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一隻烏鴉是誰?

帝京城。

樓家。

“母親,不會出什麽問題吧?從早上她出門開始,我心中就十分不安,眼皮也一直在跳。”樓思捂著心口焦急徘徊,滿臉擔心。

“姐姐你別走了,走得我頭暈。”樓靜上前挽住樓思,另一隻手摸上現在還在瘋狂跳動的右眼。

“我也是,右眼一直在跳,昨晚睡前還聽見了烏鴉慘叫,今早起來我開窗的時候,發現窗台上死了兩隻烏鴉,嚇死我了。”

樓夫人是樓家的當家主母,從小妾爬到如今的地位,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當初智鬥老太君和上一任樓夫人的時候,何等肮髒手段沒使過。

不過死了兩隻烏鴉,無需大驚小怪。

樓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叫她們放心,“烏鴉乃不祥之兆,那死丫頭生來孤煞命格,亦是不詳,災星。”

提到樓迦,樓夫人眼中的慈愛瞬間褪去,惡狠狠地盯著前方。

要是樓迦如今站在她麵前,一定又是好幾個巴掌落在她臉上,再罵她一聲“小賤人”。

“如今烏鴉死了,不更說明老天爺也覺得那死丫頭該死。”

“可是……”樓靜挪步到樓夫人身邊,還是擔憂,“死了兩隻烏鴉,如果是天意昭示,那小賤人是一隻,還有另一隻……又是誰?”

!!!

砰!――

樓思手一抖,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七零八落。

茶水潑到了她大紅色的繡花鞋上,印出一片水漬,還濺濕了裙擺。

茶水滾燙,樓思卻不覺得疼,整個人被樓靜方才的話定在了原地。

對啊。

如果是天意顯示,那另一隻烏鴉又是誰?

樓夫人轉身回頭看向大女兒,“怎麽毛手毛腳的,燙傷沒有?”

“女兒沒事,茶水太燙了沒拿住。”樓思頷首,看著地上的碎瓷片,“都是女兒不小心,摔了母親最喜愛的粉彩萬壽茶杯。”

樓夫人看著碎裂的茶杯也有些可惜,這可是她最喜歡的一套茶具。

一套六個,現在缺了一個。

“不過一個杯子而已,摔了就摔了。”

樓夫人安撫兩個杞人憂天的女兒,“平日裏也不見你們如此膽小,整治那死丫頭手段一個比一個狠厲,如今她要死了怎麽反倒怕起來了。”

“以前無非是小打小鬧,現在是要……殺人!”

“胡說!”樓夫人突然嗬斥,“她明明是上山祈福遇到歹人,不幸墜崖而死,都給我記住了!”

樓思和樓靜被嚇得不輕,樓夫人緩和語氣,“且把心放肚子裏,管它另一隻烏鴉是誰,不過就是她在黃泉路上多了一個可憐的伴,從今日之後,樓家再無樓迦這號人。”

樓家再無樓迦。

世上再無樓迦。

樓思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在一起,“都快兩個時辰了,小馬子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報信?”

相國寺到樓家,來回最多也隻需要一個時辰。

樓夫人秀眉微蹙,“特意選那條道上山就是聽說黑風寨的人經常在那邊出沒……”

“不會真的碰上黑風寨的人了吧?”

“母親,為了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覺得還是派人去探一探。”

――

小漁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旁邊的房子裏傳來女子的哭喊聲,樓迦拽住馬繩放慢腳步,豎起耳朵,細聽。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沙啞,似乎快沒力氣了。

“你們知道我爹爹是誰嗎?我爹爹可是當朝太子太傅,姑姑是榮寵後宮的皇貴妃,你們竟然敢抓我,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到時候一定將你們碎屍萬段,生剝活刮!讓你們不得好死!”

“吵死了,閉嘴!”刀具拍打鐵鏈的聲音,男子威脅她,“看你長得漂亮才把你留到最後給哥幾個快活,再嚷嚷,今晚就把你做成那怪物的晚餐。”

那怪物?

“籲。”樓迦捕捉到關鍵信息,勒停馬匹。

光頭也停了下來,“三爺,怎麽了?”

樓迦調轉馬頭,駕馬朝牢房走過去,“過去看看何人哭得如此淒慘。”

“三爺,就是抓來的一些女人,沒什麽好看的,咱們還是趕緊去見寨主,把黃二爺的事告訴寨主,讓他給黃二爺報仇。”

樓迦沒有停下的意思,沉著聲音冷冷警告光頭,“你在教我做事?”

光頭想到方才蕭白臨的手起刀落,後怕得渾身一顫,立馬低下頭。

“不敢不敢!小的隻是擔心您的傷勢。”

見狀,另一個小嘍囉笑得一臉諂媚,突然開口,“三爺,這幾天兄弟們又抓了幾個漂亮妞回來,那小臉滑嫩得出水,您先去挑一挑,小的今晚給你送到房間去。”

“你倒是有眼力見。”樓迦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隻是虛浮於表麵,不達眼底,“放心,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謝三爺!”

說著,馬停在了緊閉的牢房門前,門口站著兩位持刀的守衛。

樓迦準備翻身下馬,腳還沒離開馬鐙,方才諂媚的小嘍囉已經跪在她腳邊。

“三爺小心傷口裂開,還是踩著小的的背下馬吧。”

一旁的光頭冷眼,瞧不起他的卑躬屈膝。

全然忘了當初自己是怎麽一步步從黃塊頭手下做到現在的小頭目的。

嚴於律人,寬以待己。

“三爺來了還不快開門!”

守門的山匪摸了摸鑰匙,並沒有要開門的打算,“這裏是一等牢房,蕭三爺莫不是走錯了,您一般不是都去二等牢房挑人的嗎?”

一等牢房關的都是相貌上等的犯人,黃三爺早早下過令,以後不許蕭白臨靠近一等牢房。

他那張臉令人惡心!

凡是見過蕭白臨的女子,一個個要死要活不願意再伺候其他人,簡直被下了蠱一樣。

兄弟們私下裏曾一起玩笑說,要是蕭白臨敢做,寨主夫人都得爬上他的床。

但是他不敢。

寨主會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某日,黃二爺看中了一名女子,都抱在懷裏要回屋溫存了,誰知那女人在門口就見了蕭白臨一麵後,死活不肯就範,最後一頭撞死血濺當場。

自那以後,黃塊頭就下令不許蕭白臨靠近一級牢房。

“嘖,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說話的人上去給了守衛一腳,“三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個看門的聽就是了,廢話這麽多,趕緊開門!”

被踹的守衛認得這個人,他不是黃二爺手下的嗎,怎麽幫著蕭三爺說話。

叛變了?

樓迦等得不太耐煩,抬手直接粗暴掐住了對麵人的脖頸,“我今天就想挑這裏麵的姑娘,你有意見?”

手下的力道逐漸加重,守門山匪頓時臉色慘白,求饒,“沒……沒有,小的這就給您開門。”

“咳咳咳!”

再遲一點鬆手,他就要沒命了。

牢房打開,撲麵而來的潮濕氣息。

房間裏分了兩個牢房,一個關的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另一個關的是青春年少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