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無罪
幾個小混混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他們憤怒的指責著沈煥生，麵上看不出半點心虛。
聞言，吳江冷漠轉頭看著沈煥生。
“都聽見了？你還有什麽好說！”
“吳大人明察，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幾人說的那樣，不管是孫福祿還是陸玉，淪落至此，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沈煥生不卑不亢的為自己辯解。
即便知道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他也沒有要默認的打算。
“都說法不責眾，孫福祿和陸玉都是因為惹了眾怒，才會被人毆打，吳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上街找百姓問問，陸玉平日裏動不動就打家劫舍，村裏半數的人都遭過他的黑手。”
“至於孫福祿，嗬，也不知道孫老爺是怎麽教的兒子，家中分明已經有幾名妾室，卻還是動不動上街騷擾其他婦女，他癖好怪異，甚至因此殺了他其中一名妾室，請問這些吳大人都知道嗎？！”
沈煥生目光如炬。
捕捉到他的眼神，吳江一時有些心虛。
這些事情他怎會不知道？
若沈煥生昨天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莫說將他無罪釋放，就算要他懲罰孫老爺也未嚐不可。
可惜，這小子實在太倔強了。
他在意的從來不是真相，隻是如此人才能否為自己所用。
想到此處，吳江冷喝道。
“方才你說的一切都隻是你的一麵之詞，證據呢？”
“他們指認我殺人就有證據了嗎？”沈煥生反問。
“你殺人一事人證物證俱在，你是不是非要我把屍體扛上來，才樂意認罪？”
吳江繼續逼迫。
聞言，沈煥生冷笑著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
“大人既然早已認定一切皆是我所為，又何必讓我上堂？直接把我拉去刑場不就行了？浪費時間。”
“你！好小子，有種！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速戰速決！”
“來人！”
“啪！”
驚堂木再度落下。
大堂中幾名衙役聞聲走到沈煥生身後，恭敬的衝著高堂上的吳江行了一禮。
“沈煥生所犯罪行證據確鑿，把他拖出去，午時問斬！”
“是！”
伴隨著吳江話音落下，衙役動作幹脆的將地上的沈煥生架了起來，強行拖著沈煥生轉身離去。
姍姍來遲的胡五看到眼前這一幕，下意識上前想要阻攔。
可還沒來得及行動，便被沈煥生用眼神製止。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
下一刻，沈煥生長嘴，做了個口型。
“縣令大人還有多久才到？”
見狀，胡五了然點頭，轉身匆忙離去。
押送沈煥生去刑場的路上，許多村民注意到這一幕。
他們慌亂的跟在囚車後方，不滿的大聲嚷嚷著。
“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要把村長帶到什麽地方去？”
“官府就能隨便欺負人嗎？趕緊把村長放了！”
“村長沒有罪，趕緊把人放了！”
眾人義憤填膺的說著。
更有甚者，拿起菜攤前的爛菜葉，重重砸在衙役身上。
本不打算搭理他們的衙役瞧見這一幕，無可奈何的開口。
“不想死就都滾開！沈煥生殺人一事已成定局，知府大人也已經下令，有什麽意見，自己去報官！”
“我呸！什麽狗屁知府，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那知府和姓孫的是一夥的！”
“沒錯，我們不服！你們要是再不放人，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眾人吵鬧著，一個勁兒的向前湧去。
衙役艱難的維持著秩序，還沒來得及拔刀，吳江便騎馬趕來。
“把這些刁民通通拿下！”
“是！”
吳江身後的捕快聽到這話，趕忙加快腳步。
他們分散至街道兩側，幹脆利落地抽出腰間的配刀，目光冰冷的看著鬧事的人群。
本以為如此就能平息鬧劇，不曾想百姓依舊沒有要住手的意思。
“吳大人，你貴為知府，如此草菅人命，良心當真過意的去嗎？！”
“村長無罪，馬上放了村長！”
“要殺人是吧，有本事把我們一個村子的人都殺了！”
村民的聲音越來越大。
就在這時，胡五突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
“吳大人，你雖然貴為知府，但這兒畢竟不是你的管轄範圍，就算要給沈煥生定罪，也該等到縣令大人回來，你這麽做，實在不合規矩！”
聽著人群中傳來的聲音，吳江拉住韁繩，停下腳步，轉頭。
“你這是在指責本官嗎？我堂堂知府，難道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權力自然是有的，隻是我覺得知府大人你太著急了，沈煥生如果真的有罪，不管誰來審都是一樣的結果，既然如此，知府大人為何不給沈煥生多一些苟延殘喘的時間？難不成知府大人是在擔心沈煥生會對你不利嗎？”
胡五笑著開口，努力的拖延著時間。
他已經派人去找縣令大人了，但願一切來得及。
總之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下沈煥生！
聽到胡五所說，身旁的百姓紛紛開口附和。
“這位官爺說的對，吳大人你要不是因為心中有鬼，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將沈煥生斬殺？”
“本以為官府會實事求是，追求公正，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也罷，你們敢殺，我們就敢反！”
場麵愈發混亂。
看著街道兩側瘋狂的村民，吳江的心沉到穀底。
他還是低估了沈煥生的本事。
沒想到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俘獲人心。
這家夥真的留不得了！
“你們還在這兒愣著幹什麽？把這些鬧事的百姓通通給我抓走！他們若是再胡來，就拉回衙門賞幾個板子！”
“是！”
得到命令的捕快不再猶豫，幾人分成一組，用刀威脅村民離開。
行動不便的老人看到這一幕，顫巍巍的依靠著牆壁跪了下來。
他們老淚縱橫，抬起雙手，憤怒的敲打地麵。
“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為什麽壞人能肆意逍遙法外，好人卻不得善終？”
“你們要殺，殺我這個糟老頭子就行，放過沈煥生吧！”
“求求你們放過沈煥生吧！”
老人撕心裂肺的喊聲此起彼伏。
縱使捕快驅趕，他們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他們這年紀，早已看淡生死。
不求長生富貴，但求問心無愧！
“好啊，既然你們執意找死，那就一同去刑場吧，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