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魚長線釣

二十點零五分,橋南路口,紡織城反扒大隊指導員楊立誠一身便裝,端著兩杯飲料,開了一輛路邊的車進去了,隨意看了一眼,恰是這個時間。

他道了句:“演唱會開始了。”

“嗯。”大隊長厲闖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怎麽回事啊,什麽命令都沒有,這可是橋南路,距現場十幾公裏呢。”楊立誠指導員一堆腹誹。

“上麵有上麵的考慮,急什麽?”厲闖道。

“我有點看不明白啊,那位孫教授一來就是雷厲風行,剛看出點苗頭來吧,馬上又偃旗息鼓,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楊立誠道。

“你指導員,負責動腦的,你問我?”厲闖笑道。

“拉倒吧,你動手動腦都比我強,少謙虛。我看基本黃了,那拔賊娃手快著呢,開場前偷一拔,散場後再偷一拔,齊活了。”楊立誠指導道。

“喲,我怎麽聽著你站在賊那邊?”厲闖笑著問。

“我還真想站在賊那邊,這警察當得真窩火啊,要抓現行、要固定證據、要取得口供、要過檢察那一關,真比偷東西要難多了,那賊為什麽這麽囂張,還不文明執法給鬧得……現在連見義勇為都不鼓勵,抓個賊得確保人家沒災沒病,要不出個大小事,都是咱們的問題……真的,你別不信,現在有些地方,他沒錢花了,敢訛警察呢。”楊指導員道。

“哎我說老楊,你好歹指導員,這思想認識也太落後了吧。”厲闖哭笑不得道。

“上麵沒命令讓咱們先進啊,文明執法是第一,保持穩定是第二,隊伍純潔是第三,搞得一個比一個娘,沒他媽點火氣脾氣,當什麽警察?”楊立誠道。

“去去去,有氣別朝我發,去找總隊長去吧。”厲闖揮手道。

“好像我不敢找似的,今天是沒把我放蔚蘭花城,要在哪兒能有人受傷,我至少能拎十七八個來……九隊有人受傷了啊,被口刀劃了一刀,破相了。”楊指導員道。

“沒事就是好事,賊能抓完啊。你這火爆脾氣得改改啊。”厲闖道。

“改不了了,就這鳥樣了,還有什麽火氣,都剩下窩火了,放著成批成批的賊不抓,那還不越養越多,我告訴你啊,我是全力支持再來一個嚴打,在我看來,所謂文明的法製精神,其實是在降低犯罪的門檻啊,文明和執法本身就是相悖的,那些罪犯,他不會來文明地違法啊。”楊立誠道。

“哈哈,那下回你逮回來,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幹壞事時也文明點不就行了。”厲闖笑道。

閑聊到這會,楊立誠突然想起教黃那檔子事,小聲問著:“要不,咱們逮幾個去,教黃這個家夥肯定去現場了,他要能指認幾個,沒準能逮個窩點。”

“現在命令沒有解除,你擅離職守?安生等著。”厲闖忿然道,把指導員給壓住了。

就在此時,警務通手機的燈亮了,黃屏一閃一閃,兩人一下子拿起精神來了,這是即將行動的警示燈,燈亮起的小組,要武器上膛、車保持啟動、以最快速度到達指定地點,厲闖這一組發動了車,開始等著最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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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指向二十時二十五分,周宜龍眼看著追蹤的信號簇,像遊戲裏的精靈在遊走,“失竊”的176部手機,分成了四十四個信號簇,幾乎是向四麵八方遊走,然後在半個多小時裏,慢慢減少,變成了四十個、三十八個、三十五個、三十個、二十四個……還在減少。

如果翻譯成案情就是這樣:那些大大小小的團夥,有專人負責銷贓的,帶著這些贓物到約定地點,賣給收贓人,如果有兩組都“偷了”警察的信號機,那就能看到兩組信號簇合在一起了,當然,也有自己藏的,裏麵還有數組信號,是直接回窯村了,肯定是藏家裏回頭找門路去銷了。

“什麽時候動手?”周宜龍道,信號已經發出了。

“再等等,今天的計劃是欲擒故縱、放賊抓贓,如果抓到的還是賊,那就沒意思了。”貝琳笑著道,他指著示意圖道著:“看大寨路這一組,他收了三拔………我都懷疑這家夥是個流動收贓車。整個贓物為數肯定不少,如果看到所有的信號靜止,或者方向完全相向了,那說明成功換手了,還有這三組,沒有換手……哦,這家夥騎得是電單車,怪不得這麽慢。”

信號還有一個好處,在準確定位溜走的運贓人,那些人不是賊,所以在街上走的很從容,有的定位到了車,有的定位到了出租,還有的,就像現在,最慢的,居然是輛電單車,一男帶一女,正慢悠悠吉祥路方向行駛。

