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錢了，就有人上門
擔架很快就做好，程知節躺了上去，讓士兵擔起走了幾圈，下地後連連點頭，“不錯，這東西要是用在戰場上，可就能多救活幾個人呀。”
果然是軍人，看什麽東西都往戰場想一想。
程知節摸了摸衣兜，拿出大把的銅錢掂了掂，估計覺得太少不好意思出手，轉頭說道：“你們誰帶銅錢了，都給我交出來。”
老娘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卻依然遠遠地站著不動，隻是眼睛不停地瞄著上前交銅錢的士兵。
程知節收集起的銅錢，估摸著有兩貫左右的樣子，“來得匆忙，未帶更多財物，還請先行收下，來日再報今日救命之恩。”
陸塵風很窮，正是需要銅錢的時候，可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急切，還是要裝裝推遲的樣子，“使不得，使不得，村裏人就是這麽淳樸，平時也是誰家有困難，大家相互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他那一直局促不語的樣子，忍來老娘不滿，“你這孩子，如若不收下，倒顯得我們閑少似的。”說完，把銅錢往靠屋子的方向推了推，“人要感恩，更要知足，知足者常樂嘛。”
程知節倒是有些不好意起來，但身上確實沒有更多的財物了，再說了皇上的賞賜是少不了的，於是回道：“老夫人說得對，你若不收，確實顯得我們不知恩了，不過放心，等世侄回去後，他家人必定重賞。”
在院外站了不少看熱鬧的村人，好像其它話都沒有聽到一樣，隻聽到了重賞二字。
“天呀，這就給了這麽多，還要重賞呀，救一人抵我們一家辛苦一年所得了。”
“老陸地下有知，開始照顧家了！”
“是呀，不然這麽好的事怎麽能輪到他家喲。”
羨慕嫉妒恨，懷著各種心情的村民都有，陸大救了貴人小郞君，隻照顧了一夜，小郞君家人隨便出手就是兩貫，重點還是後來有重賞，陸家不就從此發財了。
這些議論自然傳入了老娘的耳中，黑著臉嘟囔道：“哼，有本事你也去救一下郞君呀...”
幾名大漢把李承乾抬了出來，陸塵風拍拍他的肩頭，笑道：“李郞君年少，不知山高路遠，人心險惡，再次出門時還請多帶下人。
如李郞君他日想起今日之情，還請再回來找找這兩天的記憶。”
“陸郞君請放心，待身體恢複，必來打擾。”
說完，抬起頭回望一眼正依著門框的陸小鳳，笑道：“小娘子之恩情，他日必報。”
李承乾就這樣被程知節接走了，臨行之時，唯獨沒有給自己這個當家之人道謝，老娘那個氣呀，一時也沒有辦法。
狗狗卻追了上去，汪汪吠叫著，一刻也不停，老娘左右打了一個圈，撿起一根細得跟麵條樣的樹枝，揮舞兩下，叫罵道：“死狗，昨日偷柴賊你不叫，今日軍爺拿兩根木棍，你卻追著叫，看我不打死你。”
騎在馬上的程知節驚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這村婦指桑罵槐的本事可超過了他自己，這不就是沒有給木棍錢嗎？
陸塵風雙手捂住額頭，蹲了下去，要是在鄉下罵村民也就算了，這可以官府之人，要是小氣的當場隨便治個罪，全家不都得完了。
“少說兩句吧，這些是官府中人，惹怒了你鬥不過她們的，走吧，銅錢放在院子裏也不安全，我幫你去搬進屋。”
村裏有名的媒婆葉氏，也是一名八婆，十裏八鄉誰家發現了什麽事，就沒有她不知道。
老娘是什麽人事，一個銅板狠不得掰成兩瓣花的人，怎麽可能讓人搬自家銅錢，再說了兩貫又不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老娘轉身就往院子跑去，可定眼一看，那裏還有什麽銅錢呀。
院子裏，兒子手捂額頭蹲在地上，不知道想些什麽，閨女一手插腰，一手把屋裏垃圾掃出。
銅錢肯定是不會跑的，老娘強行鎮定，故意輕咳嗽兩聲：“沒事了，那就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葉氏瞪大眼睛，左顧右盼，急忙上前兩步，拉住老娘的手：“我說雲娘，小鳳她娘呢，地上的銅錢呢？”
老娘眨眨眼，裝著掃視一圈，“這幫雜狗，趁我們不注意給帶走了吧。”
“不可能，...軍爺走了我還看見了呢，一定是這兩小崽子給收起來了，小鳳她娘呢，你知道的，村上王家的姑娘才十歲，王玲瓏，那長得一個水出芙蓉，與你家塵風正好般配，你看...”
唉，陸塵風長歎一口氣，前些日子老娘還找她，想讓介紹一姑娘，被葉氏罵了半天，窮鬼房一間，銅錢沒一枚，還想娶媳。
這倒好，剛見著銅錢，立馬變臉上門，她不知道這是葉氏的意思，還是那王家的意思。
現在看來，肯定是這葉氏嫌棄給不起媒婆錢了嘛。
“你這死狗，下次見了生人不汪汪兩聲，打死吃狗肉。”陸小鳳把掃把重重地摔在地上，指著狗狗罵了道，並上前兩步嚇唬嚇唬。
可憐的狗狗急忙後退，汪汪兩聲表示抗議。
葉氏先是一愣，接著轉身就離開，“小鳳她娘，你好好想想，過兩天我再來，到時你給一個準信。”
老娘並無發話，看著葉氏離開後，猛然厲聲說道：“都跟我進來。”
透風的門板被老娘用粗大的木棍頂住，屋裏頓時黑暗了下來，“說，銅錢放在那裏了。”
陸小鳳指了指床底，“這是阿兄救那李郞君所贈，用於將來聘娶之用，娘可不能亂花。”
“我什麽時候亂花了，隻是長這麽大一直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銅錢，總得看看不是。”老娘嘿嘿一笑，又感覺那裏不對，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你個小妮子，怎麽給你老娘我說話的...”
屋子一片寂靜，隻有嘩嘩地摸著銅錢的聲音。
狗狗這回很敬職，聲音由小到大，由慢到快的汪汪起來，老娘把銅錢往床底一推，慌忙用稻草蓋住，打房門望瞭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