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熟悉又陌生的起點
鴨舌帽下麵遮掩著的，是一幅熟悉的麵孔。
羅佑，前世為了拯救自己，不惜入侵膨脹臃腫的身軀，最終被自己攜帶的孢子腐蝕幹淨。
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努力想辦法，想要挽回何薇的生命。
何薇擠出一絲微笑，從背包裏取出一個肉罐頭，扔給對方。
此時的羅佑還是個膽怯的少年，麵對手持撬棍的何薇，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的異能，使他時刻保持饑餓狀態，當感染波及全球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吃飽過。
對於扔來的肉罐頭，羅佑下意識伸出雙手接住。
隔著金屬罐，都能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饑餓的本能令他打開罐頭，大口吞吃幹淨。
等食物順著消化道衝進胃裏，羅佑的理智才逐漸回歸到正常。
擦拭著嘴角的殘渣，羅佑恍然想起自己對麵的何薇，她目睹了全過程的發生。
“請不要在意這些，我好久沒有吃東西了。”
他慌亂地解釋著，沒想到何薇走到跟前，抬手按在他的鎖骨處。
一股清涼的感覺襲遍全身，輻射率迅速降低到5％，饑餓感隨之消散。
“你的能力……”羅佑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何薇表情略顯輕鬆，“現在可以完成你的向導任務了，這裏是哪兒？”
前世的記憶裏，壓根沒有來過這兒，記憶一片空白。
“是油鎮！臨江市的能源樞紐！曾經最輝煌的邊陲城鎮！”
說到這裏，羅佑的語氣充滿驕傲。
一聲玻璃碎裂的清脆響聲，瞬間將他拉回到現實。
因全球下達一級戒備的緣故，能從油鎮中撤離的人員，已經在不久前全部離開。
還留在這兒沒走的，都是些城中沒有戶口的油鎮工人。
“油鎮禁止開槍的！誰這麽大膽！”
羅佑不滿地嚷嚷兩句，立刻引來更加劇烈的槍聲，嚇得他縮著脖子不再言語。
空曠的長街上，各種垃圾廢棄物淩亂不堪，幹燥的空氣充斥鼻腔，會讓人產生不好的情緒。
油鎮，顧名思義，具有豐富的油氣礦藏，以一己之力供應著周圍四五座城市的能源開銷。
常年在此地工作的工人數量超過三十萬，是名副其實的村鎮規模。
現在還逗留在此地沒有離開的工人們，大多擁擠在鎮中心廣場，聽著高台上兩個喇叭裏，鼓舞人心的講話。
“臨江市拋棄了我們！他們害怕輻射風暴！恐懼變異獸！我們成了棄子！”
“但我們擁有能源！金屬！充沛的生活物資！”
“所以我們要抗爭！要向臨江市證明！油鎮的重要性！”
慷慨激昂的話語，煽動著工人們的情緒，大家振臂高呼，呐喊著油鎮光明的未來。
何薇從人群的邊緣走過，深深凝望了喇叭一眼。
“情緒激動可不是好事，輻射風暴不是抗爭普通生物入侵那樣簡單。”
幽藍的眼睛裏，看到了變異獸撕咬人群的景象。
她催促著羅佑跑進最近的沿街商鋪，將卷簾門拉下。
房間變得安靜的同時，外麵的廣場上傳來人群嘈雜的聲音。
羅佑聽到聲音裏的恐懼，連忙跑到一旁的小窗前觀瞧。
就見廣場上剛剛群情激奮的工人們，正惶恐地四麵奔逃。
幾頭染血的怪物，晃動著粗壯的尾巴，快速捕食著人類。
忽然一個胸膛破洞的人，朝著羅佑所在的窗戶奔跑，他的側邊，有一頭正尋覓獵物的變異獸。
一道光束從羅佑耳邊射出，擊穿玻璃窗，命中了逃命者的腦袋。
聲音引來變異獸的注意，下一刻，癱軟在地的逃命者，就成為了變異獸的口中食物。
羅佑僵硬地轉回頭，驚慌地看著冒出淡淡煙塵的槍口，還有一臉冷漠的何薇。
“不要懷有一絲僥幸心理，他過來，我們會很難過。”
何薇關閉窗戶，將房間所有能透過光亮的地方全部封閉，又找來貨架上售賣的辣椒粉，傾倒在門窗的縫隙裏。
變異獸普遍對氣味敏感，特別討厭辣味，這是在前世的時間線裏，人類經過長時間與變異獸的對抗中得到的經驗。
“我們該慶幸躲藏的地方是便利店，普通的麵型變異獸，沒有跳躍到二層的能力。”
何薇抹黑走向二樓，不多時就找到柴油發電機，重新將二樓的燈點亮。
從二樓打開的窗戶縫隙向外看去，原本熙熙攘攘的集會，早已變得屍橫遍野。
在東南角落，有零星的火力點在抵抗變異獸的靠近。
還有更多的小型變異獸，從人類屍體內爬出。
它們需要食物，一切血肉都會成為它們的目標，當變異獸靠近何薇所在的建築時，立刻被辣椒氣味嗆到，趕忙遠遠跑開。
羅佑還未從震驚中走出，行屍走肉般摸上樓梯，來到何薇身旁。
“別垂頭喪氣，你看外麵的變異獸。”
羅佑抬眼，呆滯的目光掃過廣場，滿目瘡痍的慘狀，瞬間令他感到惡心，張口幹嘔起來。
對於未曾經曆過末日災難的人而言，這種環境的異變往往難以接受。
“這些都是什麽怪物……為何會從人類體內鑽出……”
羅佑痛苦不堪，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著，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何薇忽然想起，眼前的少年並未見到過變異獸。
“變異獸，輻射風暴作用於人類身體，當你的輻射率超過臨界值時，就會發生變異。”
“那些怪物，也是人類？”
“神經網絡被輻射破壞，稱不上完好無損的人類。”
盡管何薇做出詳細的解釋，羅佑還是不能接受怪物是人類變異的。
政府和媒體，沒有釋放出任何相關的信息。
他們僅僅通知大家要躲在家裏，鎖好門窗。
精神高度緊張下，突然蹦出來的虛擬光幕，顯示著羅佑的身體情況。
【羅佑，神經網絡Lv1，異能快速饑餓Lv3，輻射率5%】
何薇指著這行字，“你的饑餓感，來自這個異能，被輻射風暴波及後，每個人都會擁有異能。”
忽然光幕最上方飄來一道顯眼的消息：“第一輪輻射風暴將於二十四小時後到來，強度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