“還有個問題。”周宜龍皺著眉頭道。

“什麽?”貝琳問。

“我現在還沒想清楚,這東西……就是你們搞得這個‘手機’,怎麽就很合適地到了扒手手上了。”周宜龍道,三萬多人的現場,去的偽裝警員不過一百多人,三百部“手機”,三分之一成功被竊,這麽高的中獎率實在讓他想不通。

“別忘了,我們四人中‘隊長’是犯罪心理學家……如果你仔細分析扒竊案例,就不足為奇了,最易丟東西位置,屁兜、上衣口袋;最易受侵害的目標,20至40歲女性;這兩個數據在大數據分析裏遙遙領先。扒手也是看人的,要長得凶相外露的,他未必敢下手;要把包緊緊抱在胸前的,他也未必下得了手,而年齡太大的,他們也不會下手,知道沒有什麽值錢東西,所以……”貝琳促狹笑笑,放了一段截取的視頻,看清了,是被調派的女警統一長褲上衣,屁兜裏插一個手機、口袋裏裝上一個,既招搖又招賊,在那個擁擠場合不被偷才怪呢。

“厲害,這招都想得出來。”周宜龍愣了下。

“還有問題嗎?”貝琳又問。

“還有就是,你怎麽確定,這些被偷的手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會進入銷贓渠道?萬一他藏家裏呢?”周宜龍故意挑刺道,現在看樣子似乎不可能,但要是沒有發生之前就判斷出來,那就不簡單了。

“如果單個扒手可能這麽做,但是團夥作案升級之後,其模式已經固化了,偷的得手馬上轉手,轉手的在聚到一場,迅速出手,到了銷贓渠道他們再設法處理,這種模式的優勢在於,讓真正偷的風險降到最低,即便抓到人,這些贓物去向他可能也說不清楚;或者你抓到銷贓的,贓物從那兒來的,而中間轉移和藏匿的,贓物停留的時間很短,單憑指認沒有證據,你又對他無計可施……那,就像長安這些年,抓了放,放了抓,他們一直逍遙法外。”貝琳道。

“哦,這種模式確實降低風險了。”周宜龍思忖著,好奇看著貝琳,總覺得還有什麽疑問他問不出來,貝琳笑笑告訴他了:“我們反扒小隊四人,搞技術的、化裝偵查的、追蹤的都有,他們就能逃過所有的人,可逃不過我們犯罪心理學家的眼睛哦……十七組了,應該接近極限了。”

說話的貝琳盯著信號簇,連她也有點心急,孫教授真耐得住性子,還在等著贓物匯集,正猶豫間,電腦上的時間顯示跳到了二十時三十分的最後一秒,這一刻,紅燈齊亮,抓捕命令隨即傳達,各路麵監控隨即追蹤,向前方窩了幾個小時的抓捕隊伍指示方向,興奮的貝琳嘭地一拍桌子,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長長的伸著懶腰。

“收獲不知道會有多大。”周宜龍期待地道,隻能從後台看到,少了幾分刺激。

“會很大,不是絕後,肯定空前。”貝琳興奮道,一坐正,直勾勾地盯著屏幕,開始呼叫反扒小隊的人了,命令隻有兩個字:

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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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闖從橋南路追到明珠路口,看到目標車輛時,踩足油門瞬間加速,指導員扣著警笛鳴起來,前車果真是做賊心虛,加速就跑。

是一輛本地產麵包車,國產車性能實在堪虞,使勁冒煙也跑不快,被兩輛警車追著挾製著左衝右突眼看著逃不掉了,這位厲大隊長作風也剽悍,又是一個急超車,斜斜插在對方前麵,隻聽咚地一聲撞,那麵包車被逼停了,不料車上的毛賊反應極快,車後坐的一位拉開車門就跑,奔下來的民警摟脖子別手直接摁住了司機,有人大喊追那一位。

也該著那位逃跑的倒黴了,剛穿過路邊的綠化帶一個不小心,哎呀我滴媽呀,那頭一排警車亮著燈等著他呢,稍一猶豫,後麵蹭蹭撲上來把他摁住了。

收贓的,比扒手的戰鬥力要低上不少,不過破壞力端得不可小覷,車廂門打開細細一搜,現在該警察喊哎呀我操了……車上放了四個大黑塑料袋子,沉甸甸地全是手機,還有一個小鞋盒子,是一盒子各式各樣的身份證,粗粗一數,光這一輛車,就收了八十多部高中檔手機。

命令回複:抓獲嫌疑人兩名,繳獲手機八十四台,身份證67張……

蓮花坊香味園區後街,豐城區大隊長尤維帶隊泊到街口時,一條街已經打烊了一半,指揮部給的信息不知道什麽地方來的,這地方屬於老城舊區,一到晚上車少人少,而且距離蔚蘭花城有十幾公裏,實在不像個藏贓藏賊的地方啊,連個像樣的住處都沒有。

可信號還在指示著啊,兩組六人沿著街路步行幾十米,信號指示在一處黑燈瞎火的地方。就近仔細一瞅,不是住處啊,而是一處破舊沿街老房改造的五金燈具商店。

“尤隊,對不對啊?這地連監控都沒有,不會是跟錯了吧?”一位隊員小聲問。

“錯不了啊,信號距離不到十米,也就是這地方,那邊是個茅廁啊。”定位信號的隊員道。

尤維大隊長專程確認了一下,生怕闖商戶留下後患,卻不料指揮部回複的命令很強硬:破拆!

