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捉蟲
第十五章（捉蟲）
盡管後來冰帝在真田漠裳的幫助下扳回了幾場比賽，但按照最終結果來說,還是立海大獲勝。
這不免讓冰帝正選們有些失落。
但好在他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在比賽落幕之後,作為東道主的跡部他們也沒有讓立海大眾人直接回去,而是在跡部財團開的酒店裏招待了他們。
因為比完賽差不多臨近飯點了，總不可能讓立海大的正選們自己苦兮兮地到外麵去買東西吃吧？好歹雙方都是日本上流社會的世家子弟呢！況且他們分屬立海大派世家和冰帝派世家,一個不好可是會造成兩個派係的不和。因此，在比完賽之後，冰帝方麵立刻就有了相應的安排。
由於年齡的限製,幾位正選們喝的都隻是飲料。但他們聊的卻不是普通中學生會談的東西——比如說某個家族的變動啦、最近市場經濟的情況啦、政治上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啦之類的。到了後來,真田弦一郎和忍足侑士更是開始商談起冰帝和立海大兩大派係的合作事宜。
幸村精市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盡管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狀況下，他能夠分分鍾挑出真田和忍足製定的方案的最大破綻。不過，在格格不入的現在,他還是保持沉默為妙。
在成為土豪之後，幸村精市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表現得和他們認知的不一樣會發生什麽事。
立海大的大家們都選擇相信他，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會相信在他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因此，幸村精市認真地同真田學習了一些可以裝bi1ity的技能——不過越了解他就越迷茫，越聽真田解說，他就越不懂他們的邏輯。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偏偏完全想不到，反而一直在犯著低級錯誤。比如說他們向幸村介紹在上流社會裏一個流傳較廣的真實事件。主角是一介平民，卻一手主導了兩個世家的覆滅。那個人被a家族害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為了報仇，他偷偷潛入a家族舉辦的舞會裏，認識了與a家族關係十分密切的b家族族長。這兩個家族的關係已經密切到幾乎被人看做是同一個家族了。這個人在b家族族長麵前故意裝成自己是a家族的人，向b家族族長透露a家族要暗害他的消息。b家族族長相信了，於是趕緊找了個時機逃跑。之後，這個人又用神秘信函將b家族對a家族心懷不軌的消息傳達給了a家族族長，a家族族長原本不相信，但一看b家族最近的舉動越來越奇怪，也就相信了，於是最後ab兩個家族就此翻臉。
即使是一貫邏輯思維縝密的柳蓮二，談及此事時竟然也是滿臉驚歎，說著那個人怎麽怎麽厲害。但幸村精市就覺得奇怪了，既然ab家族原本相互友好，那麽必然是知根知底的，就算遭遇挑釁也能相互應證一下，隻要溝通成功那個人的謊言就立刻被戳破。何況作為一個家族的族長，竟然這麽輕易相信來曆不明的信息？而且，據說a家族的宴會裏的對賓客的選擇十分嚴格，那已經一無所有的複仇者又是如何潛入的？
於是他提出一個假設，是不是ab兩個家族原本就有摩擦，隻是在表麵上保持友好，實際上早就一觸即發，而那個人所傳遞的信息不過是一根導火線而已。而且幸村精市猜測，或許那個複仇者背後另有黑手。
就是這樣的假設，幸村精市獲得了來自立海大眾人驚為天人的表情。
——天！還有這種可能！
——原來a家族和b家族可以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溝通啊！
——對啊！複仇者是怎麽來到舞會的？
——b家族的族長為什麽會相信複仇者的話？
——a家族的族長又為什麽不懷疑神秘信函的真假？
對此，立海大的部長隻有：……
切原和丸井他們也就算了，柳、真田、仁王、柳生、桑原你們的智商君還好嗎？
好在在平日裏，幾位正選仍舊表現正常，不然即便是立海大的神之子，也不免要崩潰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因此，幸村精市對這個世界上的“豪門鬥爭”的程度已經有了充足的了解。
所以，立海大的部長完全有信心不在外人麵前露怯。
至於禮儀和外語什麽的……
“幸村君的禮儀不愧被王室誇讚過，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卻又不拘泥於條條框框，有著一種瀟灑如風的美感~我可要自愧不如了。”忍足侑士讚歎道。
“……”幸村精市默了默，“隻是普通的拿筷子而已，謬讚了。嗬嗬……”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對一臉真誠讚歎的忍足侑士送上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哪裏哪裏，我可是認真的。”忍足侑士道，他看著幸村精市，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漠裳……”
