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後,這個家我做主
宋如盈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不過她顧不得多想,
宋小妹燒的更厲害了,她隻能扭頭去煎藥,而等到宋如盈端著藥碗回來給小妹服下之後,宋如盈緊張的情緒總算舒緩了一些。
身旁傳來細微的打呼聲。
宋如盈扭頭一瞧,便見到茅草堆上,沈清平蜷著身子正在微微打鼾。他本就是疲憊醒來,如今冒雨又跑了一路,早就累的身心俱疲了。
宋如盈怔了又怔,一雙大眼睛閃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姐,你說他是不是變好了啊。”
身旁傳來宋小妹虛弱的聲音,宋如盈怔了怔,一雙手撫在了宋小妹的額頭上。藥很有效,這麽會的功夫,宋小妹的燒已經退了。
聞聲,宋如盈搖搖頭沒多說什麽。
日子過成這樣,她已經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她隻求自家男人的變化能多維持幾天,這樣宋如盈也能鬆上一口氣。
漸漸地,兩姐妹依偎在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沈清平準時被生物鍾叫醒。
他睜開眼的瞬間,就跳了起來,隻是入眼並不是自己熟悉的一切,浸透了水氣的稻草堆濕漉漉的,泛著黴味。
瞧了一眼床邊,宋小妹顯然已經好轉了不少,已經不在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而靠著床鋪睡了整晚的宋如盈似乎還沉浸在美夢當中。
搖了搖頭,
沈清平推門出了屋。
大雨似乎是上半夜就已經停了,
街麵上雖然還到處都是水窪,但已經幹爽了不少。時間估麽著剛過六點的樣子,周圍的煙火氣已經起來了。
昨夜狂奔一趟縣城,沈清平心急如焚,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而此刻,剛剛醒來,他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全新的未知朝代。
衣著方麵還保留著唐宋時期典型的衣著特征,
高領,對襟,夾衫子。
而周圍的房屋也多是泥房為主,磚瓦房也有,但非常少見,至於建築風格倒是有點民族大融合的意思,再加上沈清平對曆史的了解也僅僅在普通程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街邊的叫賣聲很符合他對於古代的設想。
沈清平本來想多坐一會。
可惜肚子不答應,昨日本就匆匆睡下,如今一覺醒來明顯感覺餓的厲害,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扭頭進了院裏的廚房,
但裏頭幹淨的卻跟遭過賊是的,連半點菜葉子也不見。唯一能夠稱得上食物的東西,恐怕就是昨夜宋如盈帶回家的幾塊硬邦邦的炊餅了。
這玩意比冷掉的饃饃還要難以下肚。
“可真夠慘的。”
沈清平搖了搖頭,稍微有點明白為什麽昨日宋小妹那狼吞虎咽的模樣了。
也難怪,
有個敗家爛賭的相公,這一家三張嘴全靠宋如盈一人操持,而本該拋頭露麵的婦人如今在周邊一家富戶做著簡單的漿洗的活計。
每月的月例不超過一吊錢。
基本上頂多就是勉強果腹的水平,搖了搖頭,沈清平燒了一壺水,將硬邦邦的炊餅泡進去,一碗簡單的早餐就做好了。
走進屋,宋如盈兩姐妹也已經醒了過來。
陡然見到沈清平前腳進屋,兩姐妹明顯慌了一下,隻是瞧見他手中端著正冒著熱氣的食物,宋如盈的眼中多少有些驚喜。
“你做的?”
“就是簡單衝泡了一下,炊餅是你昨天拿回來的那幾塊,餓了吧,你們先墊墊肚子。”沈清平將飯碗放在兩姐妹的手中。
這關心的話聽在宋如盈和宋小妹耳中,兩人都覺得自己是幻聽的。
“相公……”
宋如盈端著飯碗欲言又止。
“先吃飯,吃飽了有力氣再說,一會你應該還要去上工吧,依我說就別做了。拋頭露麵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兒,況且小妹也需要人照顧。”
“旁的話不說,從前的事兒是我混賬,往後不會了。”
沈清平靜靜的說著。
可聽著這平平淡淡的語氣,宋如盈嬌軀顫動了一下,一雙眼睛忽然就濕了。
說實話,
在之前自家相公輸極了眼也曾叫天叫地的痛哭流涕,發誓以後不會在賭,甚至那時候的語氣比現在要猙獰的多,毒誓也發的狠的多。
但偏偏此刻,
沈清平就是這麽平平靜靜的說出來,宋如盈卻莫名的感覺到了心安。
“嗯!”
宋如盈點點頭。
沈清平笑了笑,將碗裏頭的泡餅三下五除二吃了個幹淨,白水泡饃,沒什麽滋味,頂多也就是個起到頂飽的作用。
洗了碗,沈清平穿戴整齊,溜達著就朝著外邊晃。
目前最棘手的問題很明確,
解決溫飽的問題,畢竟沒有存糧的沈清平壓根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裏,都說民以食為天,填飽肚子才是正經,西北風當不了飽飯吃。
萬一哪天老天爺不開眼,那沈清平恐怕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了。
不過,
做點什麽?
沈清平心裏頭一點譜都沒有。
某些網絡小說裏說的輕鬆,但真正置身於這樣一個未知的古代當中,很多東西,不是想當然就可以解決的。
文化的詫異,時代的背景,截然不同。
至於某些來錢快的偏門,沈清平覺得自個兒就是想想罷了,畢竟,據他所知,大乾的律法嚴苛甚至還要遠超過明朝,腦袋拎在褲腰帶上的事情來錢是快,但沈清平卻沒打算挑戰。
“沈哥兒,這是在忙甚?”
“今日可是你我兄弟出風頭的大日子,咱前兩日不才剛剛約好要去那衡陽詩會揚名,怎的韓哥兒現在還沒梳洗?”
聲音落下,一個看起來和沈清平年齡相仿的讀書人走了進來。
同樣二十多歲,頭挽綸巾,身穿一身青色的書生長袍,看起來倒是顯得十分灑脫。
隻可惜昨夜剛落了一場大雨,天氣寒的很,這書生明明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顫,可麵上卻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
沈清平愣了好一會,才勉強將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和記憶中的某個人物畫上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