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雲宸夫人與七皇子
宏德四年,就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過去了,大年宴都沒過好。
貴妃楚氏大年三十後半晌鬧起了肚子疼,疼了整整一夜,年初一太陽剛露頭,一名男胎落了地。
這個男娃是當今的第七子,生在宏德五年開年這天,當日便被宏德帝賜名祁陽。
生下此子,貴妃楚氏被升為雲宸夫人,追封其母為一品國夫人,帝賜雲宸夫人掌鳳印。
同個正月裏,正值正月十八,昭容盧氏生皇帝第八子。
二年後,宏德七年冬,楚雲諾依然挺著大肚子,這回是她的第三胎。
她伯母鏡娘近來也被皇帝封為國夫人,實際上這就是個征兆,明白人自然都明白,怕是皇帝等不及要封繼後了。
三公主祁澤與七皇子祁陽全被他們舅母平國公世子夫人接走,在平國公府過冬,也算讓楚雲諾這個懷著胎的不那麽累。
可惜宮中的人有幾個是會和家裏人那樣心疼她的,照樣的找事情。
尤其淑妃複位後,她又再次覺得自己行了,兒子在京她時時叫到宮裏看顧著。
常寶林早就分給了寶約宮,成日裏的恢複日常,到林昭儀那裏去氣人。
時不時的還要到含冰宮門前走走,讓侍衛傳話說她來過了,給淑妃娘娘問好。
再到金充儀門上坐坐,以示自己在寶約宮過的不錯,起碼比金氏孤苦強的多。
有她拉著仇恨值,很快常寶林的威名在外顯出來,她可是幾進宮活過來,又被貴妃和陛下保著的人。
於妃是過了幾年才反應過來,她當時是真的被淑妃算計了。
人家踩著她重做了淑妃,自己頭件事居然還是害怕,真不能活了!
常氏都有這樣的能耐,被整治了還要滿宮裏轉呢,自己怎麽會想到要縮?
不過貴妃還算有良心,到底陳月桂沒鬧成,起碼人再不如從前那樣得寵。
含冰宮為此聽聞是打人罵狗的,鬧的不成樣子,可沒有人理會,出來說閑話的真不在少。
陳月桂被罰下去再起來,看著真不行了,宮裏像個大篩子,什麽人都敢說嘴。
夫宸夫人楚氏看著不愛同人鬥狠,但她說的話,陳月桂聽進去了。萬事隻敢折騰下麵的人,不大和宮裏人鬧。
這讓於妃也明白過來,夫宸夫人到底不同,她是有資格管教陳月桂的,甚至比從前的皇後要讓陳氏畏懼。
這麽一來,於妃便是給算計了,也沒有多難受,這事日後可以討,先和夫宸夫人把交情拾起來才好。
她帶著冬日裏家人送進來的上好山參往甘泉宮去坐坐,正好碰上別的宮來人說話。
王美人前兩年生了個女兒,她的宮女來與夫宸夫人稟告孩子有些著風寒。
說來宮裏邊兒過幾年沒大個動靜,有孕的嬪妃自七皇子八皇子出生後就少了,主要也是陛下不召人,基本隻在甘泉宮留宿。
陛下從前缺孩子,又是在到處打仗,孩子就眼見的要少些。
此後就再不擔心了,該操心日後孩子多了不好帶,要起爭執。
作為長子生母,於妃很有發言欲望,她叫住那個宮女朝她囑咐。
“你們主子年輕,你們這些服侍的人要緊醒些,若有個風吹草動的,緊著叫女醫才是。”
那宮女畢恭畢敬應下了,楚雲諾看於妃這樣就有些想笑。
“從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安排過我呀,倒對著沒見過的人這樣上心。”
於妃給她說的老臉紅透了,那會兒她和先皇後陳氏幾個看楚氏正不順眼,怎麽可能關懷她。
不過漂亮話於妃還是會說的,緊著解釋著。
“你還不知道我麽,你時時有陛下護著,能用著我什麽,說了也是白讓人笑話。”
楚雲諾不理會這個沒臉皮的,差成安往範氏那裏去,告訴她王氏的女兒得了病的消息。
到了這兒,於妃還不大理解呢。
“你是夫宸夫人,你知道了,往尚宮局說聲兒不就完了麽,還告訴她做什麽。你們兩個論理該是她聽你的,怎麽你還想著要請示她呢。”
“說什麽呢,這是和她說一聲兒,防著那王氏找事,說起來小孩子病了可沒有省事的。”
於妃聽這個就上勁,忙追問怎麽說。
看於妃這臉上的渴望勁兒,這位也是個愛看熱鬧的主兒,少不得就和她說了幾句。
成安領命走了,楚雲諾才有功夫問於妃。
“你這來是有什麽事,怎麽還帶站東西來,有事求我啊?”
