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漁家嬌女

那怪物中了我六腳,支撐不住,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趴在草叢裏,掙紮著,還要走,卻終於一動不動了。

“死了沒?”老二驚魂甫定的從地上爬起來,喃喃說道。

“應該是死了吧?”我也不是太確定。

老二奢著膽子,一手拉著我,一腳往前伸,踢了踢那怪物,那怪物倒是紋絲不動。

“死了!”老二又使勁踹了一腳,罵道:“叫你想吃我!吃我!”

罵著,老二探下手,抓住了那怪物的衣服,一把拽掉——裏麵露出來一具渾身紅褐色的野獸身體。

“這,這就是水獺啊!”老二驚道:“哥,你瞅見了沒?!我就說水獺能成精!你還不相信!”

“啊?!”我驚愕道:“這就是水獺?”

“是啊!我看過人家畫水獺的圖,但是沒見過這麽大個頭的!”老二說:“它還能直立行走,真是成了精的怪物了!”

我難以置信道:“那它身上這衣服是哪裏來的?”

“這還用問?”老二說:“肯定是吃了哪個倒黴的女人,然後又穿了人家的衣服,在這黑燈瞎火的路上引誘男人!它在前麵走,你從後麵看,還挺美,一碰它,扭過頭來先嚇得你不會動,然後就吃了你了!”

“你就是個馬後炮!”我說:“現在說的頭頭是道,剛才是誰非要招惹它?”

“不是有驚無險嘛。”

“是我拉住了你的手,沒讓你碰到它,不然你肯定被它啃上一口!”

老二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說:“這屍體咋辦?你說放在這裏,它的親戚朋友會不會來報仇?”

我也常聽說一些惡毒動物找人複仇的詭事,比如黃鼠狼、蛇,殺了一個,能引來一窩。

我說:“要不,燒了它?”

“最好!”

我和老二去找了一堆樹枝和幹草,籠在那水獺的身上,點起一把火,連同衣服,都“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

火剛著,隻聽“呼”的風起,那水獺竟然猛地從火中站了起來,長著大嘴,惡吼一聲,從火中跳出,衝我們撲來!

“啊!啊!”

老二嚇得亂叫亂喊,我也是吃驚不小,萬萬沒想到這怪物被我用羅盤砸的腦袋鮮血迸流,又被我七星步踹了六腳要害,居然也不死!

更驚的是,明明沒死,居然還假裝是死了!

我迅速從兜裏摸出一支相筆,彈指疾去,正中它的腦袋,穿了個透明窟窿,這才又翻身倒在火中,沒再爬起來。

火“嗶嗶啵啵”的亂響,惡臭陣陣,我掩著鼻子,閉住呼吸,隻等那屍身化成灰燼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幸虧咱們放了一把火。”老二說:“要不然咱們走了以後,它還活著,還能害人!真是成精了,還會裝死。”

想想,我心中也是一陣後怕。

“哥,快走吧咱們。”老二推著我,說:“我實在是瘮的慌!”

“已經燒成灰了,你還怕什麽?”

“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這個不算是太厲害的。”老二說:“可千萬別遇見一個能弄出來什麽氣味迷惑人的母水獺……”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我還真是覺得身後有人,似乎就在暗中窺伺我們,但是逡巡四顧,又沒有瞧見什麽。

真是奇怪,我心裏頭暗暗詫異。

繞過灰燼,我們又小心翼翼走了百十步遠,老二就高興的叫了起來:“真是有燈光!有人家!我也瞅見了!”

我們迎著那燈光處走了過去,近了,才看見是一戶人家的宅院。

四間從外觀上看略顯破敗的屋子,大小石頭堆成的牆,圍成了一圈院子,古樸實在。

院子裏窸窣有聲,我看見一個渾身黝黑,四十來歲的男人,正彎著腰在在收拾漁網和魚叉。

“叔,你好!”

老二張口就能套近乎:“我們倆是外地來的客人,沒地方去了,能不能在你們家借個宿過夜?”

那男人不應聲。

老二又喊道:“大叔你放心,我們會給錢的,隻要你們有地方睡就成!”

那男人這才抬頭看了我們一眼,但是依舊沒有吭聲。

“咦?”老二詫異道:“是個啞巴?”

“別亂說話!”我叮囑他道:“人家不願意外人借宿也是正常的。”

我想起來蔣書豪殺人越貨的事情,便不想在這裏借宿了,倒不是怕這家人害我們,而是設身處地為人著想,確實不便讓不知底細的外人住在家裏。

“咱們找個地方貓一夜就行了。”我說:“出門在外,不用講究那麽多。”

“不是講究,是不安全。”老二嘀咕道。

就在此時,院裏左側屋子的門卻“吱呀”一聲開了,跑出來一個小丫頭,衝我和老二喊:“兩位大哥,要住旅店?”

