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滴刑2

聽著林墨輕言細語的介紹,丁果聽得頭皮發麻,就像看一個怪物般看著林墨,這招也太陰損了吧,他怎麽想到的?

而水若安聽到這話也心下大恐,忍不住眼皮跳動,臉頰狠狠地抽了抽,他死死盯著林墨:“你敢對我動刑?你準備毀諾嗎?”

林墨聳聳肩:“年紀輕輕的,理解力怎麽這麽差?我隻說不把你打得遍體鱗傷,可沒說不對你動刑。再說,誰讓你惹怒我?而且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要硬抗,這能怪誰?”

話落,林墨一指點在水若安頸部,重新封閉了水若安的說話能力。

接著林墨手一伸,一個瓷瓶在手,住水桶裏倒入一些白色的粉末:“哦,忘了告訴水少,這個刑法最大的好處便是沒有任何傷痕便能讓一個人崩潰掉。

小果子,知道怎麽做了吧?這幾天你就守在這裏,記得加水加藥。”說完,瓷瓶一扔,轉身就走。

丁果接過瓷瓶,便開始忙碌起來,他一邊忙活,一邊一臉歉意道:“水大少爺,我老大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你何必受這罪?一句話的事嘛,說出來不就得了?你若願意說,你就眨眨眼,我就給你解開禁製哈。”說完轉身離開。

一間靜室。夜滄瀾、司謹皆在。

二人立於室中,麵前是一塊巨大的鏡麵,鏡麵中顯示的正是刑房中的一切。

司謹:“閣主,屬下孤陋寡聞,這水滴刑是何種刑罰?屬下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夜滄瀾眼露異色地搖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司謹:“那林墨是從哪裏學來的?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吧?”

夜滄瀾搖頭而歎:“先是恐嚇攻心,後是讓對方放開了心神發泄出所有的怨氣,這相當於抽掉了水若安心中憋的那口氣.

這口氣一被抽離,也就相當於攻破了水若安心中最堅強的堡壘,也就相當於打開了水若安的心,破了他的防。

緊接著又是心理暗示,把水若安引導到他預設的心理陷阱裏。這水若安的心理防線已被林墨完全攻破,招供隻是遲早的事。這小家夥玩弄心計手段真是順溜,真是天生做我們這行的料。”

司謹頷首表示認可。

恰在此時,一位黑袍人到來稟:“稟閣主,大執事,水諾淵求見。”

夜滄瀾笑了:“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水諾淵到來拱手正要說話。

夜滄瀾抬手:“事情的經過本閣已經知曉,既然他們有私仇,而你們又有賭約,那麽就按約定的來做,若林墨破壞了約定,本閣自然會公正處理。若水家真有些許小問題,本閣也會酌情處理。”

無緣無故抓人,你都不問責,你這是公正處理嗎?

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對方不是高一級,而是高幾級,是自己仰望的存在。水諾淵隻得陪著笑臉拱手:“謝閣主。”

說完水諾淵不由瞄向水晶鏡麵,見水若安雖被綁住了四肢吊在空中,頭上又懸了個水桶,衣服卻完好無損,顯然並沒有受到嚴刑拷打,不由鬆了口氣。

“恕屬下鬥膽,這麽綁著也不是個事,不知何時才算結束?”水諾淵拱手問道。

夜滄瀾:“就以五天為限吧。司謹,你留在此地與水檔頭一起監督。”說完負手離去。

水諾淵張了張嘴,他很想質疑反駁,卻不敢開口。

他也很想說,你不就是找茬要錢嗎?我水家認了。奈何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牢房裏空無一人。

一滴滴水滴不停地滴落在水若安額頭,而後順著他額頭流向臉頰脖頸處,最終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聲響。

水若安閉著眼,臉色平靜無波。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二個時辰·····時間一點點流走。

隨著時間的推移,“滴嗒”的水滴聲由無視轉為無比清晰的傳入水若安的耳中。

水若安甚至不由自主的掌握了水滴聲落下的節奏規律,心中不由自主的期待著水滴聲。

這讓水若安陡然一驚,自己絕不能按照對方的意圖走。他開始緊守心神、放空心神,盡量抱元歸一不分心。

奈何他一身修為受製,沒辦法完全做到抱元歸一,沒辦法忽略水滴滴在他額頭流過臉頰帶給他的煩躁。加之牢房寂靜空曠,滴嗒的水聲更讓水若安不堪其擾。

此時水若安心底仿佛有二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理會滴水聲,隻要放空心神抱元歸一,就能排除這些困擾。

而另一個聲音卻在重複林墨的話,所謂水滴石穿,便是這水滴刑的原理。我會把一桶裝滿水的水桶掛在你的頭頂,然後再在桶底開一個針眼大的小孔,然後不斷地滴在你的額頭。

剛開始的時候,你感覺可能並沒有這麽糟糕,但這個刑法往往會持續數十天的時間,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你也會變得越來越抓狂,因為你除了能感受不斷滴水之外,你幾乎無法休息,思緒也開始變得不連貫。