有上麵命令就好辦了,一揮手,兩人圍著商鋪一圈找後門,果真還有,派人守好,四下一合計,再觀察兩分鍾,隱隱有被擋住的燈光,尤維咬牙下了破襲的命令。

前門兩人開始佯攻了,咣咣砸門,大喝著:刑警隊的,開門,執行公務,再不開門強行破開了啊。

這一敲山,把虎震出來了,裏麵窩著沒幹好事開了後門就跑,這正中下懷,被守著後門的警員挨個撲倒了,呀,人還不少,四五個,黑暗中追得不要命了,連追帶撲;跑得也不要命了,連滾帶爬,最遠的追出了兩條街,緊急支援的撞上,才把跑得最快的這位給摁到街邊銬上。

命令回複:抓獲嫌疑人五名,各式手機一百二十一部,用於刷機的電腦四部,各類手機卡正在清點……

桃花南路的錦園社區,總隊聶寶文接受的這樁追蹤任務讓他頭疼了,居然是一處高檔小區,警車駛入時保安還查了半天證件,亮明身份才得到協助,可這些拿臨時工工資的保安卻不料打擾樓內的住戶,隻帶到了單元樓裏。

信號在十七層,很強,靠近1702房間,信號滿格。

沒頭沒腦的命令,從未用過的尋址設備,莫名出現的嫌疑窩點,讓聶寶文緊張了,專程打電話給總隊長請示:喂,總隊長,是不是錯了?這兒是一平米一兩萬的高檔小區,不可能是小偷啊。

“你敲開問問不就知道了。”徐佑正給了句不負責的話。

“敲了,好像沒人啊。”聶寶文道。

“有鎖撬鎖,有門破門,幹不了滾回大隊上街抓賊去吧。”徐佑正怒道。

“是。”聶寶文道。

不開,有辦法,幹脆擂門了,故做姿態大吼著調液壓破門器,還沒等調過來,門開了一層,一位戴眼鏡的小姑娘現身了,十八九歲的樣子,怯生生的,言辭閃爍說話都發抖。

“小姑娘你別給人當槍,你窗外看看,滿條街都是警察,要麽接受檢查,錯了我們道歉並負法律責任,要麽我們強行破門。”聶寶文鼓著中氣,連唬帶詐道。

僵持良久,門嗒聲開了,隊員們迅速控製各個房間,這地方沒有遭遇反抗,就是蹲了四個小姑娘瑟瑟發抖,老板嚇得鑽在衛生間裏大小便失禁著呢,被帶出來時,額頭也像排泄器官,濕濕嗒嗒地一直冒汗,嘴一個勁哆嗦,就是解釋不清。

這是個很牛掰的地方,是個淘寶商戶的經營點,打印的快遞訂單、已經封裝好的快件、還有各式琳琅滿目的電子設備外設,當然,也有讓老板嚇得直打牙的一大包手機,全是高檔機,據他交待,是一千二一台收回來的,收了三十部,前腳進門,後腳就被抓了。

命令回複:繳獲贓物手機三十部,該點情況複雜,還在核實………

距離這個點不到九公裏,澤民坊一處民居,還有一個更複雜的點,文景路反扒大隊破門而入時,發生了激戰,屋裏黑燈瞎火的四五個人操著鋼管、砍刀和警員幹起來了,領隊的砰砰連開兩槍示警才把陣勢壓住,一個一個逼到牆角,麵壁蹲好,隻等大隊支援趕來才開始清理現場。

反抗是有原因的,這兒庫存的手機四百多台,是一個專營二手手機商戶的,為啥反抗,還以為是黑吃的黑。這麽說,你也是走黑路的,說說手機哪兒來的?

