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副局長！
這裏是地底下最深處的一個房間，相比於外麵科技的展現，這裏隻有質樸。
一切關於電路的東西都沒有。
甚至沒有燈。
林晨走進去，那個中年男人順手關上門離開，這個房間很暗，隻有些許牆上的蠟燭燃燒。
而在那房間的中央，有著一個桌子，一個人，坐在那裏，隻不過是背著林晨。
“你是…副局長？”
林晨有些難以置信，身為靈異調查局的副局長，居然生活在這裏。
這個地方，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張桌子和一個椅子，甚至連床都沒有。
他究竟是怎麽生活的？
“嗬嗬，你就是林晨吧？剛拉你進靈異調查局就如此出色的完成這個任務，實在是後生可畏啊！”
蒼老的聲音傳來。
那背著林晨的椅子也是緩緩轉了過來，而當他，完整的呈現在林晨眼前的時候，讓林晨瞬間呆滯。
麵前這是一個老人，慈眉善目，看起來非常溫和。
但，他的半張臉，卻是完全燒焦，並且皮膚都已經不存在，甚至透過那燒焦的血肉還能看見森森白骨。
他隻有一隻手，另外一隻則斷了半截，取而代之的是某種不知名的爪子。
順著視線往下，這個老人沒有下半身，在他的下半身那裏，插著無數管子和電線，似乎是這些東西才讓他繼續活著。
“很驚訝吧？”
老人笑了笑，隻是這種笑容在他的臉上異常恐怖。
“這就是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為了整個博城的人，這隻是最微不足道的。”
老人的眼中有著堅定和不悔：“三年前，我並不是這個樣子，而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在扭曲磁場出現的時候，我的身邊，就有一個，我也被卷了進去。”
“當時，全城足足十萬人就這麽消失掉，而活下來的，隻有三個，我是其中之一。”
“為了活下來，我經曆了大大小小五十次手術，最終，變成這樣。”
“另外兩個人其實比我更慘，三年過去，我都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活著。”
老人歎了口氣。
在那次劇變當中活下來其實要比死了更加痛苦，沒有一刻他是覺得活著竟然這麽可怕。
哪怕活下來了，他也隻能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生隻能待在這裏。
因為一切的電磁波都會對他殘存生命進行毀滅性打擊，他待在這裏，就意味著沒有看到藍天的可能了。
“很多次我都想死，但我不能死，扭曲磁場雖然沒有一開始那麽多，但也有源源不斷出現的，還有那些自主擴張，這些東西一旦爆發，將會危急全城人的生命。”
老人自顧自的說道。
林晨沉默，他想不到這個副局長居然會是這個樣子，也沒想到他居然在首次劇變當中活了下來。
“那你這麽堅持，能做什麽？”林晨問道。
他沒有任何不敬的心思，老人這麽活著，其實什麽都做不了，連移動都是一種麻煩。
一生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說是生不如死都不為過。
老人笑道：“在那磁場當中活下來，我的身上也沾染了其中的一些信息，那玩意流淌在我的血液當中，這對分析磁場有著巨大的幫助。”
“唉，隻可惜，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抽一次血，就得停半個月，要是換成之前的我，哪怕天天抽都無所謂。”
“隻要能找到對付磁場最好的辦法，我的生命也可以獻出來。”
這一瞬間，林晨對這個老人有了無比的敬意，活在世上，不是苟且偷生，隻是不甘。
他不甘心磁場還未消除就離去，他不甘心那些死去的人。
他隻要活著，那就有源源不斷的血液供科學家研究。
依靠現在的科技，遲早能分析出那磁場的弱點，而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人類全體反攻的開始。
所以他不能死。
另外兩個活下來的人到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如果死了，那他就是唯一能做這一切的人。
他要是死了，那人類對付磁場將再也沒有辦法。
這是一個可敬的人。
林晨知道，流淌在老人血液中的是惡念，與惡念接觸，自身也會沾染，久而久之，被沾染的遲早會淪陷。
而老人卻堅持了三年。
那強大的意誌力連惡念都沒有任何辦法。
而他需要別人分析出惡念信息。
隻有這樣，人類才會站在主動的位置，否則，永遠都是被動。
“那不知道我能做什麽？”
林晨問道：“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東西，我能活下來有太多的僥幸元素，我從來不認為是依靠自身能力一次次度過磁場。”
這說的的確是實話。
趙福生，小男孩，兩個都是怪談，他稍微走錯一步都會死亡，他能活著，是內心的選擇。
每一次去那些地方的時候他都沒想過會活下來。
異變體、怪談，這種怪物的實力有多強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誰要是說自己可以穩定活下來，絕對會被別人當成傻子。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老人搖了搖頭，笑道：“你可能對自己沒有那麽關注，這種扭曲磁場不存在僥幸，不存在運氣，你能活著，那是因為你本身就存在某種力量，隻是你還沒有發現。”
