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五行異端(4)

羅經匯與那赤背人賭賽,我忍不住瞥了假明瑤一眼,假明瑤恰也扭頭看我,我心中不自然,避了開來,餘光中,感覺她仍舊是在看我。

我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想:這個假明瑤,究竟是不是何衛紅呢?

忽聽叔父說道:“他們兩個比賽閉氣,難道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他們比一天一夜?!”

銅鈴收魂使看向叔父,突然一笑,道:“咱們當然不能在這裏幹看。”

叔父道:“接頭的人到底在哪兒?!”

銅鈴收魂使道:“先不忙著接頭。”

叔父焦躁道:“到底咋著!?”

銅鈴收魂使道:“尊客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不是還有一場賭命之局,沒有進行麽?”

叔父一怔,臉色頓變。

老爹、三叔等人也紛紛對視,眼神凝重起來。

我心中大驚,還不確定我們的真實身份是否已經徹底敗露,隻勉強笑道:“我們是在進賭城的時候,無意中說了一句賭命,那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賭城的規矩,不知者無罪,更何況,咱們是自己人,自己人也非要賭麽?”

“自己人?哈哈哈!”忽有笑聲由遠及近,接著,一陣腳步聲也橐橐傳來,竟似是有千軍萬馬齊步踏地一樣,我不禁循聲望去,隻見數以百計的身著黃色衣袍的漢子從大廳的四個角落裏潮水般湧進大廳。

當先一人,黃衣黃帽黃靴,打扮的非僧非道非俗,長身玉立,形貌俊朗,看模樣,不過是三四十歲的年紀,神態怡然,正是那些黃袍徒眾的首領。

他身旁另有兩人,也是黃衣黃帽黃靴,隻不過顏色淡些,帽子也輕便,顯見是兩個副手。

那為首之人步履從容的走上前來,笑吟吟道:“麻衣陳家的人,什麽時候與賭城是自己人了?”

我心頭一震:“到底還是被識破了!可究竟是怎麽識破的呢?剛才三叔和他們對暗語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麽?”

叔父卻嘿然一笑:“好哇,認出來了!那老子也不必裝了,早他娘的忍不住了!”一把扯掉發套、假胡須和披在外麵的衣服,擦了一把臉,露出了本來麵目。

老爹回顧蛇皮袋收魂使,道:“你剛才帶人出去,說是準備賭賽的器具,其實是召喚他們來了,對吧?”

蛇皮袋收魂使“哼”了一聲,道:“對付麻衣陳家的人,費些事是應該的。”

三叔道:“我就奇怪,接頭這麽大的事情,一再推諉,必有緣故。讓我們來看賭命的局是假,拖延時間倒是真的。大哥,看來你剛才的預料果然是對的。”

老爹點了點頭,道:“就是不知道,咱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露出了破綻。”

叔父一把扯住馬人圭,罵道:“肯定是這東西通風報信的!”

馬人圭驚道:“不是我!”

“不是你才怪!”叔父揮手便是一掌,衝那馬人圭當胸拍去,馬人圭驚呼而退,見逃不過叔父的掌力,便硬著頭皮伸手來擋,隻聽“砰”的一聲,馬人圭好似斷了線的風箏,淩空跌飛在地上,略掙紮了下,便一動不動了。

叔父“呸”了啐了一口,罵道:“活成這樣,也真他娘的夠夠了!”

兩個收魂使麵麵相覷,臉上各自駭然。

那為首的黃冠男子卻並不驚訝,而是怡然道:“你們入了我的彀中,倒好像一點也不慌張,倒真不愧是麻衣陳家的人。”

老爹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有什麽可慌的呢?”

那黃冠男子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諸位都是當世豪傑,卻以身犯險,誤入彀中,在這頃刻之間,有粉身碎骨之險,如此,也不慌麽?”

老爹道:“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這世上的邪教異端,從來都是遇到我麻衣陳家慌張,還未曾聽說,我麻衣陳家遇到邪徒反而慌張的呃。”

那黃冠男子點點頭,道:“不愧是麻衣陳家的人,相脈巨擘,果然是巧舌如簧!”

叔父道:“你廢話倒是不少!我問你,你是不是異五行土堂的堂主齊恒?!”

齊恒一怔:“你認得我?”

老爹道:“二十年前以山術土法名震江湖的‘大悲手’,便是你吧?”

齊恒又是一怔,道:“連我的底細,你也知道?也是了,敢假冒北木堂的人,來此接頭,必定是對我五行教熟之又熟了。”

老爹歎息一聲,道:“就是不知道,你這樣的人,為什麽從賊呢?”

“賊?”齊恒“哈哈”大笑,道:“自古以來,竊鉤者為賊,竊國者為諸侯,勝者為王敗者寇!你說我是賊,我還說你是賊呢,是賊非賊,豈能你我一言定奪?”