不說了,全部押走。

回複命令把指揮部都嚇了一跳:各類手機四百八十部,手機配件暫未清點。

丁家橋惠民小區,抓到了一個手機販子,專業收贓戶。

花園東村,抓贓捎帶端了個吸毒窩點,這夥人收了幾十台便宜貨,高興之下,吸嗨了,警察進來都沒反應過來,直解釋說沒現錢收貨了,要賒賬呢。

永安路豐合區一處車庫,破門起獲了一箱贓物,等照單抓業主時,聞訊業主卻溜了。

現在看出散布用警的威力了,幾乎是在幾分鍾內就和目標接觸了,幾乎是催枯拉巧一般,把已經流向銷贓渠道的贓物帶刨出來個七七八八,二十點四十五分奔赴窯村抓賊最後命令回複時,這個持續十幾分鍾的行動圓滿地畫上了句號。

不,逗號,行動還在繼續………

……………………………

……………………………

“好,好……非常好。”

梁廳激動之下,從會議室奔到了指揮中心,現在的屏上不是嫌疑人了,而是反扒大隊組成的各小組破襲的現場畫麵,滿屏的手機、應急電筒、還有一溜一溜蹲著的嫌疑人,可能沒有想到斬獲會如此之大,有點失態的梁廳長不住地重複這一個字:好。

“孫教授。”徐佑正在身上叫住孫韶霜了,她回頭,看到這個不苟言笑的總隊長臉上明顯有點難為情,幾乎是小到聽不到的聲音說道:“謝謝您。”

“還是沒把我當一家人,說這客氣話。”孫韶霜笑道。

“不是客氣,太感謝了,這一批銷贓的落網,可以預見案發率要下一半不止。”徐佑正道。

“才一半,不及格啊,馬上擴大戰果,怎麽著也得給我打七八十分啊,嗬嗬。”孫韶霜道,徐佑正不好意思笑笑,接下來事就好辦了,深挖餘罪,擴大排查,那些宵小恐怕沒好日子過了。

上前的孫韶霜被梁廳緊緊握住手了,他失態地道著:“福將,福將啊,我想好了,今晚的事要公開搞一個失物發還大會,這比一百條、一千條新聞報道還要有說服力。”

“那是後話,我這一步勝在對方猝不及防,我覺得應該迅速突審,再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把賣家和扒手,以現在掌握的為基礎,傳喚一批,可以固定證據的,馬上提請拘留。”孫韶霜道。

梁廳一揮手指揮著徐佑正:“馬上去辦,我已經通知省廳和市局黨委的人,對於窯村,該做這個決定了……嗯,大家辛苦了,現在是爭分奪秒趕時間,今天我在這裏陪著大家,一定最大限度的把長安的扒竊案嫌疑人給刨出來,謝謝大家。”

這是說給在場技術員的,引起了一陣掌聲,梁廳笑著擺手的功夫,被孫韶霜給拽著出到門外了,孫教授哭笑不得地道著:“這個不需要你鼓勁,你進去就是添亂……來來來,坐咱們的地方。”

“抱歉,抱歉,我有點太興奮了,這比指揮一起大案要案還讓人興奮啊。”梁廳笑著道,心情在破襲成功的一刹那變得無比之好,這一摧枯拉巧的行動斬獲如此之豐,一眼就看得出,潛藏在地下的銷贓渠道從此無所遁形了。

“別高興得太早,我們用信號追蹤到的隻是一部分,追蹤不到的一旦驚省,會馬上銷聲匿跡。”孫韶霜坐下了,冷靜地道。

“咱們得往好處想,剜掉這一部分,再乘勝追擊,打掉大部分團夥,端掉窯村,那我們執法局麵就會大大改善。”梁廳道。

“那倒是,忙活了這幾個月,終於看到結果了,還好,沒讓老同學失望吧。”孫韶霜道。

“說什麽呢,怎麽會失望……哎對了,我現在很想見見你手下反扒小隊,那四字四人,了不起啊。我得親自為他們請功。”徐佑正興奮道著,又不滿足地看了眼滿屏繳獲的照片,好一陣誌得意滿。

“他們四個人,一言難盡啊,今晚應該都能見到。”孫韶霜笑著,卻一言難盡,那表情裏的潛台詞尚未表露出來,門嘭聲開了,徐佑正急急闖過來了,表情驚愕地道了句:

“梁廳、孫教授,壞了……剛接到110中心的電話,群星酒店一個小時前發生了扒竊案,損失重大,他們處理不了,直接請示總隊了。”

“群星,那不是今天演唱會嘉賓下塌的酒店嗎?”梁廳疑惑了句。

“對,正是,明星韓英助理包裏帶的首飾失竊,價值二百多萬,市局擔心事態失控,派任副局長到現場了。”徐佑正擦擦額頭的冷汗道,這事有可能把他這位總隊長給推到風口浪尖上。

“啊!?”

孫韶霜驚站起來,愕然一臉,然後又黯然坐下了,她瞬間想到了,這是高手所為,而高手出手選擇的肯定是極難但回報驚人的目標,可那個防範極嚴的目標也恰恰是警察忽略的。

她心神一直不寧覺得會百密一疏,原來是疏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