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生命

蘇瑪儷扭頭衝李青楚拋下一句：“我這歉可是認認真真道過了，你爸的態度你也都瞧見了，你不聽我的總得聽你爸的安排吧，這事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還有，你今天的英語單詞背了麽？聽力練了麽？必刷題刷完了麽？今日事今日畢，你的時間很寶貴，千萬別浪費在學習以外的事情上，不值得！”

撂下這句話，蘇瑪儷去廚房打開冰箱門，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眼皮都不夾他們父女倆一下，昂首挺胸地走進主臥室，關上房門享受她的睡前一杯紅酒時光去了。

李青楚一瞧老媽這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哪有一丁點認罪伏誅的敗寇誠意，氣不過要捅開主臥室的門進去理論一番，被老爸李克傑死死拉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好一番安撫勸慰。

李克傑調動全身解數對李青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進行心理輔導，輔導內容說一千道一萬不外是這三個關鍵點：“一，咱家的天永遠塌不下來；二，你媽隻是一時糊塗，給她點時間，她仍舊是咱們心目中那個完美無瑕的瑪麗蘇；三，咱們三個的鐵三角關係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無論何時何地你永遠是爸媽心目中的第一大女主。”

李青楚雖然知道她老爸李克傑是做離婚律師的，一張鐵嘴天下無敵，對這種婚姻“兵變”司空見慣，越是棘手的突發狀況他越是隨機應變應付自如。

可此時此刻，她瞧著老爸象評說原告、被告那樣有理有據的旁觀者清，十足一副律師姿態，毫無人夫、人父在這一刻應有的憤恨、惱怒、宣泄，這就讓李青楚越發擔心起來，老爸那麽愛老媽，愛這個家，他會不會是受刺激太大反而過分壓抑了？他會不會是擔心影響我的身心健康和學習從而刻意壓製隱忍自己的情緒？他這麽反常的冷靜和理智，會不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會不會是歇斯底裏同歸於盡前的序曲？

李青楚腦海裏浮現出社會新聞裏那些從幸福一端狂奔向毀滅極端的家庭個案，再瞪大眼睛仔細辨識老爸臉上那極不自然的刻意笑容，跟電影裏變態殺人魔一樣空洞、平靜的眼神，以及他越來越緩慢、低沉的語氣，都讓李青楚的腦袋嗡嗡作響、內心狂跳起來。

李青楚一邊應付著跟老爸的談話，一邊掩飾著內心的恐懼，她拿倒水喝當幌子迅速奔進廚房，迅速把菜刀、水果刀、牛排刀、廚房剪等一切可以作為凶器的東西統統藏到洗碗槽後麵的空格裏。一回頭，老爸已經來到她身後，慈祥地問她：“青兒，晚飯肯定沒吃好吧，餓不？爸給你做鹵肉飯吃。”

李青楚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老爸做的鹵肉飯她能扔掉減肥大計吃上兩碗，可她現在哪敢動這心思啊，美食誠可貴，和平價更高！

李青楚開始後悔了，後悔不應該頭腦一熱不管不顧地把這件事做爆炸性熱處理，她想起來吳斐然曾經信誓旦旦跟她說過，男人都死要麵子，尤其是事業有成、婚姻美滿的所謂成功男人，麵子堪比第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