍進入成都。鍾會明知監軍衛瓘兵少,企圖借鄧艾之刀殺掉他,然後再殺鄧艾,就派他先進城收捕鄧艾。衛瓘雖知鍾會的用心,但軍令如山,便乘夜進入成都,傳令鄧艾手下將領,說:“我奉詔收捕鄧艾,其餘一概不問,你們如歸順,爵賞不變;敢不歸順,則誅及三族!”到了雞鳴時,鄧艾的部將已先後歸順了衛瓘。隨後衛瓘乘坐使者專車來到鄧艾的住處,將正睡覺的鄧艾父子抓獲,關入囚車。鄧艾的部將不服,計議劫奪囚車,他們全副披掛湧到衛瓘營帳前。衛瓘則鎮靜地對他們說,自己要上表為鄧艾伸張正義,將領信以為真,鄧艾就這樣被抓捕了。

鄧艾被除去後,鍾會麾下有魏、蜀軍隊二十餘萬,野心膨脹得再也不想受製他人了。鍾會於是計劃,派薑維督率蜀兵擔任前鋒,自己統大軍繼發長安,然後騎兵從陸路、步兵從水路,水陸並進,五日可達孟津,再會兵洛陽,這樣,天下就是自己的了。正當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司馬昭派人送來書信,司馬昭說:“恐怕鄧艾不肯奉順,今派遣中護軍賈充率步騎萬人直入斜穀,屯駐樂城。我本人率領十萬大軍在長安,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鍾會大吃一驚,對親信說:“如果隻為取鄧艾,司馬昭知道我自己就能辦到。現在帶來重兵,必定是覺察到我有異常了,我們隻有快點動手。事成可以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漢,也不失當劉備!”

第二天,鍾會召集護軍、郡守、牙門騎督以上及原蜀國的官吏匯集蜀國朝堂。他宣布為皇太後舉哀,向大家出示偽造的太後令他起兵廢司馬昭的遺詔。但他又做賊心虛,隨後把他們都關了起來,又關閉成都城門和蜀宮門,嚴兵把守。諸軍將領也都換成他的親信。監軍衛瓘這時詐稱病重,臥床不起,鍾會就更無所忌憚了。

鍾會有一個心腹將領丘建,本是胡烈部屬,被胡烈推薦給司馬昭。鍾會出兵,請求讓丘建相隨,甚加信用。此時,丘建憐憫胡烈獨自一人被關押在房裏,求鍾會允許有一個親兵去端水端飯。因此,其他牙門也都援例各帶一個親兵。胡烈哄騙親兵說:“丘建密傳消息:鍾會已挖好大坑,削好數千枚白棒,準備叫外麵的士兵進來,打死我們,埋入坑中。”胡烈還把同樣內容寫在一張條子上傳給在軍營中的兒子胡淵。一夜之間,這個消息在各軍中都傳遍了,大家人心惶惶,害怕一打起仗就回不了家了。

幾天以後的一個中午,軍營中突然鼓聲大作,胡烈營中的士兵首先嘩變,跟著胡淵帶頭衝出,隨後各軍也鼓噪而出。雖然無人督促,但大隊人馬如波濤激**,爭先恐後地湧向成都城門。這時鍾會正在給薑維部發放鎧甲器杖,衛兵進來報告說,外邊聲音嘈雜,好像是失火了。一會兒,衛兵緊急報告,有很多士兵正向城門跑過來。鍾會大驚,感到事情不好,對薑維說:“這些兵來者不善,怎麽辦?”薑維說:“隻有打了。”鍾會一麵派兵去殺掉關押的牙門、郡守,一麵讓大家用木頭頂住城門。憤怒的士兵奮力砍門,一時不能破門。但沒多久,有的士兵架梯登城,有的士兵放火燒城;人群如螞蟻成群,飛箭似雨點密集,大群士兵衝進城來,而被關的牙門、郡守也紛紛跑了出來,雙方會合,將薑維、鍾會團團圍住。薑、鍾困獸猶鬥,殺死五六人,但寡不敵眾,被蜂擁而上的士兵亂刀殺死了。鍾會的將士死者有數百人,城內亂成一團,直到裝病的衛瓘出來主事,才逐漸安定下來。

鍾會一死,鄧艾的將士就追上囚車救出了鄧艾,想要迎鄧艾回成都。

但正是這一行動不僅未能洗刷鄧艾的冤屈,而且斷送了他的性命。此時,在成都主事的衛瓘因參與了構陷鄧艾一事,唯恐鄧艾報複,就派護軍田續領兵在綿竹西的三造亭偷襲,斬殺了鄧艾及其子鄧忠。鄧艾死後,其在洛陽的家屬都受到株連,其子悉數被殺,妻及孫子流徙西域。這樁沉冤直到西晉泰始九年才得以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