其實她衝我和老二說的話,我和老二都沒有聽懂,隻是覺得吳儂軟語,果然是柔媚動聽。

老二喊了一句:“小妹子,你說什麽呢?”

那小丫頭笑了笑,變了腔,我和老二才聽明白了。

說了幾句話,才知道她叫阿羅,那四十多歲的男人是她的爹,平時就在太湖裏泛舟打漁,性子內向拘束的很,平時裏話就少,按阿羅的說法,那是一天到頭說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個字。

他打上來的魚蝦交給阿羅的娘,在店裏張羅做菜做湯,然後空閑的房子又租給偶爾上島的客人住,所以這一家,既是漁家,又是店家。

阿羅的爹娘都是挺木訥的人,基本上不說什麽話,卻偏偏生了一個伶牙俐齒、如花似玉的活潑姑娘。

老二一見阿羅漂亮,早就喜歡的魂飛天外,不要說住店了,打他一頓都情願。

更何況,這個時候,我們能找著住的地方,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我和老二就決定住下來。

我們先洗漱了一番,然後就到客房裏去,客房很簡單,隻有兩張床,兩張椅子,一張桌子,但是收拾的很整齊,很幹淨。

我和老二都太累了,行禮一放,就躺在了**。

出門在外,陌生的環境裏,我也留了個心眼兒,對老二說:“一路上我都覺得像是有人在跟著咱們,怕不是好事,小心一點。”

“別嚇人!”老二說:“船老大說有鬼,你就真疑神疑鬼?”

“但願吧。”我沒有脫衣服,合身在床。

“哥啊,要不要把那個水獺成精的事兒告訴這一家三口?”老二說:“有一個能成精,就會有第二個!你看,阿羅長得這麽水嫩漂亮,肯定會招那些怪物!應該勸他們搬走。”

我想了想,雖然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可老二說的也不實際。我說:“他們一家三口靠太湖吃飯,能搬到哪裏去?”

“搬到潁水啊!”老二說:“就搬到咱們村!”

我說:“人生地不熟的,他們不會去的。”

“生米煮成熟飯啊!你咋這麽不開竅?”老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阿羅我看很可以,要是嫁給我的話,我可憐她,勉為其難也就收了,這樣不就熟——”

“咚、咚、咚!”

就在這時候,屋門突然被敲響了。

老二頓時止住了話頭。

“誰?”我警惕地問了一聲。

“大哥,是我。”門外傳來阿羅的聲音:“你們還沒睡吧?”

老二一咕嚕從**爬了起來,飛快地打開了門,阿羅笑吟吟的站在那裏,提著一壺茶,說:“兩位大哥,我給你們倒的熱茶,你們渴了就喝點。”

“是阿羅妹妹啊,快進來,快進來吧!”老二忙不迭地獻殷勤,接過茶壺。

我也站起身來,說:“謝謝你了。”

“不要客氣。”阿羅笑著說:“剛才我在外麵聽你們講得很熱鬧,在說什麽呢?”

“哦——”老二的瞎話張口就來:“阿羅,我剛才在講你們這邊的風土人情,我大哥不信,還踹我。”

阿羅好奇的問:“什麽風土人情?”

“就是你們太湖水下有**賊啊。”老二說:“我可知道,你們女人洗內衣**都在河水、溪水裏洗,流到太湖給水獺喝了,就能成精。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住在這裏可不安全……”

“呸!”老二還沒有說完,阿羅的臉就漲得通紅,啐了一口,罵老二道:“太湖裏有沒有那東西我不知道,不過這裏倒是有一個!”

“啊?”老二驚問道“在哪兒呢?”

“就是你啊!”阿羅指著老二:“你不是好人!”

我忍俊不禁,老二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要辯解,轉而卻又氣哼哼的說:“愛信不信吧,你們啊,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嘁!”阿羅用手刮自己的臉,說:“羞不羞?當你自己很老嗎?”

“其實,我大哥是知道的,我們剛才就遇見了一個成精的水獺!”老二故作驚悚的說:“就在你們附近!還差點吃了我和大哥,幸虧我出手快,收拾了那東西……”

“是嗎?”阿羅還當老二是在說笑,也不害怕,道:“真是怕人,說的人家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呢!”

阿羅這樣調皮,老二無奈的看向我:“哥,你看這妮子不信,你說我編瞎話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