於妃當即臉拉下來,從宮女手中接過蓋著紅綢子的盒子,重重往桌麵上一砸。
把紅綢揪下來甩在旁邊,將盒子揭開給楚雲諾看。
“你就不識好人心!這是我家裏給送來的,我想著你生完後得好生補補特意給你的,你道是長了張會說話的嘴,專給人找不痛快!”
聽到是來送禮的,楚雲諾笑看了於妃一眼,讓人把東西拿來。
楓葉黃玉幾個跟著調侃,都圍上來看。
“喲,好壯的參呐,於妃娘娘家裏人可真有本事,這樣的好東西可不多見!”
“是呢,時下要買好參,這東西可有價錢了,於妃娘娘真是大方。”
幾個人說話逗趣,於妃臉上表情緩和了。
“不錯,您可真有心了,這樣好的東西送我,不心疼吧?”
楚雲諾將盒子蓋上,示意讓人收好了,笑問於妃。
於妃眼珠子轉著朝別的地方看,手還拍著桌子。
“本來是不心疼的,讓你氣的心疼了,你可得照價兒給我錢!”
被於妃逗的不行,楚雲諾笑的都捂肚子了,身邊的人趕緊過來給她順氣。
楚雲諾對上前來的珍珠耳語幾句,珍珠轉身就朝後殿去了。
沒過多久出來,雙手上也端著個盒子,看樣子分量不輕。
“錢呢我是沒有,好硯台倒有一方,好請於妃娘娘轉送給大皇子吧,也算我還錢成不成?”
若說是給於妃的東西,於妃還真不會收,她今日來是幹嘛的!
這會兒說是送給大皇子的東西,她有些意動,兒子寫字有好硯不是更好?
她繃著臉朝珍珠手裏的東西看,珍珠會意,走到於妃身邊,讓黃玉揭開盒蓋。
“這方硯是前些時候我祖父給我三弟尋的,他偏心想著我,什麽東西舍不得要先要給我送來。我得了才幾個月。我寫字不好看用著浪費,借花獻佛就給大皇子吧,於妃同大皇子可別嫌我們平國公府的東西不好才是。”
於妃看這硯是整塊石頭打磨出的好硯,未得墨汁浸澤就是純淨玄色,看就知道真是好東西。
“你舍得給我大郎?這估計比那參值錢多了!”
楚雲諾看於妃的樣子,就知道她絕對喜歡這硯,便也不作假說虛話。
“確實是有些不舍,這是特意讓人尋的文昌石費了大功夫做的,我弟弟卻不愛習字。放在我這兒等三公主用還得多少年呢,給大皇子也算有了主了。”
於妃聽出確實是人的愛物,人家這是忍痛割愛了,滿心歡喜抱著東西就走了。
黃玉就不大理解,於妃走後她便靠到近前來問楚雲諾。
“主子,這樣好的東西,咱們留著給公主,或者給看咱們七皇子多好,給她多浪費呀。”
楚雲諾看了眼盒子裏的參,笑的別有含義。
“人家既然想要結善緣,咱們得接住才是。滿宮裏愛找事的人那麽些,這個禍頭子能消停,便是好硯也值了。”