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想再失去

第十一章 不想再失去

將小貓喪屍轉為暖流之後，古玉便急急地奔向藏匿於斷垣殘壁中的書桌，掃開塵灰碎石，翻找出幾件衣服，拿其中一件穿在了身上。

剛才發生了那麽大的動靜，如若有人聽到，很可能便會來查看，古玉自然要趕緊衣裝，免得失了儀態。

另外，為了以防有喪屍來到，古玉亦是需要在穿衣之後速速離開，免得節外生枝。

將一些需要的細軟收拾了下，放在背包中，古玉便離開了家，打算去菜市場找老媽老妹。

相對於大伯而言，老媽老妹更讓古玉擔憂。

隻是古玉剛走出家門，便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而且聲音急切，求救之意濃厚。

古玉當即便奔向了溫叔家，由於溫叔家離古玉家並不遠，古玉很快便來到了溫叔家門口。

不過，這個鐵閘門此刻鎖得緊緊的，饒是古玉如今的身體，試了幾下之後依然選擇了放棄。壓根兒無法撼動分毫，還不如另辟途徑。

由於溫叔家兩麵牆跟另外兩家連在一起，古玉沒法從鐵閘門進去的話，便隻能從前麵的大正門進。但，大正門卻要繞上一圈方能到達，而且古玉並無法確定，大正門便開著。

依古玉的判斷，如若是現今的情況，那麽大正門反鎖的可能性極大。

可除了大正門和鐵閘門，溫叔家便隻剩下一個半米長寬的窗戶，而且這個窗戶還有兩條鐵條隔著，古玉想要從窗戶爬進去，難度亦是不小。

“小穎，能不能出來開個門？我進不去。”朝著鐵閘門，古玉大聲地喊到。

“玉哥，救救我，我快不行了。”一把甜美中充仞悲切的聲音從裏屋從了出來，傳到古玉的心坎上。

果然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溫小穎。她今天怎麽沒去工作？

由於是領養的緣故，小穎讀的書並不是很多，在九年義務之後便出去賺錢還“債”了。

在溫叔和溫嬸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之前，他們對小穎非常好，跟親生的差不多。可在溫叔和溫嬸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態度便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那種急迫要求小穎還債的心情亦是日益演變而成，且隨著日子更替，愈加明顯。

周遭的鄰居個個都心知肚明。雖然鄰裏都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能生育的溫叔溫嬸突然便春花朵朵開，竟在生了一女娃之後，還生多了一男娃，可卻也知道自那之後，他們便開始厭惡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領養女娃。

小穎弟弟出生的時候，小穎已經八歲，被領養了有三五年光陰，算是到了懂事的年齡。可惜，就因為這一點，溫叔溫嬸退不了“貨”，便隻能變廢為寶，將之榨取有用價值。

可憐小穎從那時起，便過上了灰姑娘的生活，不但家務幾乎全包，而且還要負責照料兩個弟妹。

到了初三之後，小穎更是以優異的成績畢了業，去了打工，無論是校長老師，還是街坊鄰居，個個都為之惋惜。

小穎本可以跟古玉一樣考上重點高中，就是國家重點大學都很有可能考上的。但是就因為父母的關係，她的夢想便斷在了初三畢業的那一年。

也就是從那時起，小穎看到古玉總會躲躲閃閃，不願麵對古玉。這讓古玉十分痛心。他們兩人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讀書的時候亦是才子佳人，名聞全校。他們本該一直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直到永遠……

古玉至今還記得兩人第一次相遇的場景。當時，小穎才剛剛被冷落不久，兩人都還小。古玉由於家庭還算寬裕，每天都有固定零花錢，便會經常買零食吃。

吃著吃著，有一天，古玉忽然發現，自己吃東西的時候，總有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

那個女孩便是小穎。

小穎從不說“我想吃”，可她的眼睛卻告訴了古玉那個意思。

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明目張膽、毫無忌憚地看著，古玉實在被看得渾身不舒服，最後都忘了自己是怎麽將手上的餅幹一分為二，遞給她的。

從那以後，古玉的零食便成了兩人所有。

古玉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監視了，每次他吃零食的時候，小穎總會準時出現，用那雙忽閃忽閃的眼睛望著自己，“逼迫”自己將零食分一半給她。

說來也奇怪，被當時尚不認識、且嘴饞得有些過分的小穎分食，古玉不但沒有生氣，還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幸福。

古玉從沒想過，看著一個人吃東西，會那麽陶醉，那麽幸福。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會讓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深受感染。

古玉覺得自己越來越癡迷這種感覺，癡迷她臉上那種濃濃的幸福。那種幸福的模樣，古玉打小便希望能一輩子都看著。

但如今，她寧願對著那些居心叵測的家夥笑，都不願將臉轉向自己。看著她跟那些明顯別有居心的家夥有說有笑，仿佛很是開心的樣子，古玉總會感到心中陣陣劇痛，就好像有人在一層一層地撕碎自己的心兒一樣。

古玉曾一度打算放棄小穎，將她深深埋在心底，不再挖出。可沒想到命運弄人，就當古玉覺得兩人已經逐漸走上了平行線的時候，卻聽到了小穎的呼救。

磚家說了，一個女人在生命危急的時刻，本能喊出的那個名字，便是她心中覺得最能給予她安全感的人。這個人可能是她的父親，可能是她的丈夫，也可能是她認識的某個覺得可靠的人。

如今，小穎便是喊了自己的名字。就是這一聲呼喊，古玉虎軀猛震，差點便揮淚當場。

這種感覺實在太棒了，就跟絕望的時候，出現的那一絲曙光一樣，實在是溫暖到難以想象的地步，簡直唯有熱淚才能淋淋盡致地表達出來。

不過，這份激動在看到鐵閘門之後，便消失一空了。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焦急。

“玉哥，我真的不行了，嗚嗚嗚——”

又一聲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

隻是甜美的聲音更加無力了，猶如風中殘燭，已經隨時可能熄滅。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在你絕望的時候，給予你希望，讓你覺得人間充滿溫暖，然後……再讓你徹底墮入絕望的深淵，永陷黑暗。

古玉本能地推拒某個不堪想象的後果，可是那個後果的場麵還是難以遏製地出現在腦海中，而且古玉越是抑製，這個後果的場麵越是頻繁出現。

古玉真的不想再失去誰了，他想保護朝著自己呼救的小穎，保護青梅竹馬的小穎，他想再一次看到她幸福滿麵的模樣，他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

隨著內心的渴望，體內某個黑球漸漸變得躁動，仿佛要爆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