老爹搖搖頭,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話不投機,自也不必多說了。”齊恒道:“看來,相叫諸位投誠,怕是不可能了……”

“投誠?”叔父罵道:“放你娘的拐彎抹角屁!”

齊恒一笑,指著身邊的兩位副手,道:“這兩位是我土堂的副堂主,秦元慶、董神通。”

叔父道:“什麽醃臢東西,也敢叫神通?”

董神通衝叔父怒目而視,叔父道:“你再瞪眼,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董神通倒是真的不敢再瞪叔父了。

齊恒笑道:“還未請教諸位的大名。敢問是麻衣陳家的哪些高人?”

“想套我們的底細,倒不用如此。”老爹道:“敝人陳漢生。”

齊恒臉上笑容頓失,愕然道:“神斷先生?!”

叔父道:“我是陳漢琪!”

齊恒大驚失色:“相脈閻羅?!”

三叔伸手指著六爺,道:“這位是陳天福老爺子。”

齊恒駭然道:“麻衣陳家天字輩尚有人在?!”

六爺冷冷道:“尚在的人多著呢!陳家別的不多,就人丁興旺的很!”

三叔微微一笑,道:“在下陳漢昌。”又指五叔、七叔,道:“這兩位是在下的族弟,陳漢名、陳漢禮。”

齊恒麵如死灰,道:“麻衣五老中的前三老全都到齊了……”

娘冷哼一聲,厲聲道:“還有我呢!我姓曾!名字就不必說了吧!?”

齊恒朝娘看了一樣,悚然道:“你,你是曾子娥?”

娘道:“你說呢!?”

那銅鈴收魂使突然扭頭便走,叔父早已看見,閃身跳出,淩空一抓,厲聲喝道:“回來!”

那蛇皮袋收魂使也在此時急抽身往廳外閃去,三叔隻一晃,便擋在了他的麵前,笑吟吟道:“閣下,想要去報信麽?怕是有些晚了啊。”

六相全功中的“提千斤”修煉到極致時,有“隔空取物”之能,叔父沒有挨著銅鈴收魂使,隻淩空一抓,勁力外吐,便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攥著了那銅鈴收魂使的衣領子,把他隔空拎了回來!

那銅鈴收魂使向來愛笑,此時此刻卻再也笑不出來了,隔空倒飛時,急忙衝叔父晃動銅鈴!

“當!”

銅鈴響動,異常難聽!

我嚇了一跳,情知那銅鈴厲害,唯恐叔父有事,連忙飛起一釘,“叮”的一聲響,擊在那銅鈴之上!

那銅鈴倒也結實,並未碎掉,隻是從銅鈴收魂使的手中掉落在地上。

幾乎是在銅鈴收魂使動手的同時,蛇皮袋收魂使也衝三叔張開蛇皮袋,“呼”的一團黑氣,裹向三叔,三叔卻不躲閃,反而向前,驟然喝道:“咄!”

這一聲“咄”,響徹樓宇,整個第四層都為之震顫,那正是六相全功中的龍吟功力!

那團黑氣,還沒挨著三叔的身子,便被震的形消影散。

蛇皮袋收魂使大驚失色,三叔趁隙欺身向前,劈手一把奪去蛇皮袋,左手又一掌,擊在蛇皮袋收魂使胸口,那收魂使“哇”的一聲,鮮血狂噴,仰麵便倒。

“嗬!”

正在觀望三叔這邊,猛聽見一聲悶哼,回頭看時,隻見兩道黃影從空中墜落,跌在塵埃中,卻是秦元慶和董神通。

六爺正威風凜凜的收功。

陳漢名、陳漢禮則衝著一幹黃袍徒眾躍躍欲試,那些人,無一敢上前來。

“我侄子還沒有通報姓名,你就要走?想得美!”叔父把銅鈴收魂使舉在空中,冷笑道:“你給老子記好了!剛才打落你狗鈴鐺的人,是我侄子,陳弘道!”

這一場變故,起的委實太快,銅鈴收魂使驟然抽身而走,根本沒有任何征兆,蛇皮袋收魂使幾乎與他同步,兩人無非是想要去報信,可叔父淩空把銅鈴收魂使抓回來,又是一瞬間的事情,三叔又攔住了蛇皮袋收魂使,舉手投足之間將其拿下,秦元慶和董神通急出手相助,卻被六爺擊敗,我連六爺如何出手的都沒看到,更不用說賭城一幹人能否反應過來了。

齊恒看著秦元慶和董神通從地上狼狽爬起來,苦笑道:“麻衣陳家,還真是,咳咳……名下無虛。”

“現在你知道,我們為什麽不慌了吧?”老爹道:“異五行,我是放在眼裏的,所以才會帶來這麽多人來。可是,區區一個土堂,就想把我們留下來,嘿!你也忒看得起自己了!”

“對!”叔父道:“你們這些人,得全部交待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