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千殺之地(11)
崔勝培說他張元清的那隻陰眼是一切殘魂的克星,我也親眼看見他用陰眼逼走了陳慶風的殘魂,如果說誰能製住陳慶風的殘魂,那必定是他無疑!他又聯合了朱雲山和李雲飛,那便更不是難事了。
而那天夜裏,朱雲山會發瘋,現在看來並非隻是他在墳頭上撒了一泡尿那麽簡單。
還有,張元清說那天所作所為隻是為了救朱雲山,為了給他療傷,但是直到現在,朱雲山都還沒有清醒,或許老二的想法是對的,張元清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想害死朱雲山,滅口!
昨天早上,張元清去找霍軍,久久未歸,回來以後又說霍軍不見了,原來是他和李雲飛密謀,先把霍軍弄到一個地方,等到夜裏,再由李雲飛動手殺了霍軍,放了火器,用焰火通報我們,引我們到現場,而張元清又假裝在一旁與敵人相鬥,這樣既殺了人,又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
隨後,張元清不讓我們去找李雲飛,說是李雲飛肯定是找不到的,原來李雲飛在哪裏,隻有他自己清楚!
如此想來,就連昨天夜裏的那個敵人或許也是張元清一手安排的。
全都這麽解釋的話,那很多事情就都合乎情理,合乎邏輯了。
隻是李雲飛和朱雲山為什麽要幫張元清?
張元清答應李雲飛的事情又是什麽?
我摸得近了,遠遠看見兩個人影麵對麵坐著,黑暗中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我對李雲飛和張元清都太熟悉,隻看輪廓和身影,便認得出來,就是他們兩人!
隻聽李雲飛冷笑一聲,道:“張元清,我想問你,朱雲山到底為什麽到現在還不醒?是不是你搗的鬼?”
張元清道:“是咱們合夥對付陳慶風殘魂時,他被穢氣所毒,傷的嚴重,你是親眼瞧見了的,與我有什麽相幹!?怎麽,你還懷疑我搗鬼?!”
李雲飛道:“朱雲山的死活跟我沒有什麽關係,隻是你太狠毒,我不得不防。萬一咱們聯手殺光了王臣威、鄧帆、熊飛和崔勝培他們,你再殺我滅口呢?”
張元清道:“你我福禍與共,相互之間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我為什麽要殺你滅口?難道咱們共同做的事情,你還會出去亂說麽?”
李雲飛“哼”了一聲,道:“陳家兄弟也要殺麽?”
張元清道:“陳弘道我接觸了幾次,此人不可拉攏,隻能除掉!陳弘德自然也一並料理了。”
李雲飛道:“他們可是神斷陳的兒子,殺光了,神斷陳就絕後了,你就不怕麻衣陳家報複?我可是聽說前段時間,中土陳天默和陳天佑兄弟又現身了,相脈閻羅陳漢琪也手段極狠,惹上他們一窩,一輩子別想安生。”
張元清冷笑道:“如今是什麽社會?不是冷兵器時代,一家一姓獨霸江湖了!”
李雲飛道:“反正我不會殺陳弘道的,我也打不過他,要殺得你來。”
張元清道:“那就留他們兄弟到最後,我來動手!”
我聽得咬牙切齒,心中暗罵。
李雲飛道:“那下一個,對誰動手?”
張元清道:“鄧帆。”
李雲飛道:“怎麽是他?”
張元清道:“其餘人都在這裏守夜,他們又都有王臣威的火器,相互照應,咱們可晚些時候再說。鄧帆自己睡在營地宿舍,那是自尋死路!”
李雲飛道:“好!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過去。”
我震驚非小,眼見兩人起身,我心中暗道:“決不能讓你們這兩個混賬得了逞!”
又想到自己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得先放了火器,召喚王臣威、熊飛、崔勝培和吳明過來,再對付他們!
剛起了這個念頭,我便瞧見一道黑影風卷殘雲似的衝我而來,正是張元清!
我大驚失色,如此謹慎小心,到底還是讓張元清發現了!
我一邊往後急退,一邊伸手去摸火器,剛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拉動引線,張元清隔著一丈多遠的地方,屈指一彈,“嗖”的一道疾風襲來,奇寒徹骨,我打了個寒噤,手一抖,火器竟落在地上,這瞬間功夫,張元清的人已攻到!
我心下驚詫,此人的本事竟然又高了些!
他抬手“呼呼”兩掌,打的又快又詭異,出來的盡是陰風,非同小可!
我料想那是他吸收了陳慶風殘魂的緣故,不敢直攖其鋒,一邊躲避,一邊暗蓄罡氣抵擋。
張元清獰笑道:“陳弘道,果然是你!”
我道:“是我又怎樣?!”
