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不是凶手

少女說完看著何捕頭眼睛裏的詫異與不解,好像不相信她這麽一副邋遢的打扮會是一個道姑,不過鑒於少女的行為,無論他信不信也隻有這麽一個說法能說得過去。

何捕頭向官老爺求了情,讓少女待在死者身邊。

下午的時候,派去張家村的人回來,還帶回了死者的父母,是一對七旬老歐。得知兒子的死訊,伏地大哭不止,絮絮叨叨的說起兒子:“小民張開,乃是張生的父親,這是小民老伴魏氏。我們兩個老來得子,悉心教導,本指望著他能考取功名,誰曾想卻把命給丟了,早知如此,就是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也好……嗚嗚嗚……”哭聲如泣如訴,讓人聽了不禁落淚。

縣太爺韓柏光又問:“你兒子張生是一個人上京趕考,還是與他人一起?”

張開叩頭道:“稟大人,我兒寶生是與同村的李勝一起上京趕考的,誰知會發生這種事情……嗚嗚嗚……”

縣太爺將少女畫的那張肖像遞給二位老人看,“你們仔細看看,認不認識此人?”他們看了都搖頭,皆說不認識此人。

韓柏光聞言張嘴欲問別的問題,正在這時,有衙役來報,說是已經抓到了畫像上的人,還從其家裏搜出一包血衣。韓柏光聞言,顧不得再詢問張生父母,忙命人將疑犯帶上來。

隨後衙役便將一個人押解上堂,少女掃了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死者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心道:凶手必是此人無疑了。

那人被衙役押解上來,見了張生的屍體,當即就驚出了一聲的冷汗,忙磕頭喊冤,“小的薛貴見過大人。稟大人,我與此人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還請大人明辨。”

韓柏光一拍驚堂木,喝道:“本官還沒有開口,你怎知押你前來所謂何事?你這分明是不打自招。”

那人被韓柏光一問,當即就哆嗦起來,慢聲道:“回大人。小的的確是冤枉的,小的絕對沒有殺過人。”薛貴自從進了大堂來來回回就這麽一句話。

韓柏光聽了,臉色陰沉似水,再次喝道:“你說你是冤枉的,那這血衣是怎麽回事?”

薛貴道:“回……回大人,小的實話實說。小的本是榆錢鎮郊外的木匠,昨天因為要幫榆錢鎮張員外家裏修補家具,忙完以後見天色已黑,平時愛喝點酒,就在鎮子上的酒鋪裏打了一壺酒,邊走邊喝。就這樣走到半路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腳,跌了個跟頭。小的開始以為是個石頭什麽的,正準備站起身,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那‘石頭’哦不,是一個人,將小的給抱住了,那眼睛瞪得特別嚇人,滿嘴鮮血,小的一看,以為遇到鬼了,慌慌張張的用腳一把踢開,然後就跑回家去了。到了家以後,小的才發現自己身上都是血,也沒多想,就換了衣服睡覺去了。誰知道一覺醒來就被抓到這裏了。”

韓柏光聽聞,又問道:“你既然沒有殺人,那你害怕什麽?為什麽不趕快報案?本官看你分明就是狡辯,人證物證具在,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招的!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韓柏光的話音剛落,左右兩邊的衙役托起薛貴就按在地上,舉板就打。就在這個時候,薛貴的衣袖被扯開,露出了手臂上的幾道血痕,何捕頭見了眼裏微微閃過一絲疑惑,卻並沒有在意。

本來一個木匠,平時受點傷,也是在所難免。

十個板子過後,薛貴禁不住開始求饒,說願意認罪。

縣太爺將師爺寫好的供狀放在薛貴麵前,讓其畫押。少女一看,立馬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慢著!”少女開口:“凶手不是他!”

