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爛泥扶不上牆
掌櫃先是一愣，隨後看向其背後一臉委屈地珠七後，這才自抽一個耳光，一臉賠笑道：“你看我這張嘴，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姑奶奶您消消火，別往心裏去。”
“哼！”
沈煥生冷哼一聲，拎著粗鹽，拉著珠七的手，大步向門外走去。
珠七沉浸在震驚中尚未反應過來，沈煥生便拉著她走進臨近的布莊。
眼看著沈煥生手中的銀錢見底，珠七再也忍不住了。
“東家，不能再花了！再怎麽著也得留些在身上啊！”
珠七說著，眼疾手快地搶過沈煥生手裏剩餘的六文錢，放入腰間，隨後拉著沈煥生，快步向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季慶雪見沈煥生久久沒有回來，心中沒由來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站在門口張望著，見兩道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她急忙迎了上去。
得知事情後，她臉色當即一變，怒氣衝衝的同沈煥生開口。
“這就是你所謂的當家作主？你都買了些什麽！剩下的錢呢？”
“大姐姐，你，你別生氣，剩下的錢都在這兒。”
珠七怯弱地從腰間拿出剩餘的六文錢，順勢遞了過去。
見狀，季慶雪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震驚開口。
“就剩這麽點了？”
“我買了兩鬥粗鹽，能剩這麽多不錯了。”
“兩鬥粗鹽？你是打算把這東西當飯吃嗎？”
季慶雪憤怒地看著沈煥生，實在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麽。
六文錢。
他們八個人，這點錢夠幹什麽？
其餘五女聽到三人間的談話，頓時麵露絕望。
本以為到了沈煥生家就不用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可誰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來要不了多長時間，她們就得重歸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你們放心，既然把你們帶回來了，我就一定會對你們負責，不就是錢嗎？我很快就能賺出來，不會餓著你們的。”
沈煥生說完，將肉和布匹遞了過去，拎著粗鹽走入屋中。
另一邊，王虎家。
“錢呢？咱家剩下的錢呢？就這麽點兒了？”
“我分明記得家裏還有一百文左右，趕緊把錢拿出來！”
王虎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左思右想還得幫沈煥生一把，拿錢消災，平息孫福祿的怒氣。
王虎媳婦聞言，不由罵了起來。
“你想逞英雄我沒意見，可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要是把錢都拿走了，我們接下來怎麽生活？”
王虎將錢拿著，自信滿滿對她說：“放心吧，我不會讓咱倆餓死的，等解決了沈煥生的事我就去耕種，說什麽都會養活你的。”
沈煥生可是他的表弟，他不能坐視不管。
兩人一同向沈煥生住所走去，打算帶人去孫家上門道歉。
還沒抵達沈煥生家，一陣肉香味便從屋子裏飄來。
“沒搞錯吧，沈煥生家開葷了？”
“哼，他倒是享受，你事事想著他，他卻沒想過拉你一起，真搞不懂你是怎麽想的。”
王虎媳婦兒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數落王虎的機會。
聞言，王虎無奈歎氣。
敲門，迎接王虎夫婦是季慶雪。
“沈煥生在家嗎？”
聽了王虎的來意，季慶雪將家底全盤突出，越說臉色越是難看。
“唉，錢都被他拿去買粗鹽了，現在家裏隻剩六文錢，這點錢，想來孫家也看不上。”
聽到這話，王虎和他媳婦兒同步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眨了眨。
“你剛剛說什麽？三百文，都被他拿去買粗鹽了？他瘋了不成？！”
王虎氣的臉色鐵青，他看著手中的錢袋子，一時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一百多文錢，孫家看的上嗎？
沈煥生他推門而出，大步走了過來。
“虎子，你們怎麽來了？”
“生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現在有七口人要養，加上你自己，足足八口人，你有想過你們接下來的生活嗎？”
他幫得了沈煥生一時，幫不了沈煥生一世，這一點沈煥生必須清楚。
他恨鐵不成鋼的說著，期盼著沈煥生能有一點悔改之意。
可惜，沈煥生隻是笑笑。
“你別那麽激動，我自有我的想法，放心吧，我們餓不死。”
“你……”
王虎看著沈煥生，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他將錢袋放入懷中，無可奈何的伸手拍了拍沈煥生的肩膀。
“你自己保重吧，哥幫不了你了。”
說完，王虎無奈轉身走了。
王虎媳婦兒鬆了口氣，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臨走前，她好笑的看了沈煥生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季慶雪看著眼前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
“你到底想幹嘛？錢花光也就算了，不想著如何賺錢，卻想著帶我們上山挖石頭，你是不是瘋了？！”
“你別那麽激動，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沈煥生無奈擺了擺手。
季慶雪的冷嘲熱諷惹來沈煥生不滿。
他躲進廚房才發現，幾女正手足無措的看著煮熟的肉發呆，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見狀，沈煥生歎了口氣，挽起袖子，上前行動。
還好他前世練過，不然真得被餓死。
沈煥生將肉盛出來，端著盤子走到一旁。
見狀，幾女懂事的將飯菜擺上桌。
自從流落，她們便再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
如今光是看著，她們都口水直流。
“愣著幹什麽？吃吧！”
見幾女隻是盯著盤子，沈煥生抬手招呼。
說著，他伸手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起來。
季慶雪幾人本想說些什麽。
可看見沈煥生的動作後，所有的言語都被她們咽回肚子裏。
她們不再猶豫，一個接一個坐下。
端起飯碗，拿上筷子便開始風暴吸入。
看著她們狼吞虎咽的動作，沈煥生夾了幾塊肉後便安穩坐著。
“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還有這麽多肉呢。”
沈煥生安撫著。
就在這時，一聲啼哭突兀響起。
沈煥生懵逼的看著小四，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四，你哭什麽？我做的很難吃嗎？”
他好歹也在廚房裏待了四五年的時間，就算做不出山珍海味，也不至於把人難吃哭了吧？
聞言，小四抽噎著搖了搖頭。
“不，東家，東家你做的很好吃，隻是，隻是我好久沒吃過這麽好的飯菜了……”
小四的一番話成功讓其餘幾女停下手中的動作。
看著桌上所剩無幾的飯菜，她們一時間悲從中來。
過了今日，她們又要回到曾經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們才能重新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也有可能，她們一輩子都等不到那天了。
沈煥生注意到幾女臉上閃爍的神情，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