真田弦一郎很快打斷了他，轉移話題：“忍足君，你剛才說的方案我覺得有點問題……”
“怎麽會？”兩人又熱火朝天的開始談上了。
——也可以順利過關。
幸村精市在心中總結了一遍。
他抬起頭，正對上跡部景吾的視線。
從來張揚的冰帝部長從賽場上下來之後情緒就變得很低落——不，可以說十分不高興。
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這位冰帝的王者心情很不好，因此忍足侑士才會這樣大包大攬的擺出十足的主人派頭。原本這一切應該都是由跡部來主導的。
——平局就那麽難受嗎？
忍足侑士忍不住看了眼冰帝的王者。他知道跡部在比賽前和真田漠裳有過約定，如果他獲勝了，就能夠得到真田漠裳。
但忍足卻不覺得跡部是因為這個理由而不滿。
因為跡部景吾一直很相信，隻要他出手，真田漠裳總會成為他的人。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冰帝的王者不喜歡失敗，卻也從不畏懼它。
網球也一樣。
所以，這一次，跡部景吾必然是因為其他事情而煩心。
忍足侑士在心裏歎了口氣。
——總之，多注意點他把。
當然，跡部景吾並沒有發覺自家的好友在想什麽，而是一心在思考，幸村精市所謂的“跡部景吾的網球”。
——我的，網球？
盡管跡部景吾認為幸村精市眼光實在不怎麽樣，但他相信未來立海大流派世家之首的器量。幸村精市沒必要聲張虛實。
——那麽，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吧。
那廂立海大和冰帝正選們在聚餐，這廂黎和後援團的少女們準備幹壞事。
後援團和真田漠裳的矛盾已經快要爆發了，隻差一根導火線。在原著裏，就有這麽一個情節，後援團的女孩子們趁著真田漠裳落單的時候圍堵住她，想要對她使壞，逼迫她答應不再接近冰帝的正選們。卻不料真田漠裳不是普通人，她學過修真，所以後援團的人不僅沒有占到便宜，反而被自己想要教訓的人教訓了。而且真田漠裳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手下留情，她利用自己的修真之力，偷偷地在後援團的少女們的身上打出了暗傷，讓她們一輩子無法生育。當然，這不是最慘的。
這些女孩在找真田漠裳麻煩的時候，被向日嶽人撞見了。於是不久之後，這些找真田漠裳的麻煩的女孩子們全部被逐出了冰帝，家族也被冰帝派係的世家給毀了，而心懷仇恨的她們最後更是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
——不過，雖然這些女孩的下場對黎的任務並沒有影響，但作為一個正直的好少年（？），這樣的慘劇還是少點為妙。
總之，現在的情況是，冰帝的少女們圍困住了真田漠裳。
“冰帝的女~王？”後援團的團長大人低低地、嘲諷地笑了，“女王？嗬，我們冰帝隻有一位王者，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麽能和跡部大人相提並論？”
“沒錯！一副蠻橫跋扈的樣子，聽說你來自立海大派係？天！立海大派係怎麽會出來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一天到晚想著男人？”
“對對對！聽說你這位真田大小姐還一心倒貼著立海大的幸村大人？嘖嘖，不照照鏡子看你自己長什麽樣？”
真田漠裳冷冷地看著這些女孩圍著自己，口吐惡言。
她譏諷道：“愚昧。我勸你們最好住嘴，然後自己給自己扇五十個巴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喲~你想怎麽個不客氣法？”
“難道是跪下來求我們？哈哈哈哈哈！”
“……哼，膚淺的女人。”真田漠裳扔開自己的書包，體內靈力流動，眼中直冒寒光。
一股危險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開來。
她緩緩地抬起了手。
她忽然頓住。
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真田漠裳心中一跳，她抬起頭來，入目的是銀發少年那俊美的麵龐。
少年比她高一個頭。他一手攥著她的手腕，微微低下頭，赤色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身影。
“嗬……”少年低低地笑了，如上一次見麵那般，這個少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神秘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隱藏在他眼底的秘密。
真田漠裳有些被迷惑了。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呢……紫殤仙子。”
真田漠裳睜大了眼。
——這個稱號是她從未與他人說過的、她的道號！
“呼、呼呼……”跡部景吾雙手撐著膝蓋，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完全壓倒性的勝利！
縱然跡部景吾料到幸村精市很強大，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局都拿不下！