韓柏光聞言,示意暫停畫押,然後瞪著少女道:“你要清楚,擾亂公堂是要受罰的。你作為本案的證人,已經盡到職責了,後麵的事情還是不要管了。”韓柏光說完,示意左右的衙役將少女帶走,不要妨礙他斷案。

少女站著一動不動,毫不退讓,義正言辭道:“他不是凶手,你們不能屈打成招。”嬌小的身影站在滿是刑具的大堂上毫不退讓。

“大人!”何捕頭這個時候站出來,看了少女一眼,拱手道:“大人不妨讓這位姑娘說出來,如果說的不對,再懲罰也不遲。可是若真的判錯了案,也有損大人的英明。”

韓柏光聞言,眼睛射出兩道寒芒,對少女道:“好,那本官就聽聽你怎麽說。”

少女道:“他用左手畫押……傷口是右手手持匕首插入,所以……凶手不是他!”少女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一段話說完,然後一眨不眨的盯著韓柏光。

韓柏光聞言與何捕頭對視一眼,後者轉身,先是瞄了一眼薛貴握筆的手,然後又去看屍體上的傷口,最後站定麵對韓柏光道:“回稟大人,死者傷口從背後插入,由下至上,上淺下深,貫胸而過,有明顯的皮肉外翻的痕跡,也就是說凶手在行凶的時候手曾經抖了一下。因為是從背後傷人且心髒的位置是在左邊,如果凶手是右手持刀,那麽傷口縱深就會向左偏斜,如果是左手持刀,那麽傷口縱深就會向右偏斜,這點是騙不了人的。我剛才檢查了一下張生的傷口,傷口縱深偏左,也就是說凶手是用右手殺的人。”何捕頭說到這裏,語氣微微一頓,然後接著道:“這位姑娘說的完全正確。”何捕頭說罷,斜刺裏看了少女一眼,令少女感覺全身一震。

韓柏光聞言,問何捕頭,“依你之見,這件事該如何辦理?”

何捕頭道:“依在下之見,應該先將薛貴等人押入大牢,等在下找到線索之後再行審理此案。”

韓柏光聞言,一拍驚堂木道:“既然如此,此案還有很多疑點沒有明白,那就容何捕頭查明,然後再行審理,來人將薛貴押入大牢。至於張生的屍體,允許其家人帶回,好生安葬。這位姑娘,身為重要的證人,派人監管起來,在案子沒有真相大白以前,不準離開房門半步,退堂!”

韓柏光在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少女就知道她不能守在張生的屍體旁邊了,所以少女趁他們不注意將張生的魂魄攝進了自己隨身佩戴的一塊璞玉之中,然後被衙役押解回縣衙的後院,嚴密監視起來。

少女才被關了沒一會而,何捕頭就過來了,命令看護少女的衙役將少女放出來,然後何捕頭對少女道:“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還請你如實回答。”

少女衝何捕頭笑笑,何捕頭這會表示的很嚴肅,問少女:“你真的是道姑嗎?”

其實少女見到何捕頭第一麵的時候少女就知道,這是一個十分聰慧的人,任何事情都瞞不了他的眼。少女收起臉上的笑容,衝何捕頭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少女的回答好像在何捕頭的意料之中,何捕頭絲毫沒有感覺到意外,然後又問了少女第二個問題,“你說死者最後見到的人是薛貴,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從何捕頭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少女就知道站在少女麵前的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如果不是她不想在人麵前表現的逃過驚世駭俗,以少女的性格,她早就幻身離開了。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少女總不能告訴何捕頭說她與常人不同,她能窺視死者的靈魂麽?能看見死者最後看見的印象麽?

這些都不能,所以少女隻能搖頭。

少女的這個回答,何捕頭好像一點都不滿意,可是他也沒有說什麽,帶著少女離開了。

“為什麽帶上我?”少女問何捕頭。

何捕頭深深看了少女一眼,那一眼似乎要將少女從裏到外剝個透徹,“沒什麽,就是覺得你能幫得到我。”

少女呐呐的點點頭,心想,何捕頭何其聰慧,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何捕頭肯定是在她身上的謎底沒有解開之前,要把她帶在身邊,好親自監視她。

少女今天表現出的一切都令人不得不懷疑,何捕頭也不例外,平常人倒也罷了,想何捕頭這麽精明的人,對身邊的事情,不弄清楚是絕對不放心的。他有著狼一樣的眼睛,仿佛能夠洞悉人的內心深處。

“我已經命衙役去找李勝了,對此你有什麽看法?”路上何捕頭忽然這樣問少女。

少女有些意外,“為什麽問我?”她再次詢問,好像肚子裏有很多問題。

何捕頭聞言,詫異的看了少女一眼,然後才道:“你今天在大堂上的表現,讓我有些刮目相看,所以我認為你在這方麵還是有見解的。”

少女暗暗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沒有看法!”少女直截了當的回答何捕頭,她能有什麽看法,她隻不過是一個路人罷了,反正她的使命也已經完成,別的對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