哦,忘了水少是修士,精神力與忍耐力遠超常人,這不要緊,為了增加你的體驗,我會在裏麵加一點料,加一點會讓你全身又癢又痛的藥。放心,不是很痛,也不是很癢,就如蟲子在爬,如螞蟻在咬······

二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讓水若安很是痛苦,他想掙紮,可身體根本動不了,他想大吼大叫,可他又張不開嘴說不出話。

水若安不想去想林墨的話,可林墨的話就如同魔咒般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水若安突然感到身上很癢,由眉至臉至頸至胸至腿至腳,仿佛他每個毛孔都在癢,他恨不得用雙手狠狠地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撓。

他又仿佛感覺有無數個小蟲子在他的身上蠕動亂爬,讓他的心都跟著麻酥酥的顫栗,讓他幾欲抓狂。

一陣刺痛隨之而來,仿佛他被萬千隻螞蟻同時在啃噬。

痛,水若安不怕,但那種酥麻的顫栗,與惡心的畫麵讓水若安幾欲瘋掉。

突然,癢、痛、酥麻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去。

水若安如被擱淺的魚,在那大口喘息著,絕望著。

沒人能理解這種痛苦,除非身臨其境。

一方石孔處。

丁果輕聲問:“老大,差不多了吧?”

林墨:“這才哪到哪?早著呢,等你換第二桶水的時候,我估計他就要開口了。”

丁果:“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林墨笑了:“所以,當你換第二桶水的時候,就不要理他。當你要第三次換水的時候,就火候差不多了。

但是水若安是修士,又是第一次開口,所以,他說的一定不是實話,所以,第三次加水的時候,咱們就得再加點料。”

丁果一怔:“剛才沒加料?”

林墨笑道:“當然加了,隻不過量比較少而已,咱們需要做的是循序漸進,逐漸加碼耗盡他的精氣神。”

聽林墨這麽說,丁果自然是懂了。

大約一天後,一桶水即將滴完,丁果當即提著另一桶水進了牢房。

水若安見丁果進房,眼中閃過喜色,他一個勁兒地朝丁果眨眼睛,奈何丁果目不斜視,根本沒有看見。

這讓水若安很是焦急,很是失望。

看著丁果離去的背影,水若安哭了,雙眼通紅淚流滿麵。比看著心愛的姑娘離去還傷心。

那悲傷的樣子,估摸著就算他親爹死了,也不至於哭得這麽傷心欲絕。

水晶鏡麵前,水諾淵明顯感覺不對,拱手道:“大執事,若安怎麽哭了?林墨不會是在用毒吧?”

司謹略偏頭:“用毒?你侄兒可曾流血?可曾毒發身亡?這不好好地呆著嗎?閣主親下的法旨,你不會沒聽見吧?”

水諾淵啞了啞,隻好默不作聲,心下卻發狠,林墨,你給我等著,隻要你出了滄淵城,我定會親自出手摘了你的腦袋!

二天後,第二桶水滴完。

牢房中的水若安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當丁果再次到來時,他的目光已經略顯呆滯。

丁果“喲”了聲打趣道:“水大少爺看起來精神不錯嘛。”

水若安渙散的眼神驟然集中,見是丁果,就像是見到了親人,眼圈立馬紅了,立馬一個勁兒地朝丁果眨眼,那模樣,那神態,像極了窯子裏最低俗的女伎在招攬客人。

丁果:“你這二隻眼睛一直眨個不停,這是願意呢?還是你眼睛出問題了?”

水若安聽到這話都要哭了,我都眨眼了,你還要鬧那樣嘛。

水若安深吸一口氣,放緩了眨眼的速度。

丁果“哦”了聲:“原來你是願意說了,這不就對了嗎?一句話的事,幹嘛非要死扛?”

話落,丁果一指點在水若安側頸處並回頭大喊:“老大,他願意招了。”

林墨緩步而入,在水若安身前站定略俯身:“說吧。”

水若安有些木訥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一件事。”

林墨:“那件事?”

水若安:“水家為了擴大商鋪時,殺了大良商鋪的掌櫃,霸占了大良商鋪。”

林墨:“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水若安略猶豫,隨後轉過頭目光略顯呆滯地看著林墨道:“水家為了擴大商鋪時,殺了大良商鋪的掌櫃,霸占了大良商鋪。”

頭腦清晰,反應不遲鈍,這廝在裝。

林墨轉身就走:“小果子,加量換大桶。”

丁果嘿嘿笑道:“得咧。”

水若安臉色大變,正要破口大罵。

丁果一指點在其脖頸處,水若安當即啞聲,如被擱淺的魚兒般嘴巴一張一合,很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