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藏身屍穴(2)

我剛要開口說,轉念又一想,不能這樣子明說。

一旦我這麽說出來,不但老二和明瑤決計不會聽,阿羅一家肯定也會有些不舒服的。

要用智謀,把老二和明瑤騙走才好。

思索了片刻,我撓了撓後腦勺,努力裝出一副欣喜的樣子來,道:“哎!我想起來了,來之前,我老爹說過,如果在太湖遇到什麽敵人,很難對付的話,就叫我去搬救星!南京城裏有咱們的救星啊!”

“啥?”老二詫異的問道:“老爹說過嗎?”

“老爹跟我說的,那時候你去收拾行李了!”我說:“不然,就憑咱們兩個,老爹會放心嗎?”

“真的假的?”老二狐疑的看著我。

“真的!”我撓了撓頭,語氣肯定的說道。

“如果有救星的話,那就太好了呀。”阿羅欣喜道:“說實話,就憑咱們幾個,還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呀。”

“救星是誰?”蔣明瑤和老二一樣,也都狐疑的看著我。

“就是我的二叔父啊!”我說:“他老人家前些日子來南京辦事,還沒有回去呢。老爹說,如果遇到什麽難處,就去南京城找他。我二叔父的本事是極高極高的,如果他來,一切就都好辦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呀!”阿羅道:“不過,要怎麽才能請到你二叔來呢?”

“這個要去找他了。”我撓撓頭,假裝沉吟了一番,道:“可惜阿羅和潘清源兄弟都出不了東山,而我的腿上也有傷,行走不方便。所以,也隻能叫弘德自己去南京走一趟了,但是,弘德自己辦事又不牢靠,我不放心,所以啊,最好是叫明瑤跟著,這樣就很好了,明瑤還能護著他……”

“得了吧!”老二突然打斷我的話,道:“哥,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你撓三四回頭了!生虱子了還是長虼蚤了?”

“啊?”我臉上一熱,趕緊掩飾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你瞅瞅,還沒問你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瞎話,你就不打自招了。”老二說:“我還不知道你?你以為你是我啊!你就沒有說瞎話的天賦!說的亂七八糟的,是想把我和明瑤姐支出去,對吧?怕我們拖你後腿,對吧?嘁!小聰明!”

“弘道哥,你這樣子太瞧不起人了!”蔣明瑤瞪著眼說:“就你是行俠仗義的大丈夫,我們都是貪生怕死的弱女子和懦夫對嗎?!”

“我,我不是這意思……”

我連忙解釋,卻又解釋不出個一二三來,吭吭吧吧了半天,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刹那間,從臉頰上熱到了腦門後,心中也頓時感覺嘴笨真是要命,還開始暗暗佩服起老二來,他怎麽就能說瞎話不眨眼,不臉紅呢?

娘就經常嫌棄我不會說話,說我聰明不如老二。

老爹也常常教育我說,要外圓內方,外圓內方,可我就是學不會。

將來自己一定要生出一個能說會道的兒子來!

教他外圓內方,外表伶牙俐齒,四麵玲瓏,內裏剛直不阿,諸邪不侵。

剛好弘字輩之下是元字輩,生出來兒子就叫“元方”。

“你想什麽呢?你不是這意思是什麽意思?”蔣明瑤瞪著眼盯著我,道:“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剛才不是挺能白話的嗎?”

“我……”明瑤真是厲害的姑娘,問得我無言以對。

“陳大哥,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的,但是你想想呀,這個時候,陳二哥和蔣家姐姐能出得了東山嗎?”阿羅道:“袁重渡肯定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們也不一定能找到船隻呀!”

“唉……”我歎息了一聲。

阿羅說的是。

都眼下這緊要關頭了,明瑤和老二又怎麽可能逃得出去?

寧楠琴肯定在東山周圍布下嚴密的防範。

她和袁重渡是地頭蛇,明瑤和老二怎麽能鬥得過?

“哥啊,沒事的,退一萬步想,這墓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二說道:“咱們就算是打不過那老***棍和老妖婆,也能藏在這裏保著命啊。時間久了,老爹看咱們沒回去,也沒有捎信兒回去,能不著急嗎?他老人家著急了,能不來看看嗎?他老人家一來,還能有老***棍和老妖婆的活路嗎?”

老二說的盡是歪理,但是卻也能讓人安心不少。

還是盡自己的可能,做好萬全的準備吧。

奮力一搏,生死也確實是未可知的。

這麽一想,我便朝蔣明瑤賠笑道:“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那樣說。”

“你就是心裏太悲觀,太消極,這樣不好。”蔣明瑤說:“既然要鬥,就要積極樂觀的鬥!”

