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圈套
“一百個沒有，我一天就做六十個，城裏不到十口人，我做多了賣不完。你要的話我最多賣給你十個”。
“行吧。”
燒餅湊著熱乎，小禾拿起來就啃。
她剛才走著就已經餓了。
“老板，這裏離屍山還有多遠？”
“十裏地吧，你問那幹嘛？”
小禾說：“受人之托，去找個東西。”
大哥上上下下打量小禾：“看著長得挺利索的，腦子不大正常……”
“好好說話不行嗎？怎麽還罵人啊？”
“有點常識的人就不該去那地方，你家裏大人沒告訴過你嗎？那地方有去無回。”
“就是住在周圍都覺得晦氣，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就剩下我們這幾個老弱病殘，不是不想走，是外麵也沒親戚朋友投靠，也不好找工作。”
說著，大哥指了指他的腿，小禾一看，是條假腿。
小禾說：“多謝提醒。”
她覺得這大哥嘴是臭了點，但是人不壞。
“我勸你吃了燒餅就往回走吧，那地方真去不得。”
“沒關係，我是個捉妖師，而且富貴險中求。”
看著小禾離開的背影，大哥歎了口氣繼續打燒餅：“真是好言難勸該死鬼，小妮子根本不知道那地方有什麽。我這條腿就是活生生被妖怪咬斷的，捉妖師？哼，我雙腿健全的時候也是個捉妖師嘞。”
出了這座城，再走就是荒無人煙，滿地槐樹、柳樹和墳頭，一入夜，磷火貼著地漂。
小禾摸摸肚子：“都離我遠點，正餓著呢，餓急眼了陳年老臘肉我也吃。”
可能懾於小禾頭頂上那把殺妖刃發簪，磷火真的都躲著她飄。
“嗷嗚～”像是空曠山中風的回響，又像是狼嚎。
突然，一個人影閃過，稍縱即逝消失在樹林深處。
小禾沒有聞到人類氣味。
“何方妖孽？”
隻有樹葉沙沙聲回應著小禾。
一塊石頭險些將小禾拌倒，小禾撿了根長樹枝探路。
撥開枯草亂樹葉，看見絆小禾的竟然是一塊石碑，上麵用紅字寫著“屍山”。
字跡歪歪扭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小禾用樹枝撥拉撥拉又給它埋上。“擋上，別丟人現眼。”
“終於到啦，速戰速決，小禾加油！趕緊找塊玉回去，還趕得上吃早飯。”
“小禾……小禾……”
樹林中，一個聲音帶著虛無縹緲的口氣重複著這個名字。
“誰？”
“哈哈哈……”那個聲音改為大笑，笑聲陰陽怪氣地，竟然聽不出是男是女。
小禾：“你叫哈哈哈啊？好隨意的名字。”
“我呸！你殺我徒弟，就用你的命賠我個徒弟吧哈哈哈……”
小禾這才確定，對方一定是個妖精，因為她從不殺人。
“你徒弟哪位啊？你又是哪位啊？”
“哈哈哈……”
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小禾迅速躲開，又一張網落了下來。
這是早就設計好，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小禾接連躲開七張大網，突然一落地，腳下開始塌陷，小禾千鈞一發之際蹬地發力跳出去來了個前滾翻。
剛一落穩，又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剛好將小禾扣在裏頭。
“猥瑣！不敢名刀明槍跟老子打一架，就會耍卑鄙手段！”小禾拔下發簪，一隻手拔鞘，另一隻手在網子上轉了個腕花，網子頃刻而破。
小禾掙脫出來：“這點小伎倆就想困住爺爺我？”
“嘶嘶嘶……”小禾聽到有東西貼地而行。
又不像是蛇，蛇發不出這麽巨大的摩擦聲。
就在小禾懷疑的時候，她看到了，四個紅毛怪從四個方向貼地在飛，速度極快，“這不是稀缺妖類嗎？怎麽一下子這麽多？”
小禾手持簪子，以攻為守，主動出擊迎向一隻。
手起刀落，一顆紅色巨大頭顱咕嚕出去。
另外三隻張開滿是獠牙的嘴，咬向小禾。
……
阿譚在私塾沒看到小禾，丞相府也沒有她。
阿譚找到河邊破廟，依然是沒有小禾的影子。
“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跟她說了這幾天去哪都要告訴我一聲。”阿譚叉著腰氣哼哼。
“莫不是去了屍山？”
阿譚突然眉頭擰緊，單手拔出背後鐵劍，朝著地上刺了進去。
他這一劍威力不小，瞬間地動山搖，河水中起了巨大漩渦，小破廟也險些倒塌。
“哎呦呦，這是何方神聖在此大動幹戈……”
破廟門口突然出現個五短身材的白胡子老頭，戴著員外帽，手上拄著根棗木拐棍。
阿譚一回身：“是我。”
“啊！原來是譚大俠，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阿譚：“廢話少說，取屍山之玉的活是從哪裏接的？買主又是誰？趕快說來。”
老頭哆哆嗦嗦：“回譚大俠的話，是城中藥材商人，買來給一財主續命。老朽辦事您放心，介紹給葫蘆姑娘的活，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老朽以人格擔保，絕對萬無一失。”
“萬無一失？你可知那屍山是什麽地方，但凡我師妹少一根手指頭，你今年就算活到頭了。”
阿譚拿著白胡子老頭給的地址，去城中找那藥材商。
店是正規店鋪沒問題，患重病的土財主也卻有其人，並且真的是病入膏肓，就等著一味天下奇毒的藥引子以毒攻毒。
阿譚打著江湖明醫的名頭拜訪並且問清楚了一些事。
三日前，是一個全身上下裹著黑色袍子的老神醫給了他們家這個藥方，說屍玉能讓他家老爺起死回生。
阿譚：“那老神醫何方人士？現在哪裏？”
丫鬟說：“住緣山，是個世外高人，一般人請不動他，我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怎麽？他給開的這藥引子有問題？”
阿譚搖頭：“恐怕藥不對症。”
阿譚從隨身藥葫蘆裏倒出一顆藥丸：“分成三份，分三天用無根水服下，包管藥到病除。”
說完阿譚著急慌慌就走，診金都沒收。
阿譚剛才看那老翁全身抽搐，白眼上翻，氣若遊絲，身體骨骼卻相當硬抗，他根本不是得了什麽重病，而是中了妖術。
“其中有詐！其中一定有詐！”
阿譚趕到緣山山巔，看到了傳說中老神醫隱居的茅廬。
他敲門，沒人響應。
“有人嗎？”阿譚將門推開，就看到滿地碎屍。
阿譚撿起衣服殘片，還有一根碎骨頭。
“死了少說有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