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沉河
消息還沒傳回來，孫老爺就搶先一步有了行動。
沈煥生還在牢中等待消息，殊不知早已被人盯上。
牢房門被人打開的那一刻，沈煥生應聲睜眼，還沒反應過來是何情況，便被人打暈了過去。
見狀，那人看了一眼四周，動作幹脆地將沈煥生裝進麻袋，直接帶著人走了。
沈煥生悠悠轉醒時，人已經不在牢房了。
野外的風蕭瑟刺骨，吹得人頭皮發麻。
河麵波光粼粼，月亮倒映其上，帶著滲人的寒意。
沈煥生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環境，譏笑地看向跟前的人。
“孫老爺，我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把我從牢裏綁出來，你這麽做，就不怕縣太爺怪罪？”
“笑話，小小縣令，我還沒放在眼裏，若不是給他麵子，那天在堂上我就把你亂棍打死了，哪會等到現在？”
孫老爺冷笑著開口，恨意從眼底滋生。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沈煥生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去吧，福祿在下麵等你呢！”
“動手！”
伴隨著孫老爺一聲令下，身旁的孫家下人拎著幾塊大石走了過來。
他們動作幹脆地將大石綁在沈煥生身上，不放心的係了幾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幾人同步用力，抬起石頭架起沈煥生，大步向河流走去。
見狀，沈煥生猛地意識到什麽。
他震驚轉頭看著孫老爺，咬牙切齒地開口。
“好你個姓孫的，沒想到你如此歹毒，竟想活活淹死我！”
“有什麽問題嗎？比起你給福祿帶來的痛苦，這算得了什麽？別忘了，福祿是被你們活生生打死的！”
“孫福祿死那是他罪有應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大周再亂，也不容殺人凶手逍遙法外！”
沈煥生試圖掙紮，可眼下他被五花大綁，根本沒辦法用勁。
眼看著距離河流越來越近，沈煥生的心沉入穀底。
“雖然我很不喜歡你，但你剛才說的的確是事實，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管福祿犯了什麽錯，都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村官來評判！下去吧！”
孫老爺發出瘋狂的大笑。
聞言，沈煥生眉頭越皺越深。
冰涼刺骨的河水一下又一下拍擊在沈煥生腿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越陷越深。
身體沉重像是灌了鉛，他根本沒辦法反抗。
難道要這麽死在這兒了嗎？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憤怒的嘶吼從後方樹林中傳來。
馬蹄聲緊隨而至，驚醒林中熟睡的鳥兒。
胡五抵達時就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眥目欲裂，顧不得孫老爺的身份，抬手招了招身後的人怒喝道：“來人，把姓孫的給我拿下！”
“是！”
“你敢！”
即便到了眼下這種情況，孫老爺也沒有畏懼的意思。
他冷漠看著麵前的人，神情倨傲。
“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敢動我？我看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
“我不管你背後的勢力有多大，今日一事你都別想輕易躲過去，擅闖牢獄劫人本就是大罪，更別說你企圖殺人了。”
胡五冷笑，見身後的人一動不動，他煩躁轉頭。
“愣著幹什麽？聽不見我剛才說的話嗎？先把人拿下，一切等縣太爺回來再定奪！”
“是！”
衙役不敢猶豫，趕忙上前將孫老爺及在場的孫家下人抓住。
至於胡五，他則是帶著其他幾個人，將沈煥生艱難拖上岸。
想想剛才到來時看到的情形，胡五心有餘悸地開口：“你這次真的太冒險了，你剛才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放心吧五哥，除了這些石頭，其他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下次你能不能來早一點？剛他們把我拉下水的時候，我真的害怕極了。”
沈煥生尷尬地笑了笑。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果然。
不過還好，一切都按照他預期的方向發展著。
“真不知道你這麽拚命是為了什麽。”
胡五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聞言，沈煥生搖頭：“隻有這麽做才能一勞永逸，不主動出擊，我遲早被他搞死，現在好了，咱倆都在牢裏，我看他怎麽搞事情！”
聽到這話，胡五終究沒再多說，帶著人便回去了。
回到縣衙的胡五試圖審孫老爺，奈何這老東西抵死不認，一點不配合。
沒辦法，他隻能暫時將孫老爺的關押。
沈煥生和孫老爺在牢中相遇的場麵別提有多可笑了。
看著迎麵走來的人，沈煥生熱情地同他打了個招呼。
“不好意思啊孫老爺，看來這段時間隻能咱倆相依為命了！”
“我呸！你小子別得意，你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等著瞧吧！”
孫老爺的狠話，沈煥生早已見怪不怪。
他並未放在心上，隻是在牢中安靜等待縣太爺歸來。
眨眼便是兩天過去。
沈煥生還沒等到縣太爺歸來，倒是先把孫老爺背後的知府吳江等來了。
看見來人的那一刻，沈煥生突然就明白，孫老爺為什麽敢如此無法無天了。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知府大人，您身份尊貴，還是請衙門上坐，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就行，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胡五也沒想到來救孫老爺的會是知府。
他臉色難看得可以，看向沈煥生的目光中隱隱夾雜著擔憂。
“我來這所為何事你們還不清楚嗎？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人放了！你們不會是想讓本官親自動手吧？”
聽到吳江所說，胡五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他打開了牢門將孫老爺放了出來，隨後有些著急的開口。
“大人，人已經放出來了，宴席也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不妨……”
“這裏有你開口說話的份嗎？”
胡五話還沒說完，孫老爺便不耐煩地開口打斷。
他轉頭看向吳江，咬牙切齒地伸手指了指沈煥生。
“吳大哥，你來得正好，就是這小子殺了福祿，你趕緊下令將他殺了吧！他活著一天，我就一日寢食難安，想想福祿死時的慘狀，我真的……”
聽到孫老爺所說，吳江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
“不著急，來的時候我已經打聽過這個叫沈煥生的了，不瞞你說，我對他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