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糾結的抉擇

“這就是劉江,”門丁並沒有覺得奇怪,“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的腦袋裏在想什麽,當初把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綁架案,其實是他一手策劃的,可是他卻讓他的哥哥去執行,那個五毒俱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靠著義氣招攬了一大票兄弟的蠢貨,除了打群架看場子,屁都不會,可是卻讓我們動用了整個警局超過五分之一的警力,而劉江,他舍掉了自己的親哥哥,拿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什麽?”邢海川沒有放棄這難得的機會,“他到底拿走了什麽?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江門有錢人到處都是,想綁票,弄個幾百萬,有大把的目標可供選擇,得逞甚至不會超過兩天,為什麽要綁架一個教堂的神父?還被巡警發現,還當街槍戰?”

“是劉江耍了他,也耍了我,”門丁不願意承認,可是這是事實,他也不打算否認,“從一開始,我就試圖用正常人的思維去了解他,了解整件案子,可是我錯了,從頭到尾,我被他像耍猴一樣耍來耍去,直到——”

他突然閉嘴,轉而指著那些被冰凍的屍體,“要趕快把這些家夥燒掉,冰凍隻能暫時……咦?”

邢海川就怕他出這個動靜,“咋了?出啥狀況了?死者家屬還沒找到,不能就這麽——喂,你幹什麽?”

門丁此時用功德幣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劃了一下,粗糙的邊緣輕易就撕碎了他的皮肉,血一下子湧出來,滴到聞壽南大張的眼睛裏。

“亡者的力量,靈魂的意誌,在黑色大地上徘徊,在血色天空中遊**……”

血消失了,準確地說,是滲進了聞壽南的眼睛裏,他的眼睛變成血紅色,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開來。

看到門丁全神貫注於眼前的事情,邢海川悄無聲息地掏出手機,打算拍攝的時候——

“呃……”聞壽南突然坐起來,發出痛苦的嚎叫,“好疼啊……劉江,你居然敢殺我,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撲通……”邢海川被嚇坐在地上,手機掉到地上。

死人活過來了!!!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他此時的恐懼和震驚,他的心髒不是跳的很厲害,是根本不跳了。

“你想報仇嗎?”門丁冷冷地問,“我可以幫你”。

“好!”聞壽男猙獰的臉扭曲著,血紅的眼睛好像要燒起來,“在西山別墅,12A,密碼602108,讓他死!我要他死!!!”

又叫又嚷的起勁的時候,他轟然倒下,張著嘴,還保留著剛才嘶吼的樣子,身體迅速發黑,變臭,就像死了半年多。

即便是門丁也不打算在這麽令人發指的味道邊上呆著,他退開幾步,把邢海川從地上扶起來,“邢局,你真是老了,動不動就往地上坐,以後我給你弄個拐杖椅吧,顯得有素質些。”

邢海川呆滯地望著他,腿軟的像麵條,過了好半天,才恢複了喘氣功能,“剛才……”

“他確實是死了,”門丁把他放在椅子上,“不過有功德幣在他身上,可以保存一部分臨死前的怨念,我也是第一次使用。”

“你的血——”

“這裏?”門丁抬起鮮血直流的手腕,另一隻手在上麵來回抹了抹,當血被抹幹淨時,邢海川再次無語。

哪還有什麽傷口,要不是親眼看到,還以為他隻不過是拿顏料來騙人。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邢海川真希望自己看到的全是夢,他使勁掐自己的大腿,疼的直咧嘴。

門丁深有同感,“一開始我也是這樣的,所以你把我關進精神病院,我也沒有怪你。”

“報告!人帶到了,”李念從電梯裏出來,在他的身邊還帶著一個人,正是門丁救下來的那個雇傭兵,雖然他的手上有手銬,可是危險程度一點沒有減弱,仍然分分鍾可以撕了李念的感覺。

門丁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李念,又重點看了看西蒙的手銬,“邢局,把他放了,我需要他。”

“玩大了吧?”邢海川想站起來,可是失敗了,他發軟的雙腿拒絕執行這個命令,“不行,他是國際紅色通緝犯,懸賞金額一百萬米元,私下裏至少有十幾個富翁的賞格超過兩千萬,要是讓人知道他在這兒,不到一天的時間裏,江門就到處是想宰了他的人。”

“把我放出去,不用一小時,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西蒙冷冷地說。

“你試試,”邢海川覺得自己身為一個警察的尊嚴被冒犯了,“剛出警察局我就把你打成篩子!”

“試試就試試,”西蒙更是個驕傲的家夥,作勢欲動。

“別動!”李念很利索地拔槍,打開保險,可是——

西蒙張開手,手上有一個彈夾,“這個送你。”

邢海川麵色微變,手也朝腰間摸去,結果摸到了一隻即陌生又熟悉的手。

“沒這個必要,”門丁示意李念,“把槍放下,我們不是敵人,對吧?”

李念看邢海川,這個嚴肅的老頭兒看看冰櫃那邊的屍體,又看看門丁,又看看西蒙,咬著牙,“不是,我們不是敵人。”

“這就好,”門丁鬆了口氣,“邢局,有幾個事實你必須得承認,第一,警局裏有內奸。”

“有,剛被人捅死,”邢海川表情不太自然。

“你確定沒有了嗎?”

門丁沒說話,隻是用淡淡的笑容來應對,果然,邢海川沉默了。

是的,誰知道內奸還有幾個?

“第二,”門丁指著李念,“他還是要回到他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因為他不是偵探,也不是個行動方麵的專家,他甚至已經有好幾年連健身房都不去了,如果你要把他拉到這件案子上,就是讓他去送死,人都會死的,可像這樣無意義的死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邢海川繼續沉默,連李念都低下頭。

他是現場調查員,技術問題難不倒他,但辦案,尤其是如此危險的案件,並不適合他。

“第三,”門丁指著西蒙,“我需要可以辦事,又能保護自己的人,最好還有點兒特殊才能,尤其——跟劉江有關的人。”

“他已經被我發現了,”邢海川對於罪犯一向沒有什麽好臉色,“被卡在車裏,還被劉江當成替罪羊,他還能用嗎?”

“沒人可以在坑我以後不付出代價,”西蒙眼中殺機隱現。

“瞧,這就是案子的轉機,”門丁笑了,“邢局,也許給你時間,你可以找到劉江的犯罪證據,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可是你現在還有時間嗎?門外的記者馬上就要看到答案,而劉江正在消滅跟自己有關的一切罪證,就算我們有幸找到一兩個人證,或者像剛才聞壽南說的物證,你覺得我們要怎麽向公眾解釋這些證據的來源?找個活的地獄生物出來證明就是這東西殺了那些死者?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一個精神病幫你做了這一切嗎?還有我可沒有把握活捉食腐獸,與地獄生物作戰,從一開始就要打定主意弄死它,你不弄死它,它就會弄死你,你不按照規矩玩,我可不奉陪。”

邢海川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用西蒙來挑戰劉江,打亂他的計劃,是逼他露出破綻的唯一辦法,”門丁一攤雙手,“邢局,選擇吧,信我,說不定不出一天,就能抓到劉江的小尾巴,我了解他,他也許可以製定一份完美的計劃,但隻要有個專業人士來搗亂,他一定會陷入愚蠢的瘋狂中,如果你不信我,那就把西蒙送進監獄,把我送回精神病院,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和西蒙一起失蹤,因為有些事,我一定要做!”

邢海川再一次陷入到了糾結當中。他突然發現,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讓他背鍋的陰謀,不管他如何選擇,他的退休金似乎都很難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