無力！麵對著幸村精市的球，他竟然隻有無力的感覺！
跡部景吾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體因為疲倦和驚愕微微發顫。
不敢麵對失敗的人是不華麗的，他一直這麽認為。因為隻有承認失敗，才能跨過曾經絆倒你的石頭。
然而，這一次——
“……我不甘心……”他咬牙，聲音裏透著不可置信。
他不甘心。
明明覺得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會這麽大的。
越打他越覺得，幸村精市的很多球，是可以接住的！
可為什麽還是丟失了呢？
連一局都沒有拿下來。
——這就是，立海大部長與冰帝部長之間的差距嗎！？
不，絕不是……
但他們之間為何會出現這種壓倒性的局麵？一定在哪裏出了問題，必須找到關鍵點！
跡部景吾用力擦了擦幾乎要落入眼睛的汗水。他直起身來：“……我敗了。”聲音沙啞卻堅定。
“……多謝指教。”
幸村精市看著跡部景吾道：“還能打嗎？”
跡部一怔：“……什麽？”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雖然有些累了，但是，我還是沒有看到跡部君的球呢。所以，在跡部君還沒有找到自己之前，我們……繼續吧。”
“……”跡部景吾閉了閉眼，“雖然不華麗，但我承認……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網球告訴了他這一點。
他，沒有了“自己”。
或許平日裏看不出來，但於幸村精市比賽時，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
幸村精市的比賽方式，幸村精市的發球技巧，幸村精市的擊球風格……一次次的衝擊著跡部景吾的心。
——那跡部景吾的比賽風格又是如何？
“……以本大爺的名義保證，”跡部景吾道，他的眼底已經恢複了信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相信。”幸村精市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麽，我們重新開賽！”跡部景吾揚起嘴角，露出了難得的陽光笑容。大概，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燃燒起了熱血吧？那埋藏於心底的，少年的激情，那根植於血脈裏的，對網球的愛。
“啪！”
“啪！”
“啪！”
球與拍相撞的聲音再度回想在球場。
稍遠處，在兩位部長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名深藍色頭發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還以為怎麽了呢……發現他們不見的時候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原來是打球。”
“這點不必擔心。”真田弦一郎道，“精市不是衝動的人，而跡部君想來也不會那麽小氣量。”
忍足侑士笑著聳了聳肩膀。
之前大餐過後，兩個學校的正選們便分開各自回去了。但忍足侑士卻發現跡部景吾並未往自己家的方向去，因此便偷偷跟了上去，從而目睹了這場比賽。
“……不過，真沒有想到幸村精市竟然這麽強。”忍足侑士道。
“……真的隻是因為幸村強嗎？”真田弦一郎道，“或許，是你們的實力被拉下來了。”
“什麽意思？”忍足侑士警覺道。
“這個答案，或許可以從跡部君的……！”真田弦一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冰帝的部長，果然也不弱。”
忍足侑士下意識地看向球場。
此刻，跡部景吾的表現與剛才完全不同。
盡管仍舊處於下風，但已經與剛才完全一邊倒的形式不一樣了。而且可以用肉眼看出，跡部景吾的實力，在迅速增強。
冰帝的王者狠狠的一個回擊，網球擦過幸村的球拍落到了地麵上。
“……嗬，看起來已經找到了感覺了麽。”幸村精市道。
“本大爺的進化可是一日千裏的！”跡部景吾輕撫了眼角的淚痣，直起身來，“別一個不小心就敗在本大爺的手中了，幸村。”
而立海大的神之子則毫不客氣地回應：“立海大沒有死角。”
“！！！”忍足侑士怔怔地看著賽場，“……跡部他……”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了解跡部景吾的人，然而此刻，他才發覺跡部的實力深不可測。
——不，這種感覺是……
忍足侑士右手忍不住握了一下，不過等到抓空才驚覺手上沒有網球拍。
“……這種燃燒的感覺……”他喃喃道，“……好久沒有了……”
“……這才是……打網球的感覺……”
冰帝的天才忍不住苦笑了起來，但這笑容含著一股子興奮：“……真是，不小心熱血起來了啊……跡部。”
【不必用言語勸導，隻要深愛著網球，網球會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的破綻。】
這是幸村精市在和冰帝比完賽之後，告訴真田弦一郎的。
“對網球的愛……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立海大沒有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