“三年來，我們用那些死亡的英雄得出了很多結論，也認知到了殘酷的現實，我們用過無數辦法，但是都沒有一個人能完完整整活著出來。”
“而你這次，卻救了兩個人，這是一種進步，一種人類方向巨大的進步，你是變數。”
“或許也是唯一的變數，隻有你活著，我們才有勝利的希望。”
林晨張大嘴，他沒想到自己在老人這裏居然會占據這麽大的分量，一時間都有點認不清自己。
“副局長，您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是變數呢？”
林晨苦笑一聲，他隻是一個昏迷了一年，然後生不如死活了兩年的高中生而已。
他能有什麽力量稱為變數？
明天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
說不定出了這個門就會被管理者刺殺而死。
“你現在認識不到沒關係，我可以等，我們都可以等。”
老人說道：“人類的進步都是在絕望中的變數來促進的，三年，你不知道三年時間死了多少人，這三年以來，我們沒有過任何成果，直到你的出現。”
“你可以理解為自己運氣好，可能下一刻也會有這樣的人出現，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三年來，隻有你有這樣的運氣，而那些死去的人，都沒有。”
林晨不置可否：“或許吧。”
他不會對自己抱有希望，因為未來的每一天都是黑暗，在這種世界中活下去，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大哥哥，這個老爺爺說的是真的哦，你的身上真有一種力量，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忽然，腦海中傳來林夢的聲音。
林晨愣了一下，小男孩居然能在他的腦海中與他對話？
“你就不要想這些了，我會帶你看遍這個世界，在我活著的時候。”
林晨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別人會對自己有這麽大的信心。
現在哪怕是異變體都能要了他的命。
說實話，在那領域當中，雖然也是異變體，但領域內真正恐怖的還是怪談本體。
那些異變體都不算真正的異變體。
生活在現實世界的才是最可怕的。
“沒事，你會知道的。”
老人無所謂的道。
現在林晨不清楚自己的價值，但是到了以後才會明白。
他等得起。
三年都過來了，還差往後這段日子嗎？
不見老人有什麽動作，他麵前的桌子上就出現了一個盒子，盒子隻有巴掌大小，造型精致。
“這個東西交給你，等你麵對絕望的時候再打開它，或許會給你一個驚喜。”
他也沒解釋這是什麽東西，林晨看著小盒子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波動。
以他的目力其實隻要盒子上稍微有一點點縫隙就能看到裏麵的東西，但是很可惜，這個盒子一點縫隙空間都沒有。
“拿著吧，等你真正麵對絕望與黑暗的時候再打開它，它會給你另外一種選擇。”
老人溫和的笑道。
林晨無法拒絕，隻能乖乖接過盒子。
盒子很輕，就像是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揣進兜裏甚至都感覺不到。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目前這個狀態說不了太多話，今天已經是說了很多。”
老人示意林晨可以離開。
好像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個盒子交給林晨。
帶他離開的還是那個中年男人，臨走時與蘇子洋打了個招呼，表示下次有任務再一起行動。
……
走出靈異調查局，林晨的心忽然沉悶了一下，這一刻，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了他的心上，很沉重。
像是某種責任…
“我能擔得起什麽責任？”
林晨苦笑一聲，他不覺得自己有承擔責任的能力。
他隻是一個高中生，再過幾個月才是十八歲。
別人在這個年紀都在張羅著成年禮，打算好好和過去的自己告別，迎接未來。
但是他卻在經曆一次次生死。
麵對各種黑暗與絕望，好像三年前還沒有昏迷的那種日子，已經離他很遠。
這輩子能不能再次無憂無慮都是個問題。
麵前的小巷很冷清，隻有些微落葉吹過。
林晨站在這條街上，一時間感到有些冷意。
“嘿，沒想到在這逮到你了，小子。”
一道聲音從後麵傳來，林晨轉過身，看到他們手上有同樣的手表，很顯然，這個人就是一位管理者。
“你要是躲在裏麵我們還沒有辦法，這鬼地方不知道是什麽，連四階武者都沒辦法，可惜，既然你出來了，那就隻能死了。”
另外一個女聲從旁邊的陰影當中傳來，在那陰影當中，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身著暴露，看的讓人浴血噴張。
但眼中卻是閃著無盡的寒意，那手中不斷旋轉的匕首有著一根根倒刺。
“一個武者，一個潛行者，你們想殺我？”
林晨問道。
他剛才出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以他的視力自然看到躲在陰影中的女人。
沒想到管理者的刺殺居然無處不在，在靈異調查局的門口都能遇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