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衛老夫人

南瀾口味偏淡，講究食材本身的鮮甜。定國喜好濃油赤醬，味道辛辣鹹香。送來的六菜兩湯，外加一道點心，皆是南瀾菜色。

就連裝盤，都是按著南瀾的習慣，盤大菜少，講究美觀。

秦琳琅挑眉，她不覺得這是衛褚的手筆。而且她雖長在南瀾，卻不喜南瀾的口味。

吃過飯，她端起那碗已經放涼的湯藥，一口飲下。

“真苦。”

“二小姐不想喝不喝就是。”葵月無法理解她的行為。

“不知多少人盯著呢，衛褚此人算計多，這一碗藥不喝，還會有更多事情等著。他讓人送來也好，省得你去熬藥。”

葵月沒敢說自己準備的藥已經熬好，隻是恰巧慢了半步，這才沒有端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圓臉小丫鬟前來求見，送上一隻小瓷罐，未開口便有七分笑。

“老夫人讓奴婢送藥，老夫人說將軍小時候挨打，用這個藥好的最快。膳食是老夫人交代的，若是有不合口味的地方，直接和奴婢說，以後每日飯前一個時辰，奴婢列個單子送來。”

這小丫頭不過十歲年紀，一身與府內侍女同色的衣裙，卻不同於那些行色匆匆麵色慘白的侍女，她活潑許多，話多得厲害，是個人小鬼大的。

“奴婢叫粟米，在老夫人身邊做事。”

秦琳琅讓葵月取了兩個禮盒賞給她，看著小丫頭謝恩後蹦蹦跳跳抱著大盒子離開的背影，搖頭道：“衛褚府上，倒是還有個活人。”

先前那兩位侍女，實在是膽怯了些，看著畏畏縮縮死氣沉沉。

另一頭，小丫鬟粟米抱著盒子徑直到主院。

“老祖宗，新夫人似乎不喜今日的吃食，用得不多。您用將軍的名義送去的藥已經喝了。”

粟米說著，捧上新得的盒子。

裏麵是南瀾特色的布料和一些小玩意兒，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用來打賞的。

“那丫頭說什麽了？”

衛老夫人手中念珠停住，望著錦緞目露懷念之色。

“新夫人沒有和奴婢說話，隻讓侍女拿了東西給奴婢。新夫人好奇怪，竟然沒有生氣。新婚第一日丈夫不在身側，當家祖母不讓請安，夫君又讓人送上避子湯。”小丫鬟掰著手指數，滿臉困惑。

“都這樣了，新夫人竟然不生氣。”

“秦家幺女養在深閨，性情總歸與旁的人不同，有些軟和了，交代下去莫要有奴才欺主的事情。你家少爺現在何處？”

“少爺在演武場，已經練了三個時辰槍。他不善用槍，明明馬槊用的極好，最近倒是喜歡練槍了。奴婢聽聞秦玉秦將軍最擅長槍，一手紅纓槍，讓少爺吃了不少虧呢。

看來少爺想要知己知彼，可秦將軍已經去世，少爺練槍也沒用啊。”

衛老夫人微合眼皮，繼續撥弄念珠。

粟米走後，她忽地睜開眼，眼中精光乍現。

“不應該啊，至少是秦家人，怎會樂意受這種委屈？不過也好，衛褚是個倔脾氣，若是有個軟和些的，倒是能順著他。隻可憐我的乖重孫，不知什麽時候能來。”

衛老夫人暗自琢磨，外頭已經有人匆匆趕過來。

“老夫人，將軍領了軍令驅散海盜，明日啟程。”

“又是那些水猴子，泗洲欺人太甚，這是欺負定國沒有水軍。罷了，將消息告訴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