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虛驚一場

聞璐正在一棟別墅的院子裏跟一個女人撒嬌,那個女人年紀也就比她大個十歲左右,眉眼間與她有個四五分相像,其實也算是個美女,就是眉毛如出鞘利劍直刺中宮,眼睛裏雖然帶著些許笑意,偶爾閃過的利芒讓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人禁不住心神都被震懾,鷹鉤鼻略向下彎曲,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略有些陰沉,雖然長相與聞璐相像,氣質卻截然不同,如果把聞璐比作春天的太陽,溫暖,舒服,這個女人就是秋天的風,蕭瑟而冰冷,偶爾在你最容易忽略的時候,帶著刺骨的寒意。

奇怪,我為什麽非要注意這個女人?我應該想想聞璐怎麽沒有呆在我的辦公室才對!!!

想到這一點,門丁撒丫子狂奔起來,心裏恨不得把聞璐拎過來,拿藤條照屁股上狠抽一頓。

果然女人是不可信的,這死丫頭更不可信,讓她在那兒呆著,結果她幹脆開溜,那屋裏的攝像頭都被老貓拆了,外麵要是有監視的人又看到聞璐走了,萬一有人不請自來,那地上的錢,還有光盤……

我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人,該死,該死!!!

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但願那裏不會有人進去,但願聞璐沒有大嘴巴把這事說出去,見鬼,再也不相信她了,這都什麽事兒,我怎麽就就這麽糊塗……

暗巷裏寂靜如初,外麵車水馬龍,辦公室裏寂靜無聲。

吃飽了正打瞌睡的老貓耳朵撲愣了兩下,機警地跳下桌子,小跑著來到牆邊,蹲坐在那兒。

牆體無聲地倒下,門丁帶著一身臭氣從裏麵衝出來。

“喵嗚……”老貓眯著眼睛來到他腿邊,一通好蹭,末了還倒在地上,亮出肚皮,幸福的什麽似的。

雖然它不說話,可是門丁還是莫名地放下心來。

地上那堆錢還有光盤原封不動,跟堆垃圾似的放在那兒,好像跟來時的位置相比沒什麽大的變動。

不行,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門丁嘴裏念念有詞,屋裏的光線瞬間熄滅,漆黑並沒有保持多久,很快就有一線微光出現在室內,勾勒出一個個線條。

聞璐的倩影雖不清晰,但是從這個屋子裏隻來過這麽一個女人看來,肯定是她沒錯,她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很快就無聊,還抓狂地亂跑亂跳,還企圖把老貓也撩嗨起來,但是老貓老神在在,對於一切勾引主動中招,消極配合,不大一會兒就把這個一刻也不安分的好奇寶寶弄得絕望,這個時候,她接起電話,風一樣衝出去,再沒回來。

光影在空氣中停留片刻,轟然四散。

沒人來過,至少幾個小時以內沒人來過,不然光影會延續下去。

這回門丁徹底放鬆下來,疲倦感讓他來不及洗漱,倒在**,就在陷入深度睡眠的刹那,他居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還是精神病院好啊”。

這笑話不錯,想不到我原來也是有幽默感的,門丁無聲地笑,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天光微亮,並不代表就會有個好天氣,正相反,雨很快就下起來,不到幾分鍾,越下越大,到最後幹脆變成了傾盆大雨。

環衛工孫保全一邊詛咒著鬼天氣,一邊拿著長竿子抄網從名為“通義渠”的城市排水道裏往外撈垃圾,“下雨還要幹活,這垃圾哪個撈得完,真的是——都瞎了不成……”

也許是老天爺對他的工作態度不太滿意,抄網在撈一個大號塑料袋的時候被什麽東西卡住,水流力比較強,差點把他帶到水裏去,急切間,孫保全抓緊護欄,全力往岸上拉。

“嘩啦……”

抄網起來了,帶著塑料袋下麵一截也跟著上來,半截人腦袋加上一條胳膊,綁著石頭飛起來。

“我地個親娘哎……”孫保全看清以後,怪叫一聲坐到地上,喘了幾口粗氣,才憋成公雞打鳴一樣的怪叫,“有死人咧!快報警!!!”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位置,另外半截屍體朝下遊飄去,卡在攔河壩邊,載浮載沉,墨綠色的玉墜掛件偶爾露出邊角,眼窩裏有一條黑色的蟲子探出它猙獰的頭,隨即又鑽了回去,說不出的惡心。

江門市用這極特殊的歡迎儀式,迎來了新的一天。

“咚咚咚……”

地下室的門被砸得山響,李念一手豆漿,一手油條,扯脖子嚎,“門丁!死了沒有?沒死起來吃早飯嘍……”

“你死我都不會死!”門丁在裏麵怒吼,衝到門口拉開門,擼胳膊挽袖子,“我……”

髒話還沒出口,李念已經自來熟地把他擠到一邊,“讓讓,剛出鍋的豆漿,現炸的油條——哎呀?不是我說你,哥們兒你生活過的不錯啊,轉眼有房有車了不說,夥食標準也上來了,嘖嘖嘖,瞧瞧,你還養了隻貓,吃的比我都好,完了,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一會兒我就跟邢局抗議去,不給我漲工資,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門丁瞄了一眼西北角的牆麵,其實他也沒睡多久,醒的也夠早,花了些時間把那些錢和光盤都安排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剩下的時間就是鍛煉身體。

“快點兒吃,一會兒有案子,”李念把東西放下,想要去摸老貓,但是老貓完全不打算給他麵子,叼著雞腿跑走。

“有案子跟我有什麽關係?”門丁不以為意,“倒是你,應該出現場吧?”

“這不是讓你去跟著熟悉一下現場氣氛嘛,”李念嗬嗬笑,隨即略感驚訝,“不是我說,你這兒可是地下室啊,外麵那麽大雨,怎麽一點沒淹著?這屋裏丁點水氣沒有,還暖烘烘的。”

“你想聽?”門丁拿起根油條,三兩口就塞進嘴裏,“那可是個相當長的故事……”

“沒關係,咱們車上聊,”李念正經起來,“奉邢局命令,這次出現場你必須得去,聽現場處置的兄弟說,好像有點兒邪門。”

門丁心裏一跳,總覺得他說的事兒似乎跟自己會扯上關係,但是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好吧,反正我呆著也無聊,就去活動一下,先說好,現場還是以你為主,別什麽事都問我。”

“那是當然的,”李念拍胸脯,“咱是誰啊,專家來著,你也就是去給點兒指導意見,再說有你這位法師在,我心裏也有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