“對,毛*主*席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與老***棍、老妖婆鬥,其樂最無窮!”老二又開始胡扯了。

還是明瑤說的是,我的性子確實是容易悲觀的,容易消極的,但我卻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或許就是天生的性格吧。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但明瑤說的又很對,既然要鬥,就要積極樂觀的鬥!

我問阿羅道:“阿羅,我帶的法器,都被你的茶水給汙了,你既然說那茶水是你炮製的藥,那有什麽法子能解嗎?”

阿羅笑著說:“你的法器就是那陰陽羅盤、丁蘭尺和相筆吧?”

“是的。”

“那簡單的很呀。”阿羅說:“你先拿出來,放在這墓穴能透到光的洞口下麵。”

我依言而做,把陰陽羅盤、丁蘭尺和相筆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我們滑進墓穴所經的洞口下麵。

外麵的光有些亮堂了,太陽應該是快出來了吧。

放好了,接下來呢?還要做什麽?

我看向了阿羅。

“接下來就要委屈陳大哥你一下了。”阿羅道:“用你的血,滴在沾上茶水的地方,少許的一滴就可以。”

“嗯。”

我點了點頭,咬破指尖,把血擠出來,滴在了陰陽羅盤、丁蘭尺上,相筆捆做一起,也隻滴了一滴而已。

做完了這些之後,就開始靜待它們好了。

老二在一旁開始沒話找話的跟阿羅聊天,他問道:“阿羅妹子,老**棍家裏現在還興旺嗎?家中的王八弟子多嗎?”

“袁家一直都很興旺呀,遠、本、高、回,春、潛、秋、燊,洪、重、明、奕,也有十二字輩,弟子很多的。”阿羅說。

“你現在問阿羅這些,不是白問嗎?”蔣明瑤道:“他們這都許久都沒有出過東山島了,應該也不清楚外麵是怎樣的一番世界吧。”

“外麵?”阿羅詫異道:“外麵怎麽了?”

“你們呀,都快成世外桃源的人了。”老二來興致了,當即擠眉弄眼道:“還是讓我給你們講講吧!這外麵的世界啊,在偉大的領袖指導下,正萬象換新天呢!我曾經寫過一首詩,來歌頌這個全新的世界——”

蔣明瑤和阿羅都詫異道:“你還會寫詩?”

“別聽他胡咧咧。”我說:“他連初中都沒上完。”

老二不屑的說道:“初中算什麽,沒上完又咋著?那會擋得住我天縱英明,自學成才?!”

接著,老二又道:“你們聽我朗誦詩歌——啊,偉大的領袖!有你的世界是那麽精彩!啊,偉大的領袖!有你的世界也偶爾無奈!我的心,充滿惆悵!不唱歌,難以表達!請允許我清清嗓子,咳咳!啊,東方紅,太陽升——”

“你有病吧?”許久都沒說話的潘清源實在是忍耐不住了,他愕然的看著老二,道:“你念的是啥?”

我也覺得老二太不像話了,簡直是辱沒陳家的名聲,我瞪了他一眼,說:“不許再二百五了,丟人!”

“詩歌詩歌,當然是先吟詩再唱歌了,算了,真是對牛彈琴!我還是回去跟李寡婦歌頌,人家那才叫懂……”老二搖頭歎息一聲,道:“其實我想說的是,現在到處都在批牛鬼蛇神,他袁家居然沒有遭殃?”

“他那麽狡猾陰毒的人,總能自保。”蔣明瑤道:“壞人活千年,哼!”

“那是時候還不到,現在就到了!”老二突然一拍手,大叫著嚷嚷道:“各位,現在咱們可是統一戰線了!新仇舊恨,國仇家恨,不共戴天了!老妖婆把明瑤姐的臉毀的不人不鬼,老**棍把阿羅妹子的家禍害的不人不鬼——哥,你瞪我幹啥?我說錯了?”

話是沒說錯,可是怎麽聽起來這麽難聽呢?

“你這臉上的疤痕是毒疤吧?”

老二正在胡鬧,潘清源卻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原來他一直都在盯著蔣明瑤的傷疤看。

蔣明瑤怔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

“蔣家姐姐,我弟弟的醫術是家中最好的哦。”阿羅說:“你臉上的疤痕是怎麽來的,你說出來,我弟弟或許能醫好呢?”

“真的嗎?”蔣明瑤驚喜交加。

潘清源傲然道:“自然是真的。這世上還沒有我去不掉的疤痕。”

說完,潘清源轉念又一想,道:“不過你要先跟我仔細說說你這臉上的疤痕到底是怎麽來的。剛才你隻說是袁明素偷襲,她到底是怎麽偷襲的?疤痕又是怎麽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