張元清道:“你是這許多人裏最難對付的,我本來想著留你到最後,但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送進來,大半夜巴巴的來偷聽我們說話,那我就索性成全了你,也正好試試我新收殘魂的手段!”
我怒道:“張元清,虧我一直回護你,當你是好人,可沒想到你如此無恥陰險惡毒!”
話音未落,突覺背後一股熱風襲來,我急縱身法,從旁掠過,半空中又連打飛釘,將張元清暫時逼退,搶出去一丈多地,然後落下來,低聲喘息。
回頭看時,隻見李雲飛正攤著手,掌心通紅如血,一雙眼死死的盯著我,在黑暗中幽幽發亮,如餓狼一般!
“嘿嘿……”李雲飛道:“本來不打算得罪麻衣陳家的人,但不得罪也不行了啊。”
他與張元清一左一右兩側站定,緩緩朝我走逼近,我一邊後退,一邊用餘光尋看退路,但這四周太過空曠,隻有幾處土坡,根本不能迂回藏身,我腔子裏一顆心“突突”的亂跳,知道如果不善處置,今晚就得把命交待在這裏!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火器掉了,我還有別的法子啊!
龍吟!
我暗提一口真氣,默運六相全功口法龍吟之功,大叫一聲道:“救命啊!”
這一聲喊,在寂靜的夜裏,端的是響徹雲霄!
加之四周開闊,吳明和老二都離得不算太遠,我料想他們一定能聽得到。
張元清和李雲飛就在眼前,猝不及防,先是被我的龍吟震的恍惚,繼而驚怒交加,張元清喝道:“快聯手斃了他!”
兩人飛身直撲,一起動手,我情知不敵,便閃轉騰挪,展開六相絕技“縱扶搖”身法,反複躲閃,他們兩人愈發拚盡全力,兩股氣打出來,一冷一熱,雖然沒有直接擊在我身上,但也讓我分外難受!
李雲飛的功力遜色於我,他的“血煞掌”雖然厲害,但還可以應付,張元清以殘魂之氣打出來的陰風,卻是極為可怖!幾次被風尾掃中,我都呼吸一滯,真氣阻塞,步伐越來越不靈活,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忽聽得遠處有腳步聲傳來,繼而有人遠遠呼喝道:“是陳弘道麽?!”
我認得是崔勝培的聲音,心中大喜,叫道:“我在這裏!”
剛喊了一句,張元清掌風掃到,一股冷氣直衝我口中,刹那間,丹田之內,真氣頓止,四肢一陣發僵!
我大驚失色,拚盡全力縱身躍起,想要逃往崔勝培來的方向,半空中忽然又被一股熱風拂中腦後,刹那間,冷熱交替,我腦中昏昏沉沉,耳朵裏嗡鳴作響,暗呼一聲:“我命休矣!”隨即從空中跌落下來,失去了知覺……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似乎有人在我身邊大呼小叫,也有人在我身上按來按去……不覺驚醒,睜開眼來,我一躍而起,卻“砰”的一聲響,腦門在不知什麽硬物上撞了一下,生疼!
我倒抽一口冷氣,抬頭看見上方是一塊鐵板,接著又聽見身邊有幾人說話:
“大哥!你醒了啊!”
“陳弘道你別亂動!”
“看來是沒事了,嗯,腦門上雖然磕了一下,但不會留疤,不至於影響班長的俊美容顏……”
這幾人的聲音都十分熟悉,我漸漸緩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在行營宿舍中,躺在下鋪的**——已不在千殺之地。
我還活著!
周圍站著幾人,正是老二、吳明、崔勝培、熊飛、王臣威,還有一人低著頭,正在床尾收攏西醫診療工具,卻是倪家祁。
我看見倪家祁,稍稍吃了一驚,繼而醒悟——她應該是來給我診治傷勢的。
我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什麽大傷,又默運真氣,調動內息,也覺正常,隻腦袋裏還有些昏沉,後背有一處隱隱疼痛,卻均非大害。
我又驚又喜又有些狐疑,心中暗道:“我失去知覺之前,張元清和李雲飛明明都要對我下死手,難道他們都沒有擊中我?”
又或者是崔勝培去的太快了,他們來不及殺我就跑了?
我看了一眼崔勝培,當即拱手道:“多謝崔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崔勝培一愣,老二便說道:“大哥,你謝他幹啥?”
我道:“不是崔兄,我這條命就沒了。”
老二道:“他對你有個屁救命之恩啊,要謝也得謝謝我媳婦兒,啊,不,是家祁。家祁一直在給你查驗傷勢呐!”
倪家祁狠狠的瞪了老二一眼,老二沒皮沒臉的浪笑。
我詫異道:“難道不是崔兄趕來的及時,才免了我被惡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